很快周正敲门进来,说严语晨和随诸都可以离开警局了。
我惊讶,“这么快。”
周正点点头,“因为她们是自首,而且在严语晨的手机里翻出多通打往医院的通话记录,谋杀的可能性被推翻了。
但警方还是以肇事致死的罪名起诉了她们,现在就看法官怎么审,她们可以回家,不过不能到别的城市,还要接受警方的监视。”
“没问题,我也会看着她们的!”我立刻说道,再度为自己方才的鲁莽举动和他道歉。
周正佯怒,说我再这样就是不把他当朋友看,我的心里才好受一点。
之后随诸也过来了。
因为她们两个都是外地人,我又搬出了别墅,陷入了一个没地方住的尴尬境地。
不过幸好严语晨这个早就步入社会的“社会人”知道狡兔三窟,给自己留条后路。
在周正的帮助下,严语晨从那辆被撞的快成一堆废铁的“证物破车”里翻出两万块现金,算是有了救命钱。
我们三个离开了警局直奔酒店,因为后怕,我们只开了一间房双人房,三个人挤了进去,倒头就睡。
再醒过来是被尿憋醒的,房间里黑的连手指头都看不见,我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严语晨和随诸睡的都很熟,怕把她们吵醒,我没开灯,借着手机的光进了卫生间。
啪!
将灯打开,猛然坠入光亮之中的感觉让我舒服不少。
然而就在我想出去的时候,耳边响起了孩童的笑声,诡异,突然,让我瞬间起了鸡皮疙瘩,毛骨悚然。
“小镜,是你吗?”我壮着胆子问,心里突突直跳。
“不是哦!”没想到竟然有回话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脚上。
我想也不想的低头看去,然后惊叫一声,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不,是鬼正在我脚边,由搭着的动作改为抱住我的腿。
他的七窍留着黑色血液,眼睛里没有眼白,脑袋上一个碗大的伤口,里面白蛆滚动。
“姐姐你要和我玩儿吗?和我玩好吗?”小鬼说道,阴森森的笑了一下。
我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见过鬼域洞窟里裂开的地缝中的那么多恶鬼也没害怕不是吗,又怎么会害怕一个小鬼?
“好啊,不过你先放开我,不然怎么玩?”我说道,还笑了一下。
可这笑容都没维持的住,就见小鬼张嘴大笑,里面被割断的舌头只剩下根。
“一起玩!一起玩!”他很高兴的说,竟然拖着我往里面走,水龙头的开关也跟着打开。
我盯着热水器上的的数字从三十跳跃着升到了九十,最后到了一百,冷汗都吓了出来。
“放开我!救命!”我扒着洗手台不放手,恨不能长了一双铁做的指甲盖扣住洗手台。
可任我怎么用力,都敌不过这只小鬼的力气,我没抓住洗手台,又去抓马桶盖,一个呼吸的时间都没过,马桶盖就被拔了下来。
我几乎是被拖着拖到了喷头旁边,眼看着热水就要浇到身上,洗手间的门被人从外面“嘭”的一下踹开。
“恶鬼竟敢害人!还不伏诛?”阴阳师站到门口,一张符冒着金光打下来,小鬼立时松了送尖叫一声,向阴阳师扑了过去。
可阴阳师见状用袖子一扫就把小鬼打的滚到了一旁。
我向天发誓,这一刻阴阳师那土掉渣的黄色道袍在我眼里就和圣物一样,恨不得上去扒下来穿到自己身上。
这时小鬼见打不过阴阳师,转头看向我,嗞着牙冲了上来。
我贴着墙边,腿都是软的。
眼看着小鬼就咬到我,突然一阵强光射来,将小鬼整个吸走。
阴阳师在罗盘上贴上一张符咒,收回袖子里。
“又是你!怎么样,后悔怀上鬼胎了吧?”他说道,明明不过二十八九,头发立整,活像个书生,可说出来的话却和七老八十的老太婆一样刻薄。
“我见过很多女人怀着鬼胎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什么也不怕,和鬼同进同出,你却怕鬼。不过,怀上鬼胎的女人最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我看你不死也会被吓疯!”
我气的不轻,却又拿他无可奈何。
阴阳师嗤笑一声,“怎么?想说你不是自愿怀上鬼胎的?告诉你,如果不是自愿,是怀不上鬼胎的。”
单是“怔住”这类词汇根本无法形容我现在的状况,如果说非要用语言描述我现在的感觉,那就是整个人和放空了一样。
如果三魂七魄真能自行脱体,那它们现在已经出来捂住我的耳朵,杜绝这话进入我的脑子。
我怎么可能会是自愿的?
我下意识的否定,但立刻就有另一个声音反驳。
面对莫凌笑的吻会心动,遇见危险会期待他来救我,现在肚子里怀着鬼胎却没有任何的厌恶。
我好像……是自愿的……
“别在那儿自怨自艾了,我就给你个机会。我有办法拿掉那个鬼胎,你选择跟我走,还是留下?”阴阳师冷言道,盯着我的目光凌厉的像刀子。
这一句话将我从两边犹豫的状态中拉出,就算我对莫凌笑动了心,怀了鬼胎,可我不想生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我就是个平凡人,我要拿掉鬼胎!
“道长真的有办法?”我问道,不再倚着墙。
阴阳师哼了声,不可置否,他纠正道,“别叫我道长,我是阴阳师,姓陈字桑。”
陈桑说道,“既然决定了就准备准备,怀着鬼胎还敢四处走,鬼不跟着你都对不起你。”
我觉得自己已经对这种刻薄的话免疫了,咬着牙跟出去,就像是只要咬紧牙关就能狠下心一样。
出了洗手间就看见那天在鬼域里的男人也在这里,陈桑兀自介绍对方是他的徒弟姚颖光。
姚颖光不爱说话,总之从我在鬼域里看见他,到现在,我没听见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大声喘气的动静都没有。
严语晨和随诸还熟睡着,难为他们在我这番折腾下还没醒。
屋子里没人说话,我抬眼一看才发现陈桑和姚颖光都看着我,不由面露疑惑之色。
陈桑眉头一挑,“快收拾东西。”
我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走?”
“不走也行,我就在隔壁住下,明天开始你跟着我。”陈桑似乎很累,话说完就打了个哈欠,开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