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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怕什么移情别恋


  任你再悲伤,都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你看,你失恋是天大的事儿,可那只是你的天,还有那么多人都在玩,在欢笑。阳光、冰雪、树木,每一样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有你的心,让你的天塌了。

  阿轩和晓爱是我朋友圈里最恩爱的一对。

  那次是我跟林湘都遭遇事业瓶颈期:一个写不出稿子,一个画不出稿子,一气之下结伴去玩儿,打着要去找灵感的旗号,其实到最后还是屁都没找到,仍然逼到交稿前一天才搞定的。

  那一趟唯一的收获是在游船上认识了阿轩和晓爱。当时阿轩非常不好意思地跟我商量,能不能跟他们换个位子,他老婆晕船。

  我和林湘面面相觑,咱屁股底下坐的是那种阿婆手摇的小船,船桨吱吱呀呀地响,速度还没我跑得快,而且没风没浪,有啥可晕的。

  但还是跟他们换到了船头。

  我们就此攀谈起来。

  晓爱是那种,怎么说呢,长得很大女人,魁梧粗壮型的。用我一个东北朋友的话来形容,就是看上去很皮实,但一开口又完全不一样,就好像韩红用张含韵的声音和语调跟你说话一样,会不会觉得有点儿怪?

  不过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接受了大女人的小声音,主要是晓爱人不错,特别热心,听说我们在一家店买东西被宰了,其实也算不上被宰,景区嘛,经过就得少层皮。就是我们跟她买了一样的东西却多出了一倍的价钱,晓爱竟然拍拍胸脯,直接拉着我们浩浩荡荡杀进那家店,活活把多收的钱要了回来。

  当时我们一行四人,除了我和林湘还有两个男同伴,都对晓爱崇拜不已,一口一个侠女姐叫得亲热,阿轩在旁边咧着嘴傻笑。

  相比晓爱来说,阿轩就内敛得多了,长得瘦小,人也文静,不怎么听到他说话,倒是晓爱不停地叽叽歪歪,像电视购物的导购小姐,而他就默默地看着她,含笑不语。

  爱八卦的林湘当时就跟我说:“他俩感情一定很好,你看晓爱说话的时候,阿轩盯着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听得津津有味,你只有暗恋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做到这样吧?”

  暗恋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做到啊,想起上学的时候暗恋一个男老师,很帅,教物理的,可是上他的课照样能睡着。

  林湘撇撇嘴当场拆穿:“你那根本不是爱情,就是垂涎人家美色而已。”

  阿轩一定不是垂涎晓爱的美色,晓爱并不漂亮,浑身上下都是成熟厚重的贤妻气息,反而阿轩大眼睛长睫毛,眼神深邃,安静的时候有点儿忧郁小王子的感觉。

  他将晓爱揽在怀里的时候,你能感觉到晓爱快要漫出来了。

  爱意和身躯都要漫出来了。

  晓爱比阿轩大两岁,两人从小学开始就是同学,直到大学才终于分开。晓爱成绩好,上了当时南京排名前三的学校。阿轩拼了老命才上了一个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学校,而且是在一个偏僻的山坳里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

  然而至此晓爱和阿轩还只是在“认识”的阶段,就是同一个教室里面第一排学生和最后一排学生的距离。晓爱形容那时的阿轩用词是“干瘪”,一年说不上一句话,相互都是彼此的不存在。

  但阿轩自己才不承认干瘪,号称那时已经是教室最后一排里面最雪白粉嫩的学渣了。

  那会儿干瘪的阿轩还偷偷有着一个小女朋友文文,是比他大一届的学姐,看来阿轩从小就有驾驭大女人的潜质,有些能力与生俱来。

  文文是阿轩的初恋,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她身上,年少的爱情最掏心掏肺,那个用心喜欢的人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想把自己见到的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还怕不够。

  阿轩说自己高三的时候已经完全脱胎换骨,从王宝强变成了易烊千玺。但晓爱对阿轩的高能转变完全没有捕捉到,她坐第一排,而阿轩就从来没从前门进过教室,这种有着明显分水岭的分布让多少同学就真的只是“同学”而已。

  彼此完全不熟悉,不同的圈子,不同的生活,没有交集。

  阿轩在高考结束的那个夏天给文文做了一件轰动全校的事儿。因为要去不同的城市上学,文文提出了分手,阿轩为了挽回她,买了几百只不同颜色的气球,每只气球上面都写着“文文你要幸福”,绑在学校任何一个可以系绳子的地方,整个学校被装点成了婚纱照拍摄基地。文文从校门口走到教室,一路都是羡慕的人群和嫉妒的目光,虽然她嘴上说着“阿轩你疯了吧”,但嘴角却是上扬的。

  谁被人喜欢着还不高兴呢!即便不是自己喜欢的人,虚荣心也得到了强烈的满足,虽然没有什么,但要知道,虚荣心在很大程度上其实是一种生理需求,人人都有。

  据说那天很多女生都是拿着一大捧气球回家的,文文自己一个没拿。剩下的气球有的被校工、宿管老师、门卫大叔等人拿回家逗孩子去了;有的被割断了线飞上了天空;有的被戳爆了;有的仍然孤独地在那儿挂着,挣脱不掉……

  即便这样隆重而豪华的表白也并没有上演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大团圆结局,文文只对阿轩说了三个字:“别傻了。”

  之后文文去了武汉读书,阿轩莫名地开始喜欢吃鸭脖子,在淘宝上买很多,分给宿舍的同学吃,说是别人给的特产。到他那个山沟只有邮政,他还要跑很远去取,却不厌其烦,屁颠儿屁颠儿的;假期只要一有人说要去武汉看樱花,他就要求全程陪同,做好攻略带着他们一起去;他熟悉武汉的每一条有名的街巷,比正儿八经的武汉人都熟悉,他时刻准备着在武汉的某个角落遇见文文,假装是毫无预谋的邂逅,像歌里唱的一样,淡定地说声“好久不见”……不过他去过那么多次武汉,却从没有碰到过文文,当然,他也从来不敢跟她说。

  年轻时就是这么幼稚,只要能刷出存在感,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阿轩像一人分饰两角一样,按照自己的需求扮演了执着的自己和假想中的文文。

  直到后来,文文跟男朋友来阿轩的家具城买家具,不知道是不是要结婚,千方百计从别的同学那儿要来阿轩的电话,让阿轩给个折扣。

  阿轩给她打了五折,赔本儿卖,也要把这个面子争回来。但没想到的是,文文回去之后逢人便说同学是开家具城的,找他买可以打五折,吓得阿轩看到她的电话就觉得头皮发麻,却又从不拒绝,只笑着说好。

  幸好之后文文结婚,远嫁到别的城市,五折事件才慢慢淡去了。

  后来的过往晓爱也是好久之后才听到一些,她连前面那些尽人皆知的八卦都没听过。

  晓爱高考之后就随家人去新西兰的亲戚家度假,毕业典礼和散伙饭都没去参加,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去南京准备入学了,所以阿轩惊天动地的爱情她全然不知。在她的印象中,阿轩仍然不过是个干瘪的小男生罢了。

  直到晓爱大学毕业,在上海找了工作,有一次回老家想买张书桌,就去家具城转转,还是阿轩先认出了她。彼时阿轩已经毕业多年,开始接手家里的生意,这间家具城就是他家开的,在下面的县城还有几家分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晓爱没认出阿轩是因为他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记忆里的干瘪男生了,摇身变成了家居杂志里面的匠人形象,浅蓝色的衬衫,卡其色的帆布围裙,旧牛仔裤,黑框眼镜,围兜里面插着三支铅笔,对,三支,晓爱至今仍记得清晰,两长一短,两黄一红。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次遇见阿轩时的场景深深地刻在她的脑子里,就像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她无法将之前印象中的干瘪少年与眼前文质彬彬的匠人重合起来,系统替换不了,只能作为一个新的文件来储存。

  在晓爱的印象中,这是一个全新的阿轩。

  晓爱没挑到自己喜欢的书桌,因为她的房间形状有点儿奇怪,正常尺寸的书桌都放不进去,阿轩笑着对晓爱说:“要是你信得过我,我给你定做一张吧。”

  晓爱得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嘿,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

  阿轩这才发现掉进了晓爱的陷阱,但也是从这次他们开始熟络的。去晓爱家看房子,量尺寸,挑木材,带晓爱去选样子,画好设计图给她看……阿轩做起事情来认真得不像他那个年龄的人,对专业的态度更让晓爱觉得近乎变态。

  为了一个桌脚,半夜把人喊起来去郊区工厂这种事儿谁能受得了,晓爱最后恨不得书桌不要了,只求他放过自己。

  但那张书桌放进房间的一瞬间,整个世界都亮了,对,就是这么美。阿轩双手抱在胸前扬扬得意地对她挑眉毛,直接用效果堵住了她的嘴。

  他们的关系就是从这张书桌开始的,后来阿轩才告诉她,为了她那张书桌,从木材到钉子都是他亲手买来的。那时候买他阿轩亲自设计制作的那么一张书桌得四万多块钱,他已是业内小有名气的设计师,而晓爱并不知道。

  晓爱倒是从那时发现原来阿轩这么健谈,说起他的工作来滔滔不绝。他不只是继承家业的纨绔子弟那么简单,还负责设计制作,拜了很有名的日本设计师,那几年在山里的学校跟着老匠人学习,砍树、刨木头、钉钉子……他把左手伸给晓爱看,笑着说,那时候手上都是血疱,现在变成老茧了。

  晓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由自主地把手伸过去摸了摸,又拉到近前仔细看了看。阿轩的手好不好看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手心的温度,暖暖的,晓爱的心脏莫名“咚”的一下,也许并不是心动,而是因为阿轩少掉的一截手指。

  阿轩的一截手指是被电锯锯掉的,平时工作就戴着手套,或者半握着,小手指本来就不引人注意,他不说,很少有人知道。

  晓爱说:“那你告诉我做什么,别以为你是残疾人我就不欺负你。”

  阿轩只是笑:“你怎么还跟上学时一样,人家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嘛!”

  晓爱翻个白眼儿:“你知道我上学时啥样儿啊,你知道我坐第几排第几个吗?”

  阿轩坏笑:“我当然知道啊,那时候我们在宿舍都叫你孙二甜,就是声音很甜的孙二娘。”

  晓爱哭笑不得,她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么一个江湖名号。

  如果不是跟阿轩的重逢,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吧。

  之后晓爱仍然一直在上海工作,阿轩到上海看过几次艺术展览,每次来之前都会发一条朋友圈。他平时一般不发朋友圈,要发也是转发一些专业方面的内容,所以次数多了晓爱这么大大咧咧的人也觉得他好像故意要让自己知道似的。

  她心里藏不住话,在阿轩第四次来上海约了吃晚饭的时候直接就问了:“你每次来上海之前都发条朋友圈,故意给我看的吧,是要把那张书桌的钱吃回来吗?”

  阿轩喜欢乳鸽,咬着鸽子腿头也不抬:“请我吃顿饭怎么的,咱一年也见不了几次。”

  晓爱觉得他语气很怪,带着娇嗔似的,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之后气氛就始终保持着怪怪的,饭后阿轩说去衡山路,晓爱拿起电话准备喊几个喜欢逛酒吧的朋友一起来热闹一下,阿轩一把拉住她:“别了,就我们俩!”不容置疑的口气,在晓爱印象中阿轩还从来没有这样过呢。

  一条衡山路走完都没有进任何一家酒吧,走时晓爱当场发飙,最后直接招手拦车:“老娘回去睡觉了,你爱干啥干啥去,累死我了。”丢下折腾了一晚上的阿轩决然而去。

  阿轩还是在回去的火车上给晓爱发的短信。

  “我给你造个家吧,每一样东西我都亲手做,你只管住进来,行不行?”

  晓爱第一遍没看懂:“什么意思,要送我房子?”

  阿轩解释说:“不是房子,是家。”

  “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啊,房子里面不一定有人,家里面有自己的亲人啊!”

  “这又是什么意思,要结拜吗?”

  哈哈哈,我们听到这一段都快笑抽了。如果你真的认识晓爱,便会知道那时候她一定不是装的,有时候她就是那样,脑子少根筋,天真得很。

  但这次的结局却是圆满的,晓爱终于弄懂阿轩的意思之后,一口就答应了。

  阿轩高兴疯了:“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晓爱说:“我想换全套家具,你都自己做行吗?”

  “‘交易’成功。”

  “什么时候动心的呢?”

  “就是那次,我店里有个老阿姨定做了一张餐桌,她无理取闹挑毛病不肯付尾款,因为是定做的我又不能再卖给别人。那天刚好你在,跟老阿姨一顿理论,差点儿没把人家心脏病气犯了。”

  “可是那次尾款并没有要回来呀,我还自己掏钱打车把她给送回家了!”

  “但我觉得你很可爱啊!”

  本来晓爱还在为自己的魅力沾沾自喜,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欢喜还是忧伤了。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冬天,冷得昏天黑地。晓爱觉得自己空有一身脂肪也不扛冷,跟阿轩在电话里抱怨了几句,紧接着周末就收到了一台暖气机,大早上工人咣咣咣敲门,晓爱从被窝里钻出来,一开门吓了一跳,以为送错货了。

  那天晚上,晓爱的屋子就温暖如春了,可晓爱还在电话里抱怨:“你疯了啊,我是租的房子啊,而且是跟别人合租的,你花这么多钱,到时候搬家多麻烦啊!”

  阿轩在电话那头呵呵地笑:“你不冷就好啦,搬家的时候再说嘛!”

  晓爱的室友倒是连连夸赞阿轩,穿着裤头儿在屋子里欢天喜地,商量着要买个充气泳池。

  这段异地恋谈得热火朝天,晓爱不是没有考虑过换工作回家乡,但还不是时候,现在正是她事业的上升期,放弃就太可惜了。阿轩完全没有逼着她回去,他不逼她做任何事儿,只是在她需要的时候尽自己的能力给她最需要的东西。

  文文回来的时候是晓爱和阿轩谈恋爱的第二年,她跟老公离了婚,因为老公赌博,把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文文哭着跑回娘家,也没有马上找阿轩,有一次带亲戚来阿轩店里看家具,才婉转地跟他说了,自己现在单身。

  文文还跟以前一样,只是更清瘦了些,也不如以前那么热情,亲戚看家具的时候她只是在旁边默默坐着看手机,不像以前那样小鸟儿似的欢腾了。后来文文亲戚订的家具阿轩给打了五折,赔了两万多块。

  他跟晓爱说这件事儿,晓爱说:“那是你家的钱,你爱怎样怎样,我管不着。”

  阿轩悻悻的,后来再没有提起这事儿。

  文文再次打通阿轩的电话,是在她亲戚订的家具全部送过去之后,天南地北地聊了很多,阿轩说你有空就到店里来玩儿,本来是句客气话,没想到文文真的第二天就出现在店门口了。阿轩带着她到处看了看,说了一些过去的人和事,最后她安静地坐在店里一张别人定制的床上,一直没说话。过了许久,她用大家都能听得到的声音问:“阿轩,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娶我?”

  当时大概有三四个店员在旁边,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阿轩正在削铅笔,差点削掉另一根手指。

  “上学的时候,我们不是很好吗?现在,仍然可以回到过去,中间的这一段,切掉就好啦!”

  阿轩没说话。

  文文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我仍然记得那年暑假你买的气球,如果那时候我不想那么多,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当然会吧,阿轩想。肯定不一样啊,至少那个时候,他规划的未来里,是有她的。

  他没有说出来,这些事儿,在他心里,已经过去了。

  但好像在文文那里并没有过去,没几天就来了几拨人说媒,大概是文文家那边的关系,直接去了阿轩家。其实阿轩爸妈对文文还挺满意的,人长得好,又是学金融的,家庭背景也不错,虽然离过婚但没有小孩,跟谈恋爱分手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倒是开明。

  反而对于晓爱一直是迟疑的,异地恋不说,长相也不说,单觉得晓爱太强势,性格像男孩子,简单粗暴,并不适合做生意的人家。

  没多久晓爱也听说了文文的事儿,她问出那句话时那么多人在,大概也是这个用意。晓爱的火暴脾气一上来,直接杀到阿轩家工厂,扛着电锯追杀他,好几个工人一起上来才把晓爱摁住。

  场面这么大,阿轩家一听说儿子差点儿没命,再也不许他同晓爱来往。而晓爱家本来就觉得他家太险恶,做生意的心眼儿多,家境又这么悬殊,以后全家都被人攥在手里,这回更是彻底有理由劝她断了。

  阿轩跟文文正式复合了,成为同学群里的一段佳话,那段时间光同学聚会就参加了N次,都是恭喜他们的,没人关心晓爱,本身都觉得晓爱和阿轩根本就是不同的人。

  那段日子晓爱申请调去哈尔滨分公司帮忙,离得更远,就彻底断了联系。

  一直到家人把阿轩和文文订婚的日子都定好了,原来的同学才告诉了晓爱。晓爱轰轰烈烈独自一个人找了家KTV嚎了一个通宵,第二天请假睡了一天,第三天周末,自己去冰雪大世界玩了一趟。脸被冻得没有知觉的时候,她突然想明白了,任你再悲伤,都改变不了什么。你看,你失恋是天大的事儿,可那只是你的天,还有那么多人都在玩,在欢笑。阳光、冰雪、树木,每一样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只有你的心,让你的天塌了。

  晓爱拍拍身上的雪,麻利地回家睡觉去了。

  可其实,阿轩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幸福,那一年经营不好,加上父亲的合伙人突遭意外,公司资金周转不过来,一连关了好几家店,又开始裁员,一时间流言蜚语传得沸沸扬扬。

  阿轩和文文的事儿也就这么搁浅了,之后还是阿轩爸爸力挽狂澜,关掉绝大多数店,只留一家,阿轩也从有家族企业的富二代兼制作总监变成了一个木匠。

  这期间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就是,在关店这件事儿上,阿轩爸爸和文文意见不合。文文觉得老爷子古板,老爷子觉得文文年轻不懂事,最后一拍两散,文文跟表哥一起去广州创业了。

  晓爱妈妈把这件事儿告诉晓爱的时候笑得快岔气了:“你看看那家人,我就说吧,幸好你没嫁过去……”

  晓爱听她妈讲了两小时故事,问了一句:“那现在阿轩是不是挺难的?”

  “当然难啊,这一跤摔的,伤筋动骨咯!”

  晓爱从哈尔滨飞回来的时候还是大清早,她站在阿轩家楼下咣咣咣敲门,阿轩还在睡,就一家店,他也懒得去,生意不好,很久都没有开过单了,他破罐子破摔,反正还有两套房子,靠着房租也饿不死。看见晓爱站在门口阿轩呆住了,晓爱上来就是两个大嘴巴,打得阿轩都蒙了。

  她拎着他去了店里,当着店员的面狠狠把他训了一顿,励志鸡汤一句没讲,而是直接拿起桌上的工具刀:“你是不是个男人,是男人的话就打起精神工作,要不然就对不起你裤裆里的东西,让我直接割了算了!”

  旁人看着都在笑,阿轩却哭了,像小时候耍赖皮一样,哭得撕心裂肺的。

  而另一个要哭的人是晓爱她妈,晓爱要跟阿轩重新开始,在他身边和他一起让家具店重振雄风,并且不打算回去了,她已经辞了职。

  她妈快要哭昏过去了,骂她骂得狗血淋头:“当年他家最好的时候我都不同意,现在变成这番光景,你是瞎了吗?再说,他可是移情别恋把你给甩了的,你是不是光长肉没长脑仁儿……”

  后来,晓爱妈妈把她锁在家里,不许她出门了。

  再后来,晓爱妈妈托人给她做媒了,来应聘的男士还挺多,对晓爱这样的体格儿还挺满意,据说屁股大能生儿子。

  晓爱妈妈一会儿好好劝一下,你看看你多大了,怎么一点儿都不会为自己打算,一会儿破口大骂一阵,那个小残废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

  到最白热化的程度,晓爱不肯出去约会,妈妈拿着安眠药逼她:“你要不去,我就把这么多全吞了,看你还能跟那个小残废在一起……”

  晓爱二话没说,跑到厨房拿起菜刀,手起刀落,剁下自己的一截小手指,疼得半昏在地板上,咬着牙说:“我跟他,一人缺一截,天生一对,你们谁反对,我用一截手指赌我以后的人生!”

  晓爱妈妈真的当场昏过去了,她晕血。

  所以,我们认识晓爱的时候,她也是少一截手指的。

  我问她:“不是可以接上的吗,你怎么没有拿着手指赶紧跑去医院接呀?”

  晓爱喝着阿婆茶,大大咧咧地告诉我们:“当时太冲动用力过猛,手指掉进下水道了,还把下水道给堵了。第二天我妈找人来修理的时候事先没跟人说,人家掏出一截手指直接吓昏了过去。我们家那几天,真是鸡飞狗跳。”

  但,现在好了。

  后来的一切都是我们能够想象到的,晓爱和阿轩努力经营着最后一家店,已经做得小有成绩了。他们结了婚,阿轩家人对晓爱特别特别好,就跟亲生女儿一样,并不单纯是感激,更多的是尊重,遇见这样的女孩子,真的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晓爱和阿轩还没结婚之前文文也打过电话给阿轩,问还有没有可能。

  阿轩说:“太晚了啊,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她对我很重要,我希望她幸福,这辈子都要她幸福。”

  文文再也没有打过来。

  晓爱常常对阿轩说:“我可能就是你的那截手指变的吧,所以注定离不开你。”

  “那你有没有后悔过为我失去一截手指?”

  “怎么可能不后悔,当时就是吵架吵昏了头,一时冲动,冷静下来悔得肠子都青啦。不过过了几天一称,竟然瘦了,哈哈哈哈哈……”

  我们听得目瞪口呆,果然是侠女姐,真是没心没肺啊!

  而阿轩神经大条起来也绝对不输晓爱,晓爱有一年生日,他卖掉了一套房子,给她去欧洲血拼,还跟她说卖了没后路,就会努力工作,把店做好啦!

  我们一起玩的时候,晓爱中途去上厕所,阿轩举着热乎乎的饼在门口等,见晓爱出来连忙跑上前去:“老婆老婆你快咬一口,你不吃我不敢吃的。”

  我和林湘对视一眼,羡慕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晓爱和阿轩,单看哪一个不傻?所以别去计较那么多了,一定要找到那个爱你的傻子,跟你一起面对所有好的坏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