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芜极笑了，理所当然得当场喷薄出了笑意，
他杵在她身后，手中的扫帚懒洋洋得挥动了几下，扫起地上的几许灰来，便是道，“大姑娘的白屁股，可不是让人看的，你遮他扯，你脱他摸。”
往前凑了凑，几步跨到长孙澜的身边，吊儿郎当的清朗声音，让人恨不得转过身子立即就是将他按到在地上再来一脚飞腿，拍碎他的脑袋，脑浆四溢之时，方是解恨之时。
但…..
一切愤怒，懊恼，尴尬的神色，在长孙澜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那灰帽灰衣之人时，脸上却是神清气爽的模样，丝毫没有方才的愤怒尴尬，只有气定神闲与昂首挺胸的昂然。
哦，此女心比天大胆比肉肥。
月芜极心想。
呵，灰头土脸身形猥琐举止小人。
长孙澜心想。
虽说现在这会儿营帐周围的士兵是最少的时候，但此处依旧是境地军营重地，哪里轮得到一个军妓与一个连士兵都不是的打杂之人在此处闲适。
长孙澜方一转身，嘴还未开，便是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士兵吆喝声，指着她语气凶狠。
她顾不得面前的月芜极，立即转身朝着身后过来的士兵笑得谄媚，眼睛眯起都能挤出笑纹来，一弯腰一抬头，尽是勾引之态。
看得长孙澜身后的他灰帽下杂乱的发遮挡住的嘴啧啧两下，几乎是下一秒钟，便是拿着扫帚，殷勤地在那巡视士兵周围扫除灰尘。
这时候，长孙澜稍稍偏转了视线，才是看到灰帽边沿下面稍稍露出的点点容颜，
看不清，只见着微卷的长睫敛着，眼睑处投下了一片阴影，而唇上却是挂着谄媚喜人的笑容，
看起来奇怪极了，却又异常的和谐。
让她不自觉便是记起那一日操练场的那双眼睛，带着不尽的笑意，绵延开来的却是幽暗。
他似乎是完全忘记了长孙澜的存在，眼底只有前面这一寸土地，以及一寸土地里的士兵。
军妓是不得在兵家重地停留的，未等那士兵驱逐，长孙澜便是扭着小蛮腰识相迅速利索得回了军妓营里。
一早上的闹剧与喧嚣，在随着长孙澜放下妓营帐帘时，便是彻底画上句号。
号角声起，吆喝声厉，美人是否依旧？
………
………
夜深露寒，这边境小地的夜晚，冷寒得直让人哆嗦。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从雾国渲染来的寒凉之气似乎是越来越甚，白昼里还只偶有凉风，但这到了晚上，吹在身上的便是没有舒适的威风，有的便只有冷凉到骨子里的彻寒。
驻扎营地不远处有片树林，林子边上有个不大不小的潭水湖，欧阳默每天晚上都是要派人驻扎在树林边上巡查。
因为那是一个极易被钻入的空子，林子大，树多，若是心有歹念之人灵巧得穿过林子，隐入军营之中，实在是一件麻烦。
即使是白天，伙房里的士兵出来洗菜整理，这外面都是重兵把守的，务必不能让任何一只苍蝇进来也决不能让任何一人逃出这边境小地。
夜一黑，妓营里的烛火灭了，长孙澜身上穿着从马婆那儿领取来的棉衣，裹着薄薄的棉被蜷缩在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