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心思来凝眉朝尖叫声传来处看去，身子却被走在自己前边的女子的后退给推搡得一起后退，也因此，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不远处的场景。
只一刹那间，仿若有细风从四处吹来，夹着她的眼睫，让长孙澜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看着浑身红肿而赤裸着，下肢以一种极其不雅淫秽的姿势摆着的少女。
昨夜里，还跟着梦云一起叫嚣着的秦儿，今日早上，却是以难堪的姿势大咧咧得横尸在军营外头的中央地上。
长孙澜敛了眉目，她看到了那已死去的秦儿身边，守着的两名目不斜视的士兵。
回忆昨晚之事，细想一下便是知其因了。
昨夜里，那梦云带着军妓们朝她示威时，声音都是刻意压低了的，想必是军中规矩，夜里不得发出声响来，而那秦儿后来却是发出了一声惊疑，士兵当场便是进入将秦儿带走，如今才是这下场。
军妓们哆哆嗦嗦着身子，却都丝毫不敢多言，偷偷着朝秦儿的方向瞟几眼，几声尖叫过后，被士兵们责骂几番便是安静下来。
军营中的妓女，数量从不曾减少，但面孔却总是在变，这样的场景，必然不是第一次。
长孙澜不知道是自己狠心还是无心，这些无关紧要之人就算被人大卸八块惨死在自己面前，她想，她都不会再心颤。
薄纱覆不住的手早已握成拳，她忆起的不是面前这无知少女的赤果的身体，而是在永安殿破门之后，她的五位兄长两位嫡弟，被大夏恶将捆绑推进大殿，
殿里铺着的是雪白无瑕的汉白玉，兄长嫡弟们的鲜血却在下一秒染尽了地上几乎寸寸地，滴答滴答的滴血声，头颅滚地的轱辘声，哥哥弟弟们的惨叫声，还有溅撒在自己脸上腥稠的血液，徘徊在脑子里，那是一场噩梦，惊天噩梦。
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随他们一同而去！
她不知道，她的父皇，又是如何惨死，只知道她长孙一族，唯留下她一脉！
长孙澜这一刻的神色有些痛苦的狰狞，肃然而凝重的神色悉数落入了梦云的眼中，她故意放慢了速度，灵巧得走到了长孙澜前两个的地方，忽然身子一转，踩到了身后的军妓脚上。
那军妓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抬头见是梦云，却是不敢喊出声来，忙低下头。
而她后退之时，恰好是踩在长孙澜的脚上，一下子将她的思绪从那场噩梦里拉了回来。
长孙澜眉一皱，下意识得低头看自己的脚，脑中有什么灵光一闪，神色忽然便是大变，若说方才是死寂的绝望与黑暗那么这一刻，她似乎是见到了夹缝里的曙光与希望，那样的神采，让她在这一刻美得惊人。
心中的决定更甚！
她一定会践踏着灭她国杀她至亲之人的身体，一步一步往上！她一定会替自己替父皇替兄长嫡弟们报仇！
梦云不理解长孙澜眼底的这种光芒，更是猜不透，只泛着好奇与探究，神色认真得偷偷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