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手里拿着什么，转头见是长孙澜，幽暗的眼神似乎有所动，手中拿着的棉花条状的东西并未递给长孙澜，而是直接取过了摆在前面的最后一包药，
“每日一碗。”阴冷的声音毫无生息。
她敛下眉目，拿着药在外面的士兵还未喊叫时便是出了帐子，紧随前面的军妓朝操练场走去。
路过一边的营帐时，似乎听到一些将士碎碎讨论，
“今日将军怎是还未起？欧阳将军从军二十多年，从未有过如今日这般情况。”
“我也不知，莫不是昨日新来的鲜肉太过于妖娆….？”
后面的话，长孙澜没有听到，有些憔悴的红唇听到这一句，却是诡异得勾了起来。
操练场上一群衣装暴露的女人在挥洒汗水奔跑，周围却无多少士兵驻足观看，想必此等场景在这大夏边境营地已属正常。
长孙澜将轻薄的纱衣在腰间打了个结，防止跑动之时乱飘而春光过于大泄。
军妓们整齐而步伐一致的动作，掩挡不住她们疲惫而气喘吁吁的模样，长孙澜更是从未如此气喘过，但最后一个人的身后有军犬相追，是以，她不能松懈一丝一毫。
“哎呦，大爷，您真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让小的不禁是面颊酡红，恨不能一舔爷的足以示小的崇敬之意。”
正当长孙澜气喘吁吁得跑到终点时，耳中却是忽然一声尖利奉承得让人忍不住一身疙瘩突起的声音，谄媚得让人不得不侧目。
她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脑袋却是朝右侧了过去。
是谁？
是谁能说出这般谄媚低贱到骨子里去的话，那般声音语调，是要将自己放到尘埃里，往上高高看着上面的人，从骨子里的散发出来的低贱气息，她这一辈子锁于深宫中无缘得见，这朝国灭，倒是真真见到了。
及时稳住了自己的身形，但一弯腰，塞在腰带里的纱便是散了些出来，长长的纱衣滑落了些，落在地上，长孙澜的腿一扬，不小心便是踩到了些，方才才是稳住的身形，这会儿便又是朝前踉跄了去。
一来二去的动静，长孙澜只从人群里见到了那背对着自己屈腰与面前穿着与小兵不同约莫是参将职位的将士奉承的人的背影。
但那背影似乎能察觉到长孙澜锁视的目光一般，忽然便是扭过了头。
一双眼睛还在笑着，弯弯如月牙，带着谄媚的痕迹，投转过来的视线，却是不偏不倚撞进了长孙澜的视线里。
确切的说，是不知是谁的视线撞进了谁的瞳孔里。
她只觉，当自己还染着不屑与惊疑的目光看向那人时，电光火石间，似乎见到那人轻佻得对自己勾起了唇角，方才还是谄媚的笑痕，一下便是一转，变成了普通男人见到她时的贪婪与惊奇。
只是，她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却无法从那双幽黑的眼眸中，读出半分她想读到的东西，只看得到面上的浮夸，却看不到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