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有着“三大火炉之首”美誉的重庆,骄阳高挂。气温从早到晚只升不降,逼得街边光着膀子吃火锅的人高喊“热得安逸!”
重庆师范大学教授楼里,以往翠绿浓荫的树叶此刻就像泡菜坛子里的泡菜,皱皱巴巴糊到了一块儿。那阵阵蝉鸣,叫的那些竹席上午觉的人们头昏昏眼咪咪地起不了床。
巴蜀文明研究专家王羽白教授的家里,今天可跟邻居们家中不一样。不但睡不成午觉,还嘻嘻哈哈开了两桌麻将。老教授多年前的学生文东,约了十几位同班同学,在这最为火热的天气里,给老师过生日来了。老师和师母是完全没有料到地喜出望外。加上学生们心疼师母,每个人都带着几样做好的菜进门。所以到了中午,师母只管打开冰箱拿啤酒就行了。王老教授心中一美,就稍微喝了两小杯。饭罢,老教授又叫又喊叫摆桌子打麻将,将一帮子学生们逗得哈哈笑。老教授平时作学问,家中安静异常,从未如此地热闹过。也许,这就叫“静极思动”吧。
所有房间的冷气机都嗡嗡作响,王羽白教授打了四圈牌就被学生们哄了下来。怕他犯了血压高,不让玩儿了。文东说陪老师说会儿话,也下了麻将桌。在老师的书房里,文东与王教授边喝着茶,边聊天儿。
“这些年在外面闯荡,学问丢了吗?”老师提起了话头。“没有。这几年虽说是比较忙,但以往所学,尚时时温习。”“有关巴蜀文明的新闻和信息,学生也非常关注。”老教授高兴地一笑:“哦!那就好,那就好!古人云,学而时习之嘛。”王羽白教授显得很高兴。“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顺便请教老师。”文东拿出一个信封,从信封中倒出几张照片。“海外有个朋友,也是华人,从一个拍卖会抢拍回一件东西,他认为这属于华夏文明,不应流落海外,所以不惜重金购回”,“他拍了几张照片寄给我,我想,还是老师您看看吧。”说完将手中的照片递给了教授。
王教授戴上眼镜,让文东关了窗帘开了台灯,这样照片就清晰多了。老教授一看之下不禁惊叹,“此剑应是巴国之物,如何到了海外呢?”“你看着剑柄上的虎纹,还有这柄首的虎头。如果是真品,此物应当出在长江三峡一代。应该是巴国首领级的人物的配剑呐!”这下子文东放了心,而且,他处心积虑地约请的这个“生日宴”的目的,已经达成。老教授跳着大拇指继续说:“你这朋友真够意思,这样的国宝,当然不能让它流落在海外!”文东点头“那我去信邀请他带剑回国,也让我们这些学生们开开眼界?”教授点头:“那样最好,献给国家,国家也不会白要的,一定会给与很高的评价和奖励。”文东又点头,表示知道。
王教授看着手上的照片,拉开了话匣子。“你还记得,你们上学的那几年中,学过的一个范本,是童恩正教授在六十年代写的《古峡迷雾》?”文东低头仔细地想了想,“是的,读过。这本书就是以巴国时期为历史背景写的。”教授点点头,“是。而实际上,巴人是土家族的祖先。远古时期,土家族有一位先祖名叫巴务相,当时是巴、樊、晖、相、郑五姓的酋领,称廪君,是巴人的先祖,居住在湖北的长阳一带。“巴姓是族中的大姓,出于‘红穴’。其余四姓出于‘黑穴’,这五姓后来沿着夷水(今清江)向东发展。”文东听得入迷,“后来到了盐阳,就是现在的恩施。”教授接着讲:“他们征服了盐阳的女部落后,往东占领了现在川东这一片土地。巴人的首领廪君死后,化为白虎,后代奉祀。所以巴人崇拜白虎,以白虎为图腾。”“所以此剑,必为巴人首领之物。”原来,王教授的理论根据,是从这儿来的。文东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