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根早上送许有义到车站,看着杭州的双层旅游列车出了站他才离开。王富根心里实在是搞不懂这“张老板”带着这么多的东西,到杭州去干什么?难道在那边他还有“路子”?王富根用手摸着办公桌上的铜狮子,左一想右一想地在心里转着圈儿。
办公室的门轻轻打开,楼下接待经理岑琴小姐进来。“王经理,楼下有位姓文的客人要见您。”王富根两眼一亮,“快请快请,从现在开始,我这里闲人免进,快!”岑小姐一笑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重新又打开。王富根哈哈大笑起身迎接,“请进请进,文老弟,你可让我好等啊,哈哈哈!”
文东从进门的第一分钟,就一直盯着王富根的脸色和眼睛。他想从中找到他所想象的东西。可是,无论如何,王富根的表现一切自然。文东心里马上做了一个判断,要么王富根属于大奸之人,要么事情与王富根毫无关系!只有这两种可能。
“别提啦,有位朋友到杭州办事儿,把我给拉了去,这一来,就耽误了这些天嘛。”文东撒的这个谎,让王富根想到了“张老板”。“噢,这么巧哈,今天早上我才送你的朋友,贵州的张老板。他也有事去杭州哦。”文东一愣,“哦,贵州的张明。他也到上海来啦?”“是是是,他是去杭州,路过上海,顺便来看看我的。”王富根言止于此,这一回,他倒是照了道上的规矩办,如果他能多说一些,许有义一定会露出马脚。王富根话一转,“别说他了,还是说你吧。东西带来了吗?客人都催了几次了。”文东笑了笑,“带来了,别着急,好事不在忙上嘛!”文东打开了提袋,拿出了一个画轴盒。
王富根急不可待地解开盒扣,从中取出了短剑,他拿来一个放大镜,在台灯下仔细观看。片刻,他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太美了,极品极品!”文东听了心想,都说这余万仁是道上的“圣手”,果不其然!他当然也知道再圣的手,也经不起检测。能骗过道上老手的眼,已是万难万难的了。
“我马上通知对方,定好时间商谈,以免夜长梦多。”王富根这句话到让文东有了一个想法,于是接了一句,“对,以免夜长梦多。我这次来的路上,差点儿出事。”王富根一愣,“啊!怎么回事?”文东将“长山”轮上发生的事重新编辑了一遍讲出来,惊出王富根一身冷汗,他大惊失色地自言自语了一句,“如此,这件事怎么会在道上‘露了白’?是谁呢?”文东由此又做出一个判断,“长山”轮事件,绝非王富根所为!那么,这个隐藏的对手又会是谁?
王富根和文东都知道,如果在交易之前找不出这个隐藏的对手,这件事情不可为。因为你绝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在什么时间,突然冒出一个已做好万全的准备的“敌人”。
像王富根和文东这样的人,早已是江湖上的“回锅油条”。两人一使眼色,心中了然。王富根提高了声音,“既然已经到了上海,也不急在一天两天的,今晚,还是先给老弟接风吧!”“还是老地方,老时间,如何?”王富根的这几句话,只有文东能听懂,文东打着哈哈,“好吧好吧,说不得又要抹你一顿啦!”王富根笑着接了一句:“应该的,应该的。再说了,你也好几年没抹过我了吧,啊?!哈哈哈。”这一连串的台词,文东心里已明白,王富根心里已经怀疑“隔墙有耳”。这鬼,恐怕就出在这里。如此说来,买家是不知道一切底细的,怀疑的范围,已收缩到很小很小。
傍晚时分,大上海的街灯与霓虹灯一起亮起来的时候,王富根与文东走出“快捷典当行”的玻璃自动门。两人站在路边商量了一下,分头打了两辆出租车,背道而驰地走了。稍倾,一辆出租车跟着王富根的车走了。再片刻,又一辆出租车跟着文东的出租车走了。
许有义坐了早班车到了杭州,他连车站都没出,20分钟后上了回上海的对开班车。他离开上海,本是想让王富根挪出时间与文东联系,着手他们之间的业务,他就有了暗中监视的可能。他早已在第一次与王富根接触之后,将许多详细情况以匿名信的方式快递到重庆市公安局刑侦处,他希望能有机会把交易现场交给警方。人赃并获的情况下,文东杀人劫物的罪证就齐全了。现在,他坐在出租车上,庆幸自己的所有决定都是正确的。因为他前面不远的另一辆出租车上,乘客是文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