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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 作 俑 者 第二章


武元同从小就喜欢大海,要不然他也不会来到这个海滨城市。他给自己买了一辆海蓝色的“雪弗莱”。他一直都想改装车上的音响。今天终于有了时间有了机会。他把车开到了位于辽宁路的汽配城,他把车停在了“双木汽配中心”的门前马路边。武元同并没急着下车。他点着了一支烟,从外面细细地观察着这个“中心”。

这家店,曾经是华楠的丈夫,冯林所开。他死后,华楠将店盘给了冯林的一个好友,刘良。现在这个“中心”的店主,就是这个叫刘良的人。店面有四个门面,其中一个敞开着,可以将车开进去。那是改装备的小车间。旁边两家都是卖轮胎的,从挂着的招牌看,是“锦湖”的代理商。

武元同足足抽了两支烟,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他感觉这家“中心”的业务非常地好,而且大车小车地拉走不少纸箱,看来人家是以批发为主营方向。武元同下车关好了门,漫不经心地踱了进去。

商店里除了挤满了各种零配件,还挤满了人,拿货的人多,取货的人少,所以显得忙碌和紧张。最有空的地方,只有收款柜台前。大概都交完款等拿货了吧。收款员是位小姐,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面前站了一位身材高大,五官俊朗的年轻男人。此刻这男人正以亲切的微笑看着她。收款员脸一红,笑着开口问:“有什么需要的吗?”武元同回答:“是的。我想改装一下车上的音响”,说着侧身指了指玻璃窗外马路边停着的车。“好漂亮的‘雪弗莱’,我们有组件,而且价格是这汽配城最便宜的。”小姐的眼神儿好,嘴也不慢。武元同点点头。“大概得花多少银子?”小姐一乐抿嘴,“不超过两千,全部搞定。”武元同一秒钟也没迟疑,“好,换吧,你给安排安排。”边说边冲挤作一堆的人们努努嘴,那意思是“这么忙,能安排吗?”收款员锁上收银机,揣了钥匙出了柜台,他一伸手拉住了武元同的袖子,将他一直拉出店外,“你只管把车开上来,停到那开着的门脸里去。我去给你找你应该换上去的装备,至于技术工人嘛,你就放心,保证是最棒的!”

武元同点头笑道:“那就先谢谢啦,我这就去把车开上来。”他边走边想这个切入点,是找对了。

车开进了那开着门的小车间里,三个工人抱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纸箱进来,那位收款员,一手叉腰,直着嗓门高声地喊:“你们可要仔细了,话儿还得快,这车是我朋友的,要换出了毛病,你们自己可知道该咋办。”说完一伸手,“你下来吧,把钥匙给我。弄完了叫他们把车洗了,打打蜡,好吗?”“这可是免费赠送的。”武元同将车钥匙递给她,笑着打趣儿“你这样做生意,让老板知道非炒了你不可。”“炒了我?他敢!”“我叫刘蓝天,我爸叫刘良。这店,是我们家开的。你看他可敢炒了我?!”刘蓝天说完呵呵笑了起来。武元同心中一喜“原来如此”。不过他想,这刘蓝天,可真是够“天儿”的,说起话来跟放炮似的,看她那个性脾气,她要不炒了刘良,就是天大的人情了。

刘蓝天拉了把拆椅过来,让武元同坐,一会儿又给端了杯茶水过来。“你心里可别笑话我,我们家是东北人,我在牡丹江长大的,全家搬到青岛来还不到三年。我说话,就这调调。”武元同赶紧说了句:“没事儿没事儿,你这性格挺好的。女孩子冲点儿,少吃亏。”刘蓝天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先坐一会儿,里面有人交款,我去收了就来。”武元同忙说:“你忙,你忙,就别管我啦。”“哎,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先交钱呐?”武元同补了一句,边说边掏钱包。“没关系,等他们弄好了你试试再说,不满意再整整,整到你满意再交钱也不迟。”看样子,这刘蓝天还真喜欢上了武元同,要不咋这样呢?!

武元同心中有数,点了支烟,喝着茶坐了下来。看来,要想了解一些情况,还非得从这刘蓝天嘴里往外掏才行。武元同心里开始暗暗盘算。虽然说利用一个小女孩儿有些“不上道”。但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为了逐一排除怀疑中的“假设对象”,说不得只好出这一招了。

果然,刘蓝天一会儿就搬着一把椅子跑了出来,坐在武元同旁边聊起了大天儿。武元同故意提些话头,刘蓝天逐一回答。从关里说到关外,从祖宗十八代讲到现在。整个过程中,武元同尚未发觉可怀疑的地方。只有一点儿这刘蓝天说不清楚,就是他父亲刘良,这五十年中的前四十五年都干些啥?孩子不过问家长的工作和职业,在有些家庭属于正常。但也不至于一点儿也不知道呵。难道平时家中没人聊天?

不到一个小时,音响换装完毕,武元同试听了一下,效果是真不错,他拿出二千块钱,交给刘蓝天。刘蓝天抽出二百块钱还给武元同,“收你个吉祥数吧。”武元同知道争也没用,“改天,就用这钱,请你吃海鲜吧。”刘蓝天美的,武元同都走了老远,她还站在路边挥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