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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 作 俑 者 第六章


果然事情不出武元同所料“园兴机械”在频繁地安排酒宴,安排K歌的同时,也安排了带他参观“园兴机械”的批发户,安排了参观“园兴机械”的库房,安排他认识了许多汕头要害部门的领导,也安排他结交了一批政府的要员。

当然,这一切的安排,都是“园兴机械”从打往内蒙的电话中得知,“武元同先生是我们公司首席业务代表”后做出的。因为苏总通过银行,已查实内蒙“草原机械”公司,在银行有近两个亿的流动资金。所以苏总下令,“不惜任何代价,一定要拿下内蒙‘草原机械’的这位首席代表!”

武元同这一趟汕头之行,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感激老同学对自己的全力配合与支持,也感激老天爷处处为他开道鸣锣。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一次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园兴机械”与青岛这间公司联手,一年之间做了一个亿的走私配件。知道了青岛这间公司的老板,在广州以及海南购置了六处房产,知道了青岛的这位老板就是冯林,而冯林最大的获利渠道,还不是批销走私产品,而是为广东和福建的几家大公司洗钱!

武元同获取的这些重要信息,给“冯林自杀案”,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面纱和阴影。他深感自己面对的事情的严重性和挑战性。以他一个小小老百姓,想要从这层层面纱的后面,牵出一只又一只的黑手,谈何容易!而且,这些黑手中的任意一只,只需在轻轻反掌之间,就能取他武元同的小命。

武元同清晰地感觉到的,不是困难,而是恐惧。一种来自于心底深处的恐惧。他没有什么困惑,他再清楚不过地知道,只要再深入一层,就会“触网”。而只要这张网一动,他武元同就会立马被罩入网中。要么放弃,要么就拼个鱼死网破。只有这两条路,没有可选择的空间和余地。武元同在飞返青岛的航班上,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回到青岛的第二天下午,武元同给华楠去了电话。“我给你去过电话,你的座机,是机器人说话,你的手机停机。”“你好象是有什事吧,还好吧?!”华楠在电话中有些抱怨。“没事儿,东北的老家有些事,我回去处理了一下。”武元同撒了个谎,没有告诉华楠他去了汕头。“我晚上想请你吃个晚饭,你有空吗?”武元同在飞机上,就想好了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华楠吃饭,所以发出了邀请。“这么客气,还是我请你吧。”“我们还是去‘海天’,那里环境不错。”华楠想反客为主,提出了还是去“海天”的反邀请。武元同呵呵地笑答:“海天就海天,但得先说好了,你请客,我买单。”华楠在电话里笑了起来。

“海天”是青岛的高端酒店,评级的时候酒店故意少要了一颗星,为的是让客人感觉“物超所值”。从这一点,不难看出该酒店经营的精明之处。

傍晚。武元同这回,是直接将车泊在了华楠的工作室门口。停好了车后,他下来仔细地看了看工作室的店面,发现在一个很隐蔽的位置上,有一个摄像头。这下子,他明白上一次为什么华楠会知道他在马路的对面,原来如此啊。武元同低头笑了笑,推门进了工作室。华楠还有一个客人,正在讨论一个什么方案,“来啦,你自己去饮水机倒水喝,抽支烟坐一会儿,我们这里还有十来分钟就好。”华楠跟他打了招呼,让他自己“随意”。

武元同给自己倒了杯水,到墙边的沙发上坐了,顺手拿了本画报翻了翻,放下了。他四面打量了一下。工作室只有五十平米左右,前半部份是接待和洽谈,后半部分水平分割出了一个不大的试妆间。墙上是极淡雅的墙布,点缀了几个小画框和几支干花。淡绿色的办公桌,白色的台式电脑,白色的座椅和沙发。一切,都散发着女性的柔和与温馨。武元同明白了,这是一间针对女性所建立的工作室。

武元同本来不想抽烟,他怕破坏了氛围,但他看见了茶几上的烟灰缸和日本产的女士香烟,一支细长的银色的打火机。他掏出自己的香烟,用桌子上的那只打火机点着了火。放下打火机之手,他发现自己手上有很淡的香水味儿,这种香芬与华楠身上淡淡的味道相符,他知道了华楠也抽烟,大概,是工作需要吧。

出于礼貌,武元同没有东走西看。出于职业习惯,武元同却又将一切都细细地看在了眼里。而在心中,对于华楠的修养和素质,有了一个完整的评判。

海天酒店的圆形的中餐厅,直接伸进了大海。建筑的轮廓灯线与海面散布的浮灯交相辉映,水波与光波和谐地互补,悄悄融入飘忽的钢琴乐曲中。

武元同与华楠选了个临海的座位,华楠要了三个热菜一个冷菜和一个果盘,另外要了一支红酒。两人轻声地交谈,款款地举杯。令旁人看来,这不是夫妻,而是一对情侣。这便是国人的怪异之处,难道夫妻间就不必,也不能如此?

“你老实说,为什么要请我?是不是又要打探什么?”华楠开玩笑似的问武元同。“不会。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你也不会让我知道。打探有什么用。”武元同机智地回了一句,把对话引向不可琢磨的氛围。华楠一笑举杯,“喝酒吧,不用拿话来做酒引子,我没什么可瞒着你的。”这话说得绵里带针,武元同自嘲地一笑,“没有,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别解释了,越描越黑,吃菜吧。”华楠给武元同的碟子里放了一片牛腩。

“调查有进展吗?”华楠将对话,导入正题。“暂时还没有,不过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的。”武元同正色回答。“真的?也就是说,你已开始进入准情况状态?”华楠用了武元同平时爱说的一句工作术语。

武元同点头,咽下那片牛肉后喝了一口酒,“还不一定,但我的直觉一向很准的。虽然离彻底搞清楚状况还有距离,但这个距离不会太长。”“另外,我想冒昧地问一下,冯林在家中或是某个银行中,有没有私人保险箱?”他用了“私人”这个词,是让华楠明白,其隐私性是第一位,保险是第二位。

果然,华楠神情间一呆,仔细地想了一会儿。但却摇了摇头,“不知道,应该没有,否则多少我也会知道一点的。”回答还是比较肯定的,但答案却让武元同很失望。他一时又陷入沉思之中。“你发现了什么?才有如此一问?很隐秘的吗?”华楠一连问了三个问号。武元同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具体的,是推测而已。”“你也不必多想了,喝酒吃菜吧。”他反而劝起了华楠。华楠点头。

两人又吃了一会儿,武元同突然问了一句,“喂,吃完饭我们去唱唱歌,你也放松一下情绪。一个人的情绪要是绷紧的时间太长久,是会出问题的。”华楠从碟子上抬起头,很深地看了武元同一眼,低下头继续吃饭,没有说话。武元同见状连忙解释“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朋友的关心而已。”说罢又自嘲地笑笑,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几句话。华楠此时却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吗?”问得武元同一呆。“我需要关心,但不需要同情。”武元同又一呆,华楠问得没错,也说得没错。自己的心里是关心吗?还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

看着武元同呆头呆脑的样子,华楠敲了敲桌子,“喂,唱歌就唱歌呗,没有那么严重的,用不着那么严肃地去想。快吃饭吧,菜都凉啦!”武元同回过神来,点点头,嘴里“噢。”了一声。不过那脸上的表情,就像一个答错题的小学生。

“火炬广场”旁的“黄海之珠”夜总会。武元同在保安的指挥下停好了车,与华楠乘电梯上了三楼。服务生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小单间,调好了音响。华楠点了一瓶“黑方”威士忌,要了一瓶雪碧一个果盘,然后点着头告诉武元同,“吃饭,是你要请我的,这唱歌也是你要唱的,所以,统统你买单。”武元同急着点头说道:“归我,都归我。”“但这酒,恐怕是有点儿烈,要不换换?”华楠边脱风衣边说:“态度尚可,酒不用换。在家我也喝这个。”武元同自言自语“厉害,厉害。”

调好了酒,两人喝了一杯,华楠点了歌唱,武元同自称“五音不全”,坐在一边陪着抽烟。一直抽到华楠满头大汗地停下来。武元同自己鼓掌“唱得可真好,够水准。还真没看出来。”“你就会抽烟,不唱歌,罚自己的酒吧,喝!”华楠逼着他一连喝了三杯。还好是兑了雪碧,要不可够呛。就这样,武元同的脑门上也喝出了汗珠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