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从泉州湾升起,古老的城市显得生机勃勃。
唯影从晨梦中醒后觉得精力充沛。她昨晚做了个梦,梦见父亲母亲和妹妹,一家人围坐在家里的小院中喝茶聊天,她觉得无比温馨。虽然两年前她和妹妹去美国探望过父母,但毕竟心中还是十分的挂念。
她想起了妹妹,赶紧又拨通了妹妹的手机,还是无人接听?她又拨通了妹妹家里的座机,,只有留言应答。不得已,她拨通了妹夫的手机,仍然是无人接听。她觉得奇怪,也隐隐有些不安。无论如何,赶回福州时一定再去一趟,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妹妹的单位!
杨凯不但精神很好,情绪也很高。唯影和梁亦觉得,他一定是有了重大收获。
杨凯给大家沏上了茶,然后坐了下来,“我肯定已经找到了事情的真相和事件的策划人,也就是说,凶手是谁。在说明这一点之前,我先讲一段我自己的故事,请二位耐心听听。”唯影和梁亦点头,唯影打开了包里的录音机。
“我从复旦大学拿到硕士的学位之后,并没有继续研修下去,而是回到了温州的老家。”杨凯将自己的思绪渐渐纳入回忆。“回到温州的那一年正是温州的经济迅速膨胀的时期。我并没有去供职某一单位,而是想独自创业。”“家里给了我一笔不算少的资金。我到股票交易所做了两个月的板凳。然后选中了一只保险业发行的新股,将资金投了进去。我的分析是正确的,不到一年,我当初以市价每股八元人民币买的股票,涨到了每股六十八元。”“我没K等线再升,就全出了手,这就是我的第一桶金。”“之后的三年中,我开始介入房地产的二手房市场。由于运气好,一路稳赚。到了第五年,我将自己的公司改组为股份制公司,自己控股。开始进军地产业。”
“过去的几年中,不但积累了资金,也聚起了人际关系。特别是高层的关系,我一直重点‘经营’。在当时的温州地产界,我虽已有薄名,但尚有一个与我旗鼓相当的公司。这间公司,不仅仅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也是战场上的敌人。”
杨凯喝了口茶,继续讲下去。“半年后,我有了一个机会,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市政当局准备拿出一块地皮竞拍,位置绝佳。地产界跃跃欲试。但我从上层得知这块地皮可能会为国家规划的新经济区的港口所划入。这意味着如果地块入线,国家将有偿收回,但这个有偿,只是原有购入价的百分之几。是一桩赔钱陪到底的买卖。”“从中我还获得一条价值上亿的信息。”“那就是有领导说‘此事可运作为出线。’言外之意,划不划到线内,在于‘运作’。当然,商场上没人不懂什么叫运作。”说到这儿,杨凯呵呵笑了起来。
“我想,这是我的机会来了。竞拍时我与这家公司全线紧跟,逼他们以最高价买进。然后我让人四处放风,把地块有可能并入国家规划的事散步得满天风雨。”“这家公司获知这一消息后立刻派出干员北上京城,并在省市两级政府内打探消息。当然,他们核实了这是一条可以令企业一夜倒闭的信息。”“于是,他们到处放风,说企业内部因有大股东撤股而资金紧缺。”“这时我就知道他们已入圈套。果然,不到一个月之后,这家公司开始出售当初挣钱到手的这块‘肥肉’。我仍然按兵不动直至对方的总裁找上门来。言及惨遭撤股之痛,愿忍痛割爱。”
“我并未立即答应,而是虚以周旋,实际背后早已开始了上层的‘运作’直到拿到了相似于‘红头文件’的领导批示后,将对方的价位压到最低。也就是将他们逼入‘死谷’。那时,业内的传闻更多,更可怕。对方深感大难临头而不得不就范。”杨凯笑笑,这一笑显得很深沉,“这些,都只是商战中的伎俩,是邪术,算不得正道。但却行之有效。可以想象,对方的公司几乎是垮了,而我却从中获利。这地块,没被划入‘红线’。地价,却扶摇飞升。”
“又过了一年多,我把公司转到了泉州,依托这古老的侨乡经济,开始了新一轮的攀升。”“离开温州不久,我便听说这间公司破产的消息,找来温州的报纸一看,是真的。”杨凯一口气讲完这一段经历,端着茶壶,安静了下来。
十几分钟过去了,没人说话。杨凯点着了一支烟,走到了窗前。“我已查证,旅游巴士的司机黄云钢,是云峰地产‘总裁黄云钦的弟弟。’‘云峰地产’,就是那间倒闭的公司。至于假冒司机的黄云钢是如何替代了原司机黄文刚,内情上不清楚。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们想炸死的人就是我!”杨凯说这番话时并未转过身,所以唯影看不到他的脸色,但从他抖动的双肩,唯影已感觉到杨凯情绪的激动。“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如何得知我休假去武夷山?说明对方是从我的身边买走了信息。”“唉,如此深仇大恨,说穿了,都是建立在‘利益’二字之上,这也正是司机黄云钢临死前口中所喊的‘因果必报’四个字啊!连累了这么多无辜的性命!”杨凯末了的这一声叹息,泄出了心中无尽的悔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