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到达泉州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唯影随意吃了点东西仍在金悦大酒店住下。她没有给杨凯去电话,她不想在这么晚的时间去打扰他。而她自己也觉得很累,需要早些休息。一种是身体的疲倦,一种是大脑的疲惫。特别是心理上的负担,她觉得有些沉重。
第二天上午,唯影睡到很迟才起床。离开华侨饭店,离开福州,她有了一些安全感。连日来的各种冲击,在一夜的熟睡之后,渐渐地减弱。
下楼吃了一碗云吞面,心里觉得挺舒服。阳光亮亮的,海风阵阵带来一些鱼腥味儿。仿佛又回到了厦门,又回到了鼓浪屿自己家的花园里,唯影的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温馨。她伸手拦了车,往郊外山坡上杨凯的家而去。
在杨凯家院子门口下了车,看看大门是锁着的,唯影从包里拿出了杨凯给的钥匙。她上前打开了院门,进到院子里以后她对着楼上的窗户喊了两声“杨凯,杨凯。”没人回答,家中也好像无人。
唯影进了房门,楼上楼下静悄悄的。她回身看了一下院子内,摩托车不在,看来,主人一定是出门了。唯影决定不给他打电话,她关好了院子门和房门,在客厅里静静地等候。
客厅里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唯影笑着点点头。自己拿茶杯,放茶叶,从开着的饮水机中放水给自己泡了一杯茶。坐下后随手从藤几上拿起一份杂志翻阅着。过了一会儿,她想起杨凯的画。她站起来了二楼,那副画布,还在墙上贴着,画面上除了增添了些红色的油彩,什么主题内容都没有。唯影正想下楼,从窗户中听到有汽车的刹车声,可能是杨凯回来了吧?她走近窗边,从纱帘后面下望。
院子门口时停了一辆车,是一辆黑色的旧款“沃尔沃”。但车旁站着的,却是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梁亦!他正关上车门要走过马路,他定是要敲院子的大门!站在纱帘后面的唯影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张口“啊”了一声又下意识的捂住了嘴。她楞了一下,立刻下楼。
唯影快速地冲下楼梯,拉开了房门。又快速地冲到院子的大门边伸手拉开了大门。“你在跟踪我,梁亦!”唯影突然出现在打开的门口,并严厉的问出了这句话。梁亦本来就让突然自行打开的大门吓了一跳,唯影尖利的责问又吓了他一跳,梁亦不由倒退了两步,看清楚是唯影之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对不起唯医生,我没想到是你。”“我声明一下,我并没有跟踪你,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儿。”“我是来找杨凯的。”梁亦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
唯影自己也喘了一口气,带着怀疑和不信任问道:“你找杨凯?你们以前认识吗?你怎么知道他住在这儿?杨凯知道你要来吗?”他几乎也是一口气提出了这些问话。梁亦摇摇头,“我们以前不认识。我是从他的病历登记上知道的地址。”“至于问什么要来找他,因为我和杨凯是六个人当中唯一还活着的人。”唯影瞪大两眼,再次地大吃一惊,“唯一?活着?你这话怎么听上去有些不对?”梁亦往马路的左右看了看,“唯医生,杨凯他在家吗?我们能不能进去说话?”唯影想了一下,侧身让梁亦进了院子。唯影关上了大门,但没锁上,“杨凯现在不在家,我也只是他的客人。我去搬两张椅子。我们在院子里坐吧!”不等梁亦回答,唯影转身进屋。梁亦看着她的背影,自嘲地笑笑,转身四下打量院子中的花草树木。片刻之间,唯影搬了两把有靠背的小藤椅,往院子里的石桌边一放,“我去给你泡杯茶。你先坐吧。”唯影的情绪和说话的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梁亦点点头坐了下来,从衬衣的口袋中拿出香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