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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 作 俑 者 第十四章


刘蓝天领着武元同进了院子的时候,刘良正这屋那屋的想着中午吃点儿啥?回头一看女儿回来了,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展开,就看见了女儿身后跟着的武元同。刘良心中一喜一惊,惊的是女儿原说不理他了,他,也许久没再来过,今天怎么突然地冒了出来?喜的是女儿的事,恐怕还有转机。刘良呵呵一笑,“欢迎欢迎。”武元同伸出了手“伯父你好,蓝天非说要回来包饺子。”“包饺子?啊,好、好,包饺子好。刚才我还想着这中午,吃啥呢。”刘蓝天搬了两把椅子来,往院子中间一放。“外面有太阳,空气也好,外面坐吧大哥?”武元同一乐,“哪儿坐都一样,晒晒太阳也挺好的。”说话间刘蓝天沏了壶茶出来,手中还拿着包烟,“爹,大哥,你俩说着话,我去市场买点肉,回来就动手,保管饿不着你们。”没等话说完,人早已出了院门。刘良笑着让坐,让烟。“这孩子,从打小就风风火火的,都这么大了也不改改”,呵呵地笑了一会儿。

武元同打量着院子,“这年头,住个小院儿还真不错。”刘良点头:“是,可别人看着都说‘老土’。我觉得挺好。也是习惯了,换个楼房,我还真不愿去呢。”武元同点头,“种些个花花草草的,真不错。”一眼,看见个狗窝,盖得像模像样的是幢小别墅。“家里还养着狗那,还住着别墅,红瓦白墙真漂亮!”“啊,是,去年开春,孩子领了条狗回来,就是那种,城里人都爱养的狗。蓝天说品种挺正,是京巴。”不知为什么,武元同一听是京巴,就立刻想起了那条狗。那条在荒凉的海滩上,祈守死灵的京巴。

“是嘛?这狗呢?怎没见着呢?”“唉!别提了。差不多一年了吧,走丢了。蓝天这孩子嗓子都喊哑了,找了一整夜,回来哭得泪人儿似的。”“丢了?什么时候,怪可惜的。”“可不是。刘良拍打裤腿上的烟灰,附和了一句。

武元同站起身来,慢慢走到墙边。这狗屋盖得真不小,足足有两平方米,分上下两层。武元同低头往里看了看,没狗,但食盆水罐,床板等等一切俱在。他走了回来,“真可惜。再买一条呗,反正窝空着的。”“我也这么说,可蓝天她不搭理我,也不知这孩子的心,咋的这么重,这不一条小狗吗?要是个人,那还了得。”刘良这话,分明说给武元同听的。

刘蓝天回来了,刘良本还有话,一看女儿进门,给噎了回去。“回来啦,我给你帮忙?”刘蓝天白了武元同一眼,“别,你还闲着点儿的好,越帮越忙。”最后的一句话,是走着说的,武元同几乎没听见。但看蓝天有点儿不愿意,就没跟进去。

不过还真是快,不到半个小时,刘蓝天端了个小炕桌出来。随后端上两盘热腾腾的饺子,炒的花生米,鸡蛋和烫得热热的一壶高粱酒。一桌饭菜,东北人家炕桌香。武元同还没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刘良倒上酒,手一比划,“来,趁热乎。”两人先喝了一杯,这武元同甩开了腮帮子就没停过筷子。“真香啊,真香。”武元同喝了口酒,嘴里说着,眼里还看着饺子。一副馋相,逗得刘良笑个不停。

一碟饺子快完时,武元同才正式抬起了头,一看刘蓝天在屋门口站着,两只杏眼泪水长流。武元同给吓得,连忙放了筷子站起来,“蓝天,你这是怎么了你?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蓝天那儿手背一抹两眼,直着嗓子喊上了:“看把你馋的,你在家就没吃过饺子?你们家没人包你不会上街吃去!赶明儿要想吃饺子了,上咱家来,我包给你吃,吃个够!”放鞭炮似的噼里啪啦一番话,听得武元同心里发酸。刘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中实在不明白,自己摇了摇头,“唉,我说你们高高兴兴地怎么不好,吃着吃着地哭个啥?啊?”“蓝天,还有嘛?有就都煮了,没有了再包。来喝酒,喝!”这刘良的“眼窝浅”,说着自己眼圈也红了,这倒是哪儿跟哪儿的事儿啊?

武元同心里明白,那蓝天是心疼自己,怕吃不上爱吃的饭。刘蓝天喊过了一嗓子觉得气儿消了,回厨房去接着煮饺子,刘良劝着武元同就着炒鸡蛋喝酒。十来分钟,刘蓝天又端着饺子出来了,手里窝着头蒜。放下碟子她一边儿坐着剥那蒜皮儿一边看着武元同吃饺子。“大哥别生气,我就是这脾气,见不得人受罪。”“过了就好了,没事儿。”武元同也是没想到刘蓝天的性子如此。不过,这倒让他看重了刘蓝天。

“改天,我给你送只小狗来吧,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武元同哄着她开心,想让她高兴高兴。“真的?我要京巴,黄白两色的。”刘蓝天想都没想就一口说了出来。武元同心里跳了一下,“你原来丢的那只小狗,是只京巴吗?也是黄白花的吧?”“对,你怎么知道?”刘蓝天不解地问。“呵呵,是你父亲刚才告诉我的。”“起先,我在看你盖的狗屋,真棒!”“啊,那不是我盖的。是冯林叔叔替我盖的。他可喜欢我的那只‘丑丑’啦。每次来,都给‘丑丑’带盐水鸭肝。”武元同尽量不把激动的心情表露出来,可心底的兴奋,不亚于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

为了避免刘良有所怀疑,武元同故意引开了话题,“我们去看看车修好了没?”武元同说着要站起来。刘良一把按往了他,“车坏了?咋的啦?你不用去,我去。”武元同连忙说:“没啥大毛病,就后制动有点儿不好使,就别劳烦您了。”“嗐,你真是瞎客气,不用见外。我去比你去好使。”“再说,我可有二十年的驾龄啊。”刘蓝天喜笑颜开,“对,我爹去,要行了开回家来。”“好,我去看看,恐怕,没那么快。”边说,边出了院门儿。刘蓝天追上去问了句:“还吃吗?”刘良也不回头,摆摆手,“饱啦,哈哈哈!”

刘良一出门,武元同抓紧时间,趁着刘蓝天吃饺子,收拾餐具的功夫,把冯林自杀的前前后后,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这下子,听得刘蓝天眼儿都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