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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地毯的那一端(2)


  白雁俏皮地吐了下舌,“林枫嫁了个富二代,一心想生个儿子锁牢婚姻,她老公在外面有情人,也有孩子。虽然看似她这样做有点可怜,但这是她的人生,每个人都要自己生活的方式,现在她的目标达到了,我替她高兴呀!”

  “那你呢,你有什么目标?”他俯下头,含住她的嘴唇。天啦,她吃了多少辣椒,嘴唇都辣辣的。

  “我的目标是……”

  她还没说出口,他的舌已探入她的口中。她先是被动地回应着他的吻,在他的唇舌纠缠**之下,她的呼吸渐渐紊乱。

  “小雁,我们也该有个孩子了。给我生个女儿,长得像你一样的女儿。好不好?”

  “我们……”他的声音低哑深沉得令她发颤,热气吹送到她耳内。

  “我特别想看你小时候的样子……古灵精怪,聪明好强……”他吻得更深,吻得更急。

  白雁的脸烧得通红,她的心怦怦跳着,晚风将她的头发吹得飞扬起来。

  生一个孩子,他和她的孩子,把爱意延续下去。

  生吗?

  为什么不生呢?

  她抬起手臂,圈住他的脖颈,由着他裹着,穿过小院,走进卧室。他没有开灯,但月光透过没拉窗帘的窗子照进房间,清辉如水,流动在明暗光影之间,让室内呈现出惝悦迷离。

  “小别胜新婚。分别四个月,修士也疯狂了。老婆……想不想我?”他将她推到在大床上,飞快地除去两人的衣衫,她裸露的皮肤接触到床上清凉的床单,那种触感,刺激得她呼吸越发急促。

  “我们哪有分别,四个月一直形影不移。”提起这事,就有点羞窘。

  “不移的是影子,可是你的心不在。”

  她心疼地摸着他的脸,“现在呢?”

  “现在,我们在一起。”话音刚落,他的身体随即覆盖了她,温柔地挺进她的身体,一个接一个的吻,绵密灼热落在她身上,她再无余力去多想什么了……

  一切都很自然。

  “呃,咋不说话了?”康剑把下巴搁在白雁的头顶,推了推她的肩。

  “我在想昨晚的事。”白雁深吸口气,回转身伏在他的胸前。

  “昨晚,好吗?”他哑着嗓子,轻问。

  “好!”她不羞赧,认认真真地点头,“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老婆,这是我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

  她娇羞地一笑,“难道我以前有那么疏忽?”

  “不是,是今天早晨听你这么说,心里面特别的温暖。老婆,我现在对我们的婚姻已充满了自信,我相信即使再遇到什么事,我们对彼此都坚定不移,不会再患得患失,是不是?”

  “是,没有什么坎再迈不过了。”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正色道:“跟我回省城见我爸妈吧!”

  她一点都没犹豫,“好!”

  “我妈妈可能会说一些难听的话,我爸爸的态度可能也不会太热情,但是你千万要相信我,不允许对我有一点动摇。”

  白雁笑了,“康剑,那些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这些年,我早免疫了。”

  “不一样,小雁,外人讲再歹毒的话,你可以当作耳边风,但家人的话,你有可能会往心里去,因为你太在意他们的肯定了。我把预防针打好哦,你到时可不准出尔反尔。”

  白雁看着他紧张的表情,微微弯了下嘴角,“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我,只要是为了你,什么都能承受。而且,康剑,你对我自信点好不,说不定他们很快就会喜欢上我的。我可不是善类,我是属狐狸的,最会讨人欢喜了。”

  窗外的太阳一点点升起,把屋内的温度一寸寸蒸高,康剑心里如台风过境卷起滔天巨浪!

  他真的再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他的呼吸有些微微颤抖,他伸出手,紧紧地,把眼前的小女人搂进怀中,再也不想放开了。

  他深深地把自己的脸埋在她的肩头,他要努力再努力,才能克制眼底的湿意。

  天空中,所有的低云全部被风吹散,从今以后,都将是云淡风轻的好时光。

  他们在闪婚、闪离之后,历经过无数的磨难,终于可以携手,翻开崭新的一页。

  柳晶和同事们第二天回滨江上班去了,康剑觉得白雁还要再休息一阵,决定等两人到省城结过婚后回医院上班。

  柳晶舍不得离开白雁,又舍不得离开简单,分别时,一直抹眼泪。康剑和她开玩笑,如果她想过来支持云县的医疗事业,他热烈欢迎。柳晶听了直瞟简单,还真有点动心。

  看着车消失在视线内,白雁有一丝失落,但她很快就释然了。现在是像只米虫样,每天无所事事,但可以陪在康剑身边,甜蜜地过过二人世界,如同度假般,也不错。她又不是事业型的女人,没多少宏图壮志,不纠结了。

  康剑提醒她,应该去看看白慕梅了。

  白雁从康剑口中得知在她病时,白慕梅为她做的一切,她真不敢相信康剑所说的。

  “这是真的,小雁,你去看看她,她最近瘦得很厉害。”康剑郑重地说。

  白雁从来没把与白慕梅断绝母女关系这件事太当真。外婆几年前去世了,白慕梅和几个舅舅们都不来往,她真正的亲人只有自己。但白慕梅的异性朋友很多,这也是她不需要自己的关心的一个缘故。

  白慕梅不孤单,有的是人爱。

  可是白雁还是割舍不去白慕梅,因为她身上流着白慕梅的血。

  康剑早已给白慕梅打过电话,说白雁清醒的事,白慕梅喔了一声,就没再来过。

  白雁苦笑,如果自己不病了,白慕梅可能就不记得有她这么个女儿!

  白雁还没拿定主张要不要去看白慕梅,康剑突然给她打来电话,说白慕梅今天在培训中心上课时,晕过去了。

  白雁握着手机,直挺挺地站着,脑子一片空白,像突然丢失了记忆,又像丧失了思想的功能。她一个劲地倒吸冷气,胸口胀得很痛。

  千娇百媚、倾国倾城,整日用补汤把自己滋润得象朵花似的白慕梅,怎么会晕倒呢?

  她傻站了几秒钟,才急匆匆地往医院赶。

  白雁赶到医院时,看到白慕梅微躺在病床上输液,目光发直,神情很平静,康剑与院长脸色沉重地从化验室走了出来。

  康剑握住白雁的手,把她拉到一旁。

  “年初的时候,我们已经查出她患有恶性肿瘤,建议她住院化疗,她拒绝了。现在,肿瘤已经扩散到全身,连骨头里都有了癌细胞。”院长说道。

  白雁眼前一黑,“那……还有办法吗?”

  院长苦涩地一笑,“只能尽量让她不那么疼痛吧!”

  白雁突地推开康剑的手,冲进了病房。

  房间里静极了,只有一种嗡嗡的声音不知从哪儿传来。白雁觉得脖梗上飕飕地凉。

  白慕梅抬起一双失去了光泽的美目,淡然地扫视着她,“你来啦!”

  “为什么不接受治疗?漂亮就那么重要吗?”白雁很想问得义正辞严,但话一出口,她却哽咽了。

  “对于我这样的美人,维持漂亮可是件天大的事。”白慕梅责怪地拧着眉,“你也要学着点,别以为年轻,就随便乱穿。女人从二十五岁就要开始养颜,你那个男人很不错,你要守紧他,就得让自己比别人出众。”

  “我才不像你这样不自信,只敢凭美貌吸引人,我们之间是爱,是爱,你有吗?”

  白慕梅两肩突然耷拉了下来,自嘲地撇下嘴,“我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男人。”

  白雁的心,像春天吹过的杨树,乱絮喧腾。她从小就和白慕梅不亲,甚至是讨厌的,像身瘟疫一样避得她远远的。工作之后,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可是现在看到她这样,白雁感到心口,如锯齿在撕咬,她想叫出声来,嗓子却哑了似的,只见嘴巴的开合。

  “你的眼里面从来就只有男人,没我这个女儿。”她酸楚地跌座在椅中,“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我刚开始幸福了,你却……”

  她哽咽得说不下去。

  “我问过医生,如果做手术的话,也就只能保证两三年的生命,可是我却要变成一个没有**也没有头发的丑陋不堪的女人。如果是那样,我宁愿死。我这辈子,被男人们捧在掌心里娇宠着,什么美丽的地方都玩过,什么名贵的衣服都穿过,什么好吃的都品尝过,不遗憾了。我愿望不高,活也漂亮,死也美丽。”

  “你身体里流的血一定是冰冷的。”白雁搁在膝盖上的指尖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我不需要热情,”白慕梅听出她的苦涩之音,娇媚地一笑,“你眼光好,给自己挑了一个好男人,我何必要凑热闹?罢了,罢了,别说让我讨厌的话,我也没几天,你就好好地陪陪我了!”

  “为什么不找把你捧在掌心里的男人陪呢?”白雁没好气地瞪她。

  “白雁,你真是块捂不暖的石头呀!”白慕梅叹了口气。

  白雁赌着气跑出病房,一个人站在阳光下大口大口地喘气,肩膀被人一拍,她回过头,是康剑。

  泪哗地一下沽沽奔泄着。

  “她最多只有二个月的生命。”康剑的眉紧蹙着,“我本来还想请舅舅们联系北京的医生为她诊治,看来不需要了。以后,她有可能要靠止痛药撑着了。”

  “这是她自找的,她要漂亮,不要生命。”白雁哭着叫嚷,拼命撑眼泪,心里面很无力。

  “就像你说林枫一样,这也是你妈妈选择的人生,我们只能尊重。”

  “可是你不觉得她太自私么,就连死的时候,她心里面也只想着自己,她根本就不会想我会不会伤心。”

  “小雁,父母不能选择。”

  白慕梅、康云林、李心霞,三个人之间的勾勾结结,是两人不敢轻易去揭的伤痛。康剑已不再为之纠缠了,有时还会有点感慨,如果没有这些勾结,他和白雁怎么会走到一起?

  说来说去,这就是冥冥之中的缘份。

  上辈子的恩怨,由上辈人自己化解,他只想好好地和白雁守住自己的一辈子。

  白雁伏在他怀中,默默地流着泪。

  “看来,我们去省城的日期要推迟了。”康剑拍拍她的后背,叹了声。“这两个月你好好地陪她。现在,她只有你了。”

  白雁轻轻点了下头。

  康剑先回去上班了,白雁回到病房,白慕梅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她坐在床边,把两人一起共度的日子想了又想,说实话,真的没有几天温馨的回忆。白慕梅像只花蝴蝶,整天飞来飞去,根本无暇顾及她。

  谁想到,白慕梅最后残留在人世的几日,两个人却能天天面对了。

  “你没走?”白慕梅睁开了眼。

  白雁翻了个白眼,替她揉着手背上突地的青筋,“你要让我落个不孝的骂名?”

  白慕梅笑了,“雁雁,其实你真的很像我。”

  “一点点都不像,好不好?”

  “你不就是嫌我风骚,”白慕梅满不在意的耸耸肩,“你也风骚,不过你只对一个男人而已。你要是没有几斤几两,康剑能被你抓住?”

  白雁真是哭笑不得,“妈,男人不全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她抬起眼,咬了咬唇,深呼吸下,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想不想见见他?”

  “谁?”白慕梅讶然地看着她。

  “和你一起生下我的男人。你有那么多的异性朋友,却只和他生孩子,他对你应该是特别的,对不对?”

  白雁是大着胆子问这话的,一半是替白慕梅考虑,一半是自已的好奇。问完后,她心神不宁地看着白慕梅。

  换作以前,白慕梅早就一个耳光甩过来了。

  “干吗要问这个?”白慕梅刚才的一丝讶然很快被漫不经心所代替,“不要告诉我,你要来个认祖归宗什么的。”

  白雁苦笑,“我不想认祖归宗,但我挺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白慕梅哼了一声,嘴角浮出嘲讽的冷笑,“不想就不要知道了。你就是我白慕梅的女儿,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二十几年,你没有父亲,都能活得好好的。你现在有那么疼你的老公,你还缺少什么?”

  “那他对于你就没任何意义?”

  “纯粹是个意外,或者是个不堪回首的过错,他对于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你别打破砂锅了,和康剑好好地过,你想要什么样的爱,他都能给你。”白慕梅皱起眉头,语气已经是很不耐烦了。

  白雁没有再追问,估计这个答案白慕梅是决定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白雁只是感到稍微有那么一点遗憾,在心里面盘旋了一会,她也就作罢。

  白慕梅说得也对,二十几年都能父不详,现在一旦知道了太多,如果看到他夫妻和美,儿女绕膝,她到底该把他怎么定位?是怨还是恨?想敬爱,也装不出来。

  有时候,人糊涂一点,反而快乐。

  白慕梅输完液,她死也不肯呆在医院里,嫌医院里药水味难闻,白雁怎么劝也不行。医生无奈,给她开了一大捧止痛药,叮嘱白雁如果有什么意外,立即打电话。

  白雁听了直感到心里面凉透透的,白慕梅的生命现在已经进入倒计时,还能有什么意外把自己吓住?

  出了医院大门,两人抬头,正对一天的落日。绚丽的霞光眩目得两人本能地眯住了眼睛。

  “陪我去剪个头发吧!”白慕梅扭过头来看白雁,“你也要去修修头发,你看你头发半长不短,没一点儿形状,脸色黯然,也不化化妆。喂,你能不能别哭丧着个脸,我看着不舒服。”

  “那你就别看好了。”白雁叹了口气,白慕梅为了将美丽进行到底,真是令人折服。

  白慕梅不理她,拦了辆车,带着白雁去了她常去的美容院。一进门就有接待小姐迎上来,相熟的发型师当然也马上过来了,很自然的首先夸张来了一通恭维,说两母女直似两姐妹。

  白慕梅听着,丽容上笑靥如花,与发型师讨论她应修个什么样的发型准备过夏天。她不再上台表演,无须顾忌太多。发型师建议他剪个像赫本一样的俏丽短发,她欣然接受。

  白雁不太讲究,修了下刘海,把开叉的发尾剪了剪,便坐在一边等白慕梅。瞧着白慕梅与发型师相谈甚欢的样,真的很难想象她在这世上的生命屈指可数。

  如果死神即将来临,在有限的时光里,好好地享受每一天,总比哭哭啼啼地等死,有意义的多吧!

  白雁突然理解了白慕梅的选择。

  “欢迎光临。”又有客人进来了,站在门口迎客的小姐热情地招呼。

  白雁侧过头看去,竟然是商明星和她的未婚夫,两人十指紧扣,看上去很恩爱。

  他们只顾着看彼此,没有注意到白慕梅和白雁也在。她是来做美容的,接待小姐把二人领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