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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番外4 幸福生活二三事(2)


  公厕刚刚打扫过,地面上湿漉漉的,白雁重心本来就不稳,扶着墙,小心又小心,脚下还是几次打滑,康领导在外面看着心脏都差点停摆了。

  “老婆,”他心颤颤地喊着,抿了抿唇,头皮一硬,“你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白雁朝里探了下头,“地面上一个脚印都没有,没人呢!”

  “那就好!”康领导豁出去了,偷偷地扭过头,朝外瞄了瞄,也没人看向这里。

  “老婆,你跑慢点,前面台阶―――”康领导出过国,到过许多大城市,看过江海、山川,平生却是第一次进女厕所,俊脸很不自然地胀得通红,但顾不上窘然了,老婆和女儿要紧。

  他体贴地替白雁撩起大衣,褪下长裤,一只手紧搁在白雁的腰间。

  夫妻一年多了,两个人身上的哪个部位,彼此都见过,但当着对方的面方便,是第一回。白雁觉得自已现在不算是个正常人,什么都逞能不起来。

  方便好,白雁起身,羞得都没勇气看康领导。

  “傻丫头。”康领导宠溺地一笑,替她理好衣衫,刮了下小俏鼻,“你是我老婆呀!快,去洗个手。”

  “康剑。”白雁突地抱了下他的腰,踮起脚,吻了他一下。

  康剑翻翻眼,他老婆还真会挑地方示好,刚想回抱老婆,耳边听到外面传来几声女子的轻笑,他一怔,慌忙松开,转身往外面跑去。

  不偏不斜,迎面就与两位中年女子正对上。

  “啊,有流氓。”中年女子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瞠目结舌地看着戛然冲出来的男人,一秒钟后,一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两个女人边叫,边拼了命地往后急退。

  康领导耷拉着肩,难堪地解释道:“你们听我说,我不是―――”

  “你再敢过来,我们……我们就报警。”两人女子慌乱中,捡起一块石子,惊恐地瞪着康领导。

  康领导无奈地回过头向老婆求救。

  白雁倚着墙,星眸晶亮,一脸看戏的兴奋。

  唉,娶妻如此,夫堪其忧呀!康领导长叹!

  (3)

  春天如同一个讨人欢喜的小姑娘,在你厌烦了冬日的严寒之时,猛一抬头,突地发现不知几时,干枯的枝头上已绽出了几片绿芽儿,一簇簇的迎春花在墙角笑得花枝乱颤。

  天暖了,风轻了,云儿淡了,河水涨高了,绿意浓了——天地间,一切都充满了欣欣向荣的生气。

  就在这春意盎然的日子里,让众人翘首以待的康家小公主要出生了。

  白雁是睡到凌晨五点时,感觉阵痛的。

  她在妇产科呆过,虽然没亲身生育过,但纸上谈兵、旁观助阵,一干过程早在心中不知演练过多少回。

  阵痛比预产期晚了四天。行李早就收拾好了,病房也订好了,妇产科主任的电话存在手机里。

  白雁把所有该准备的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的,这才推了推搁在她小腹上的一只手。

  自从孩子开始胎动,康领导简直对这件事有点走火入魔。两人一上床,他能一个晚上都保持兴奋的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在她的肚子上。肚皮耸动一次,他就轻呼一声,眼露惊喜,眉开眼笑。完全不像坐在主席台上、冷着个脸、尊贵而又威仪地发号施令的康县长。

  他还总出来胎动的经验,单数,是喊爸爸,双数,就是喊妈妈。

  李心霞有次听见了,愤愤不平地问:“那几下是喊奶奶?”

  “这个还得再研究。”康领导深沉地回答。

  白雁看到他那样,感觉自已这一怀孕,康领导的智商降低到和幼稚园的孩子差不多了。

  “老婆?”康领导一个鱼跃坐了起来。白雁预产期一到,他便坚持每天开三四个小时回家,神经紧绷得犹如大敌在前。

  “康剑,”白雁疼得都出汗了,阵痛要加剧的趋势,“你不要紧张,现在先穿衣,然后洗把脸,下楼把车发动了,我们去医院,不要惊动爸妈。”

  她尽量保持语速的平缓,知道康领导已是弦上的箭,一触就会“嗖”地飞出去。

  康剑愣了一秒,把被子掀开,看看白雁的肚子,再看看白雁疼得直咬牙的样,“妈妈——”他条件发射地大叫一声。

  “雁雁要生了?”隔断房间随即有人应声。

  白雁挫败地闭上了眼。

  很快,黎明前的黑暗中,康家每个房间都亮起了灯,房间、客厅乱得和战场一般。保姆提着行李和营养品,康云林推着李心霞,康剑一手挽着白雁,一手开电梯。

  “不要太紧张,我……能撑得住。”阵痛让白雁已快说不出话来了,可是看着一向泰山压顶都不改色的康领导紧蹙着眉,扶她的手不自觉地颤栗着,她觉得有必要给他们辅导下生育知识。

  “你快闭上嘴,一会生孩子时要很大气力的。”李心霞以过来人的口吻打断了她。

  “老婆,你乖点!”康领导巴不得替白雁受痛,心疼地拭去她额头的汗。

  白雁竭力挤出一丝安慰的笑意。

  几个人上了车,李心霞立刻就给妇产科主任通了电话,主任说她正好在医院值,马上就安排白雁进产房。

  怪了,白雁一到了医院,肚子突然不痛了,神气活现得像没事人似的,揪着康剑的衣袖,又是要喝粥,又是要吃包子。

  “刚刚是分娩热身,现在是分娩前的休息,一会就进入状况了。康县长,她要吃什么,你都给她买,吃下去才有力气!”主任帮白雁检查了下宫口,拧拧眉,“胎儿不小,她今天要吃大苦呢!”

  “能具体点吗?”康领导想像不出那个苦到底是多大。

  “你会亲眼见到的。”主任笑笑。

  保姆买回早餐,白雁刚吃了一口,整个人疼得缩成了一团。

  李心霞和康云林脸都白了,“剑剑,快,快叫医生,雁雁这回真要生了。”

  主任很快赶来,让护士把白雁推进待产室,康剑跟在后面陪产。

  “主任,为什么不是直接进产房?”康剑看到待产室里躺着几个孕妇,也是丈夫陪在一边。

  有的孕妇在哭着喊妈妈,“妈妈,我不生了,我疼呀——”有的孕妇在骂老公,“都是你个大坏蛋,只顾自已快活,现在疼死我啦——”

  丈夫们呵呵地陪着笑,一句都不敢反驳。

  “她们宫缩才开始加剧,宫口开了二指,没到时候。”主任见多不怪,讲话慢悠悠的。

  “那要到几指才能生?”康领导不耻下问。

  白雁疼中偷空拉了他一下,“五指。”

  康领导竖起一只手掌,怔怔看了许久,猛地低下头,抱着老婆,紧紧的,“老婆,你要是疼得受不了,也骂骂我吧!”

  白雁咬着自已的嘴唇,对着他轻笑摇头。“康剑,我……觉得能替你生孩子,很幸福!”

  康领导心里面一荡,根本不顾主任和护士们关注的视线,低头就给了老婆一个结结实实的深吻。

  “康县长,她现在已经喘不上气来了,你们还是改日再恩爱吧!”主任温婉地清咳了一声,友情提醒道。

  “啊……”白雁疼得突然叫了一声。

  主任掀开白雁的衣服,“好了,进产房。”

  这个时候,白雁才知道什么纸上谈兵,什么临阵助战,什么演练,都不及真正分娩时的一点一滴。她跟随着主任的指挥,一会儿呼气,一会儿吸气,一会儿用力,一会儿休息。整个过程中,她有几次疼得都快要晕厥过去,可是她又神奇地挺过来了。

  “你不要抓住她的手,她疼起来会把你的手给掐青的。”主任看着康领导脸色苍白地替白雁拭汗,手紧扣着白雁的。

  “没有关系,只要她好受点。”康领导不忍妻子握住冰凉的产床栏杆,让她握着自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往前流着,康领导觉得真是度秒如年般。终于,康家高贵的小公主在两小时后,矜持地从白雁的肚子里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哇,三点九公斤,真是个小胖妞呀!”主任托起娃娃,惊讶地说道。

  “像谁?”白雁整个人濡在汗里面,她努力地大喘口气,身子是空前的轻松。

  康领导好像还没回过神来,紧张而又颤抖地抱着白雁,看着孩子从主任的手中转到护士手中。

  小娃娃“哇哇”哭个不停。

  护士把婴儿清洗干净,抱了过来,“宝宝不哭哦,让爸爸妈妈看看咱们的俏模样。”

  康剑托起白雁,“康剑,你说宝宝到底像谁?”

  “不知道,红通通的,脸上还有小白点……“康剑下意识地答。当白雁刚怀孕时,他激动得不能自已,九个月来,每一天都在期待着孩子的出生。孩子出生了,他却只想紧紧地抱着老婆,像他还是她,不重要,都是他和她爱的结晶。

  “婴儿当然是红通通的,那代表健康,小白点马上就会褪去了。”白雁体力消耗太大,眼前有点模糊,没看清,护士就把孩子抱出去给等候的康云林和李心霞看了。

  “天,和雁雁一个模子铸出来的,云林,你看,你看,有小酒窝呢!”李心霞激动地在外面叫道。

  “像我哦!”白雁躺回去,好不自豪。

  康领导有点回过神来,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两个人还没相爱。有次,她给他输液,倦得在沙发上睡着,他回过头,看着她恬美的睡相,心头一动,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生一个像她一样的女儿该有多好呀!

  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

  “像你好呀,古灵精怪的,家里才热闹。以后,生个儿子像我就行了。”康领导笑着接话。

  “儿子?”白雁抽了口冷气,刚刚下面不知缝了多少针,疼痛依旧,再生不要她的命吗?

  “康领导,你要和计划生育的国策对着干吗?”

  康剑嘴角掠过一丝逗趣:“老婆,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少数民族?”

  “呃?”

  “我妈妈是满族,我当时也是。虽然你是汉族,可是我俩都是独生子女,再加上我是少数民族,按照国策,咱们就应该生两个。”

  “也许我不是独生子女呢!”白雁没有笑,不知怎么想起了白慕梅。当年,白慕梅生她时,是不是也经历过这样的苦痛?

  如果不爱那个男人,没有女人情愿替他生下孩子的。

  让白慕梅恋慕的男人,家里应该也有孩子了吧!

  康剑从她脸上闪过的怅然若失中,立刻读懂了她的心思,温柔地俯下身,吻吻她干裂的唇,“老婆,只要有你陪着我,生一个还是两个孩子都可以。孩子大了,就会像鸟儿一样飞走,而我们却是手牵手,要一辈子的。”

  白雁眼中涌动着泪,哽咽地说道:“如果能生两个,我就再给你生一个。”

  不想从前的事,眼前的男人才是她生命里最该珍视的人。

  “不怕痛?”康领导窝心地笑。

  白雁老老实实地回答:“怕,但能咬牙忍着。”

  “老婆,需要我说谢谢吗?”是的,他希望家里能再多一个孩子。他和白雁都是一个人,从小孤孤单单地长大,如果有二个孩子,孩子们就不会像他们一样了。

  “不要,你只要说你很幸福就好。”

  “老婆,我真的很幸福。”

  (4)

  幸福的生活过得如光速似的,眨眼间,囡囡都会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奶奶——最好”,甩动两条小胖腿,替李心霞拿水果、拿纸巾,然后扭过头,一脸娇笑地对康云林扮鬼脸,甜甜地加了句“爷爷——也棒”,把个康云林和李心霞激动、开心得是不能自已。

  夫妇俩斗了一辈子,不说是泡在苦水里过日子,至少生活里就没出过太阳,没想到老了后,日子会过得这么圆满。特别是康云林,午夜梦回,想起白慕梅,想起李心霞的腿,觉得自已实在是个罪人,对于现在的幸福,感觉是偷来的。他不敢太过狂喜,如同端着一碗满溢的水,走得小心翼翼。

  他现在是越发懂得体贴、疼爱李心霞,对儿子的工作也能作为旁观者,及时地给出建议和指导。

  对于白雁,康云林和李心霞在心中一致认为,如今这幸福的生活,不能说全部是她给予的,但她一定是幸福的源头。想起以前对白雁的冷落,现在是加了倍的疼白雁。

  囡囡快一周时,举家去北京过年,让老外婆和舅公们、一帮等得天荒地老的叔叔、阿姨们见见囡囡和她妈。

  不用说,那个接待模式有多么的隆重。

  老外婆八十六岁的人了,叫着白雁的名字,拧了拧眉,扭过头把女儿叫过来,悄悄地问:“好巧哦,雁雁也姓白!”她记得,康云林以前曾迷恋过一个姓白的女人。

  白雁当时正站在旁边,不小心听到了,嘴角抽动了下。

  “妈,百家姓里就那么几个姓,中国人多呢,不姓这就姓那,你别乱联想。”李心霞没事似的回答。她是真的把前尘往事全部放下了,心中只有感恩,没有埋怨。

  “没有,”老外婆摇头,凝视着白雁,咂咂嘴,“别说,雁雁长得真俏,难怪把康剑锁得牢牢的。”

  “我们家囡囡不俏吗?”李心霞急忙为孙女打抱不平。

  囡囡粉嘟嘟的,笑起来和白雁一样两只可爱的小酒窝闪呀闪,皮肤白皙得如凝脂一般,见人就笑,也不认生,谁抱,她都张开手臂,乖巧地往你肩头上一搁。把舅公们、叔叔阿姨们乐得个个像捡了宝,抢了抱,康家的人到连根手指都沾不着。

  到了晚上,她小嘴巴一噘,揉着眼睛,这才想起要妈妈。白雁帮她洗小屁屁时,她窝在康剑的怀中,已经睡得香香的。

  洗手间外围了一群人,个个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她,都忍着笑,也不避嫌,光明正大地看公主梳洗。

  “你女儿是个小骗子。”晚上,白雁和康剑上了床,白雁看着桌上厚厚的人民币还有一堆的礼物,那是长辈们给囡囡的见面礼,居然还有钻石手链和金镯子。

  “遗传好呀!”康剑趴在女儿的旁边,温柔地看着她的睡相。

  “你说她到底得了谁的遗传?”白雁危险地眯起眼。

  康剑抬起头,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音量,“当然是我啦!你不就是我骗来的吗?”

  “嗯嗯,还算有自知之明。”白雁俏皮地笑,清眸在灯光下亮晶晶,康领导看得心中一荡,伸手就把她抱住,深情款款地吻上去。

  “你疯了,囡囡在呢!”在滨江时,囡囡都是独自睡小床。到了这边,没小床,她才跟爸妈挤了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