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独自打吗?”院长将八琞伞高高举起,“我要训练的可是霖辰!”
话音刚落,从天际传来一声响亮的鸣叫。一团洁白的身影如同利箭般俯冲下来,在接近地面时猛地停止,轻盈地落在院长身边。白鹭扑展着翅膀,炫耀自己华丽的羽毛。
霜辰明白过来院长没有封顶的原因,并不是手下留情。白鹭如果在地面上能力会大打折扣,霜辰也并不会因此得到过多的优势。那老头的想法,可能是想和上次一样,靠白鹭牵制住他,自己转向霖辰。
可是,白鹭与霜辰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他思索着,有十足的自信能在几招内把白鹭打倒在地,至于霖辰那边,那老头应该不会下重手。
“你不出手,我可不客气了。”院长突然开口,挥动起伞。
霜辰惊愕地回过神。
“立冬。”
阳光黯淡下来,原本如洗的碧空被乌云遮蔽,气温骤减,地上的风变得更加肆虐。
霖辰打着寒颤,环顾周围愈渐萧条的景色,裹紧了单薄的衣服。
“喂,”耳边突然蹦出一个声音。白鹭乘着寒风已经立在了他面前,张合这尖长的喙,“要和我比试吗?”
完全没意识到白鹭的行动,可能是因为风声太大,霜辰连翅膀挥动的声音都没感受到。他用敏锐的目光注视着院长,开始有些慌乱。
“关心你自己。”院长不再给霜辰思考的机会,用伞在空中划过一道金光,“让我看看寒龙的能力。”
八琞伞尖点地,风云涌动。“这次是小寒。”
雪幕迫不及待地降了下来,染满整片天空。
“你这是做什么?”霜辰警惕着飘落的雪花,用灵力把它们排开,避免与身体的接触。
“普通的雪而已,这样的环境不更适合你吗?”院长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不需要你帮忙。”霜辰收拢灵力,避免不必要的浪费,雪迅速填满了空隙,擦过深蓝的鳞片。他担忧地朝角落边的霖辰望去。
“怎么了,很冷吗?”白鹭一副安然自若的样子。
霖辰咬紧抖动的牙,艰难地吞吐着:“你穿这么少试试啊……”
白鹭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霖辰被自己蠢到,这么寒冷的环境连脑袋都要冻僵。
站在瑟瑟发抖的霖辰面前,白鹭似乎并没有攻击的意思,只是好奇地打量着他,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注意。
“你把灵力的流动调快啊。”白鹭用喙指着他。
“哪有说快就快的……”霖辰趁嘴唇还没冻上反驳到。他担忧地望了眼雪幕中的蓝色影子。
“没有控制的情况下,灵力是随血液流动的,你跑起来不就行了吗?”白鹭丝毫没有感到寒冷,还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叫我,怎么跑……”霖辰蹲下,把自己抱成一团。他开始怀疑这根本不是灵力训练,而是体能极限挑战。
“把灵力汇集在脚上,我扑过来的时候跳开。”白鹭说着,展开了翅膀。
“等,等下……”硕大的白色身躯跳了过来,霖辰在慌乱中辉开双手,双脚猛蹬地面向后跃出一个身位,背部摔在草地上。
白鹭站直身子,抖下背上的雪,“这不就好了吗?”
“你也别突然跳过来啊!”霖辰突然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减弱了许多,这样做似乎有点效果。
正当霖辰惊讶于自己跳跃的距离,白鹭再一次扑了过来。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霖辰重复之前的动作,躲开了这随意的攻击。
霖辰平复着心跳,刚想转头向白鹭抱怨自己的不满,只见他又扑腾起翅膀过来。
“喂,停……”
白鹭连续蹦达起来,乐此不疲地和霖辰开始了猫抓老鼠的游戏。
“该放心了吧?”院长把霜辰的心思拉回他们之间迟迟没展开的战斗。
“那就,”霜辰望向黯淡天空中旋转的乌云,“开始吧。”
雪骤然厚重起来,夹杂着细碎的冰粒笼罩整个草地。霜辰感受着愈渐冰冷的温度,朝院长撩起一阵寒风。
院长看着袭来的雪块,不紧不慢地用伞拦截下来。
霜辰随风俯冲下去,借力重重地抓在八琞伞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院长承受着巨大的冲击,脚在草地上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他站稳脚步,立马凝聚灵力。
霜辰紧接着一个转身甩尾,将伞页打入地面。趁着这个空隙,他将后腿踢了出去。
院长没有慌乱,他反握伞柄,顺势将伞拔出抬升。伞上窜起一团火光,擦过霜辰的后腿。霜辰迅速地收会,扭头注视着火炎迅速缩回扑象中。
“还没完呢!”院长扭转手臂,微微后缩。伴随着积蓄的力道,沉重的伞冲向霜辰,即使张开的伞叶受到巨大的阻力,速度还是快得留下冲冲残影。
伞涌起的气流尚未触及霜辰的鳞片,一堵厚实的冰墙凭空阻挡在伞的跟前。沉闷的巨响下,冰墙如同摔碎的镜子般,从中心被拿尖戳出的凹陷开始向外蔓延裂缝,硕大的冰块砸落在地上,很快就被下落的雪给掩盖。
“冬至。”
院长在一瞬间完成八琞伞的张合动作,迅速拉开与霜辰的距离。伞上的卦象变为象征水的坎象。
雪依旧吞没着天地。
院长的声音淹没在凛冽中,只剩下风的呼啸。霜辰警惕着伞上灵力的流动,捏紧爪子,“怎么?你的灵术呢?”
“我告诉过你,战斗的时候不要分心!”院长高喊着,压低八琞伞。
霜辰的双翼拍打着雪块,停滞在空中,猜测院长的举动。他完全没留意到下方淡出的阴影。
糟了。身后聚集起的灵力惊动了霜辰,但已经来不及回头了——光芒的根源凝结出千万根硕大的冰凌,如同绽放的荆棘之花,刺透空气,冰封一切生息。
剧烈的灵力波动传到了每个角落。霖辰爬起身,朝那边看去,只有错乱穿插的硕大冰凌在雪中闪烁,找不到霜辰熟悉的轮廓。
“霜辰!”霖辰呐喊着,被飞来的白鹭吓得措不及防。他吃力地抓住白鹭坚硬的长喙,急切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簇冰凌。
院长从伞下露出脸,丝毫没有在乎霖辰的喊叫,失望地转过身,“你比你父亲差远了。”
白光散尽,留下雪中一片寂静。
“霜辰!”霖辰不断躲闪这白鹭措不及防的攻击,用喘息的时间呐喊。
许久没有回应。
“是吗?”从上空传来了低沉的吼叫,巨大的双翼呼啸而过,切割着落下的雪块。霜辰摆动尾巴,甩去上面的冰渣,“只有尾尖碰到,还真让你失望了。”
“霜辰!”霖辰激动地叫了出来,雪幕中的蓝色身影在他眼中格外明亮。
白鹭挣脱开他的手,展开翅膀拍打下去,“管好你自己。”
霖辰安下心,集中注意力,熟练地弯下腰,移动着步子。被打趴在地上几次后,他对白鹭的攻击已经能快速地调节身体,作出反应。
院长略微有些惊讶地转过身。
霜辰看到霖辰平安无事,同样舒了口气。他面向院长,“我父亲可不这么认为。”
“怎么?”院长的语气依旧那么冷淡,仿佛一字一句都被蒙上了厚重的雪。
“你是要愚蠢到什么程度才会和一只寒龙比冰霜灵术?”霜辰扬起头,高傲的气势完全不输对方,对刚才的偷袭怀恨在心。
院长的眼睛睁大了些,一动不动地盯住霜辰。
霜辰嗤之以鼻,撇过头朝着霖辰的方向飞去,“霖辰!”
白鹭见霜辰俯冲下来,也振翅飞起,准备迎击。
“别拦他。”从远处传来的声音十分轻幽,借着风雪飘来,却格外清晰。
白鹭飞开,落在几米开外。
“算你识相。”霜辰的翅膀掠过尚存有余温的空气,弯曲四肢,降在霖辰旁,“上来。”
霖辰默契地跳上龙背,不多问任何一句,触及鳞片的那一刻,一切严寒都褪去了。
“之前说的还记得吧。”霜辰一跃而起,微微倾斜身体,上升高度。
“大,大概吧。”霖辰显得没有底气。
“别拖我后腿。”霜辰在空中绕过一个圈,停滞在院长的正前方。
院长撑着伞,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动作。
“你的白鹭不需要避一避吗?”现在轮到霜辰主动挑衅了。
“害你担心了。”白鹭已经站在了院长身边,洁白的身子与雪融为一体。
院长镇定自若地挺立着,没有开口。
“开始了。”霜辰不再废话,迅速凝聚灵力。
注视着鳞片上折射的光芒,院长放下头顶的伞,将伞尖对准霜辰。他露出了久违的兴奋。
一旁的白鹭飞起,直刺向霜辰。
“霖辰,用冰漩。”
听到霜辰的指示,霖辰立马合拢双掌。他回忆着霜辰匆匆忙忙说过的要点,将胸前的双掌继而分开。
“以穹为眼,凝砚为晶,”霖辰顿了一下,回忆着后面的部分。
“快点,对方要攻过来了。”霜辰催促着,全神贯注地运转灵力。
“释……”霖辰咽了口口水,继续吟唱:“释灵,绽源,凭风之北,焚化以烨,烈烈其罗冶。”
霜辰猛扇翅膀上升,“傻子,哪有火是依靠北风的?你把冰漩和炎灼的咒语搞混了!”他骂霖辰时没有转过头,继续保持着平衡。
可霖辰已经停不下来,在他手中绽放出了深邃的蓝光。
“龙谕戊未,冰漩。”
一团苍蓝色的火焰闪过眼前,白鹭侧身十分轻松地躲开,火焰远远飞去,被边缘的裂层阻挡消散。
“这样都能用出来……”霜辰有点不敢相信,不过多少拖延了些时间。
院长注视着被火焰攻击的裂层,察觉到了异样。
“差不多了,”霜辰绷紧身体,将灵力的光芒蔓延在体表,“抱紧了。”
霖辰收回僵住的手,贴着霜辰的背,按住他光滑而坚硬的鳞片。能感觉到,身体下如同涌泉的力量。
在这样的环境中使用吗?院长张开久闭的嘴,冲着白鹭高喊:“回来!”
渺茫的声音在雪中回响。白鹭立马掉转头,加大双照的扇动幅度。雪在翅膀下形成了漩涡。
“霜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