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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暖心


透骨的阴寒让代老大媳妇心生恐惧,她一边推着,抓着自己的代婆子,一边打着摆子。

“冷死我了,总不能让我陪着你冻死吧!”代婆子死也不肯撒手,直让代老大媳妇推的一个踉跄。

锦惜站在窗前,将这一副场景尽收入了眼底,嘴角忍不住挂上了一抹轻笑。

这就是人心吗?锦惜将手靠着自己胸膛摸了一摸,不由得自嘲一笑。

“无论怎么样,我不会丢了你!”轩墨站着锦惜的身边,自然也将外面一幕看在眼里,他揽住锦惜言语清淡的说道,不过语气里却是有着一种难言的坚定。

“我信你!”锦惜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回应了轩墨的话。如果当初没有自己,是不是锦惜会更加幸福,紫曜从禅房门口走过,心里有些恻然。

若是自己知道失去锦惜会如此痛苦,那自己还会选择救月华吗?紫曜在心里暗暗的问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月华他是必须去救的,他不能欠着人情不还,只是如今锦惜,自己该怎么还!紫曜深深叹息了一口气,从一旁走过。

万字不到头的窗子透着暖光,锦惜的眼睛还在看外面的风景,桃树绿叶摇曳,却是不见一丝花朵,不过有白雪为伴,到底还是多了一份风雅。

许是代老大媳妇叫嚷的狠了,引来了僧人,送来了暖炉并棉衣。只是这些东西不过是杯水车薪,并不能让代老大媳妇并代婆子多多少温暖,二人依旧争执不休。

轩墨见此,眉头轻蹙,想说话,却又抿嘴咽下。锦惜知道轩墨厌恶为人如此,却是不等他说话,就道:“你且不用说,自然有忍不住的!”

檀儿早已经忍不住了,此时却是没等听到锦惜的话,人就冲了出去。

“你们二人且争执些什么,病人是你儿子,是你相公,难道你们想看着他死,若是你二人再不能真心暖了树,让它开花,就只等给代老大收尸吧!”檀儿口齿灵便,这话说的是又快,又呛人。

代婆子还好,代老大媳妇却是忍不住,哭泣道:“你且说的容易,如今这树下冷的要死,难道要我冻死陪他!再说,老大是因为去你那里才染的病,就是要暖这桃树,也该是你们暖才是!”代老大媳妇忍不住的抱怨,却是将她与代老大做的丑事交代了一个清楚。

“合该姐姐就不该理会你们,难道你们去酒馆里撒野,我们还该双手欢迎。自己出了事,就只管赖到我们头上吗?”檀儿恨声说完,人转身就回了禅房。

“这都是些什么人,这说的都是什么道理?”檀儿进了屋子,依然气哼哼的说道。

“我刚才就说不让你出去,是你一定要出去!”小赵见檀儿生气了,于是劝慰道,不过他却是越劝慰,檀儿的火气就越大。

闹腾了一天,此时天已经渐渐转黑,代婆子也不知道被代老大媳妇怎么说的,竟是和代老大媳妇一起离开了雪地桃树。

孤伶伶的桃树独立于院中,显得越发清冷,锦惜独自走到院中,站立于雪地桃树下。

森森的寒气浸染了锦惜的衣裳,让那本就不算厚实的衣物,如同虚设。

“这么多年在此处,总是寂寞的吧?”锦惜并不理会这刺骨的寒意,而是自树下坐了下来,轻声说道。

“总不过是些时光,其实我只是想问她,弃了我,可后悔?”风吹起树枝,传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声音。

“后悔与否总有意义吗?”锦惜眉头略微蹙了一下,眼中有了一抹轻愁。

一缕青烟自树下慢慢的蔓延上来,锦惜于烟雾中,竟是看到了自己,不过那是一个悲剧,让她仅仅是看,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后不后悔吗?”树中传来的声音,让锦惜抹去了自己脸上的泪水,轻笑了起来。

“你做的幻境不错,竟是连我自己都加了进去,只是假的终究是假的!”锦惜抬眼看了看这颗不知道有多老的桃树。

“假的,这是你心里自己封印的部分,会是假的?”树木中讥笑声响起,竟是让夜幕中充满了诡异。

“她有我,这些自然就都是假的!”轩墨一身银色衣衫,漫步走了过来,带来无限风华,眉眼中尽是关切。

当轩墨靠近锦惜之时,一缕更为浓重的烟雾自树中散发了出来,轩墨精神一震,竟是眼前也出现了一幕幕画卷。

只是这些画卷,却不是他熟悉的,看着这些画卷,轩墨宠辱不惊的脸上,竟是慢慢的多了一份哀伤和动容。

锦惜看不到轩墨所见,只是靠近轩墨,她的眼前也多了许多从未见过的画卷。

从眼泪打湿了眼角,到嚎啕大哭,锦惜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总不过是幻境而已,但是心里却是深深的动容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锦惜和轩墨二人双双从烟雾中苏醒了过来。他们两个手指紧扣,竟是手拉着手的。

桃树树下缓缓的有水流淌,竟是那些从来不曾融化的积雪。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站于树前,魁梧的身材上尚有战甲披挂,硬挺的面容上带了一抹浅浅的笑意,他看着锦惜和轩墨欣慰一笑道:“我总以为自己是最惨的,总以为这世间是没有什么真情的?原来竟是我太过于执着!”

“你就是树下的阴魂?”锦惜率先问道,她一边看着这个阴魂,一边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自己出来这么许久,竟是除了轩墨再无人发现,似乎太过诡异了一些。

男子似看出了锦惜心中所想,说道:“若不是他一直跟着你,也进不了我的这个幻境!”

轩墨此时见男子说破了,也不得不说道:“虽然你嘴硬,但是却是个心肠最软了,总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去面对!”算是解释了,自己为何会在锦惜身后的原因。

锦惜面容不见喜悲,只是就着那一袭银色月光看着轩墨道:“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轩墨不语,锦惜低垂了头,半天才抬眼看向男子问道:“那些都是真的吗?”

男子点头,然后笑道:“不过,那些是被你们刻意忘记的一些前尘往事!”

锦惜和轩墨俱是沉默,男子却是笑道:“这些事情,只有你们自己去揭开,我却是不知道的。只是如今这桃树却是该开花了,因为我看见了一幕最美的爱情!”

轩墨踏步向前,说道:“若是没猜错,你就是当年传说人界的君主,你可还想见她一面吗?”

男子一怔,言语里有了几分希冀,说道:“我还能见到她吗?”

锦惜和轩墨点点头,桃树要开花,是他要散掉这些年的心愿和执念。

能在自己消失之前再见她一次,不问爱之与否,只是能见一次,男子觉得已经足够了。

一阵清风吹过,满树皆是桃花香,比任何时候的桃花都香,因为它凝结了万年的思念。

锦惜携着轩墨的手,二人捡拾着飘落的花瓣,似乎唯恐一处落入淤泥,磨灭了如斯花瓣。

二人捡拾过后,直觉眼前一亮,竟是檀儿并许多僧众提着灯笼,喊着自己和轩墨的名字。

待檀儿几人看到树下的锦惜和轩墨,都是一愣,因为桃树开花了,满树的桃花比任何一刻都美,就在他们看见锦惜和轩墨那一刻,它开了。

锦惜和轩墨手牵着手,竟似从梦中走来一般,紫曜心中一酸,感觉锦惜离他越发的远了。

因为以往锦惜或许还会看他一眼,而如今她的视线竟是越过了他,似乎在锦惜心中自己已然不存在了。

代婆子并代老大媳妇此时也冲了出来,见了满树的桃花,代老大媳妇还说嘴道:“就说你们是有本事的,当时何苦为难我们!”

檀儿不爱听,欲反驳,却是被锦惜摆手止住了,锦惜拉着檀儿的手道:“救人要紧!”

桃花到手了,如今也到了救人的时候,一行人并众僧人一起去了客房,他们都好奇,这如何用桃花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