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酒馆来往的客人多,今日却是没人,这一来个人,檀儿倒是稀罕的亲自去迎了。
锦惜在柜台里闷声偷笑檀儿,说她是个闲不住的,却不想檀儿却是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是担心生意。
等到真的看见来人,檀儿却是没了笑容,因为进来的是代婆子。
代婆子是万林镇的老人了,算是老一辈的泼妇首领,耍横,无赖,骂街,样样精通。不过,自从遇见了她那个儿媳,代婆子却是彻底栽了。
昨天代老大来闹过,今日就来了代婆子,锦惜觉得自己是不是该看看自己房子的风水,怎么就那么招人欺负呢?
代婆子有些尴尬,因为前段时间吴老二媳妇闹事的时候,她是跟着起哄占便宜过的,且当时檀儿也是记住了她。因为别人占便宜,不过是摸些吃喝的,而她却是连吃带拿,甚至临走还顺走了几双筷子。
虽然说筷子这东西不值什么,但是看着却是让人生气,这人要多无耻,才能做到这样。
锦惜和檀儿看代婆子不顺眼,代婆子其实自己也尴尬,毕竟她做了什么事情,她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若不是自己媳妇把郎中请来了,看了半天,也吃了药却是没效果,她也不愿意来。
毕竟事情逼在那里呢?代婆子还记得,郎中问为什么发病的时候,代老大媳妇吱吱呜呜的样子。代婆子明白里面有猫腻,所以偷偷的拉了媳妇去问。
开始媳妇并不肯讲,直到代婆子说:若是,代老大有个好歹,少不得要将她赶出去,她才慌了,讲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代老大媳妇将自己好代老大如何去点火,如何点不着,到如何代老大发的病一一说了出来,代婆子听的心惊。
当日里吴老二媳妇也是在那个小酒馆闹过的,后来她是看到的,人家是有本事的,难道人家知道了,所以想了法子治自己儿子。
代婆子心里没底,又去看老郎中,老郎中指着代老大越来越大的肚子说道:“倒是怪症,竟不似寻常病症!”
“您看是不是有可能,是得罪了神灵?”代婆子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不敢把代老大两夫妻去干的事情,告诉老郎中,只能试探的问。
老郎中为人精明,怎么会看不出代婆子的心思,只说道:“倒是也可以,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虽然老郎中的药剂没有让代老大好起来,但是他人却是清醒了过来,闻听此言,再摸着自己越发圆滚的肚子,代老大,叫道:“定是他们,他们都是妖怪!”
老郎中退出房间,于院中看院中花草,心里却是有许多疑问。论说腹痛,一般都是腹部鼓胀,腹胀发硬,按之疼痛
脉象亢进,可是这代老大却是十分奇怪。
代老大,除了那一个时辰比一个时辰大的肚子,身上却是不见有什么邪症的征兆,但是就脉象,代老大的脉象也是虚浮无力,似乎有虚亏之兆。
“娘,娘,你且救救儿子!”代老大此时再也不是一味的问老娘要钱的儿子,而是变成了一个小可怜。
代婆子一生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为人不好,但是却是爱惜儿子如眼珠一般。此时代婆子听了儿子的话,真是犹如摘心肝一样。
“我的儿,你且放心,只要有娘在,定会救你的!”代婆子摸着儿子的头,抽泣着说道。
代老大点点头,却是捂着肚子又一阵子的嘶吼,那本来有些膨大的肚子,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增长,不过转眼就有怀孕女子七八个月一般大。大大的肚子撑开了衣服,肚皮因为快速的撑开也冒出了血丝,代婆子惊恐的叫着老郎中。
老郎中听到屋子里面声音不对,赶忙小跑进了屋子,当他看见代老大的肚子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他咽了口口水说道:“你快些去镇子入口的酒馆,请了老板娘人来,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也就她还有些办法了!”
代婆子一怔,问道:“你没有办法?”
老郎中摇摇头,说道:“你且快去,我先用银针压制住一些!”
代婆子怕自己人老腿脚慢,忙招呼了媳妇想一起,不想媳妇见了代老大那个样子,又想起自己和代老大昨夜在锦惜酒馆的遭遇,竟是怕的发抖,怎么也不肯去。
无奈之下,代婆子交代媳妇和老郎中一起看着代老大,而她自己则是奔着锦惜这里来了。
一路之上,代婆子见了几个要来锦惜这里喝酒的,代婆子怕他们误了自己的事情,就耍了些手段。
这些乡亲,素来都知道代婆子的为人,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也就都让了。只想等着中午再去,也不和这婆子没的惹了生气。
到了酒馆的门口,代婆子有几分迟疑,虽然她知道,上次小三子能好,那是多亏了锦惜的主意,但是那么一个小媳妇真的能行吗?
别是以前欠了药钱,老郎中整自己吧!代婆子心里生过几个念头,又一想上次桃园闹鬼,这酒馆的人说是帮着处理,如今倒是真安静下来,且不管了,为了儿子先看看吧!
代婆子犹疑了片刻,终于进了酒馆,且迎面就看见了迎上来的檀儿。
“姑娘好啊!”代婆子讪讪的和檀儿打着招呼,檀儿眼睛一瞥,哼了一声。
锦惜坐在柜台里理着东西,却是也没理她,代婆子觉得很是尴尬,但一想自己儿子,心里就是一酸。
当年代老头嫌弃她是个泼妇,且刻薄寡恩,就寻了由头,又讨了刘媒婆进门。自从刘媒婆进门,代老头就没正眼看过她,连着她的儿子也不愿意搭理。
代婆子虽然为人人品不好,但是心里也是苦的,只能自己带着孩子,眼睁睁的看着代老头疼惜刘媒婆。
自己这个儿子带大有多么不易,别人不知道,代婆子如何能不知。
代婆子看了看对自己不搭不理的檀儿,又看了看柜台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锦惜,知道人家是恨着自己,牙一咬,心一横,却是“噗通”一声跪倒在了锦惜的柜台前。
“老板娘,我知道我老婆子为人不地道,多有得罪你!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也做了些让您不高兴的事,可是请你大人有大量,救救他!我老婆子这里替他给您赔罪,给您磕头了,求您救救他!”代婆子跪倒在地,“咚,咚,咚!”的磕着头,嘴里尤不住说这求饶的话。
锦惜有些楞了,虽然她知道昨夜代老大与媳妇来自己这里没按什么好心,但是檀儿也只是不让火点着,吓了他一吓,如何就能让人上门求饶。
檀儿此时也愣住了,她见锦惜有些发愣,忙摆手,意思是:自己没做什么事情!檀儿不会做那些害人的事情,锦惜是相信的,只是这代老大是怎么了?
难道是那屋的那个,檀儿想起这些日子一直闷着的紫曜,心里暗想。
不过紫曜在人界是没有法力的,他也做不了什么啊!檀儿暗暗揣摩着。
代婆子见锦惜与檀儿都不说话,只当她们不愿意,竟是把头又“咚,咚,咚!”的磕在地上,用力之大,竟是连额头都磕出了血来。
“你且起来,我与锦惜与你走一遭就是了!”不知道何时轩墨自屋外走了进来,带了一身太阳般的光彩,他墨色幽深的眸子光彩夺目,让人见之忘俗。
代婆子就是这样呆住的,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定能救得了自己的儿子吧!代婆子看着锦惜,看着轩墨,觉得这天地间怎么会有如此人物,若是自己,可能无论人家怎么求,也不会去救对头的。这一辈子,代婆子,终于觉得自己有些羞愧了。
锦惜微微一笑,恬淡的笑意挂在唇角,说道:“不过是理了东西就去,你倒是急了!”轩墨略翘的眼角,隐隐的带了笑意。
“我也要去看看,也带着小赵和宝儿吧!我们可是许久没一起去镇上好好逛逛了!”檀儿好奇,代老大到底是怎么了,又不想理会代婆子,于是这样说道。
“今日就当歇业了,就一起去吧!”轩墨拍板做了决定,檀儿则去通知了小赵和宝儿,就这样,代婆子引了锦惜一家子,去了代老大那里。
当锦惜等人走到代老大家门口,正要进去之时,一直趴在檀儿身上酣睡的宝儿,却是突然睁眼,叫了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