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决定不再看他。当面对赵无剔时，果然冷静了很多，脸上的笑也很自然了。“赵无剔，我们去看看那边吧，好像在卖羊，整只整只的卖，我还没见到过呢。那只好小，好像才出生不久。”r
而祁罗看着她脸上的笑容，忽然就升起一丝莫名的怒意。r
这不知好歹的笨女人！r
他勉强自己从那脸上转开视线。看向那些羊。它们白色的毛上，沾满了灰扑扑的尘土，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个脚印，印在身上。望着熙熙攘攘的观众，它们脸上都露出惊恐的神情，纷纷往中间挤，似乎这样，就能摆脱坏脾气，邪恶的人类。r
一个小羊羔正站在那里，双腿发软，大大的黑眼睛里，流露出惊恐。r
“它是不是饿了？”祁罗听到唐婉问。r
“可能。”赵无剔说。r
“那，主人怎么不喂它？”r
“他只有草，这小羊可能才出生，它只喝奶吧。”r
“那它妈妈呢？”唐婉声音有些焦急。“可怜的小家伙，它一定饿坏了。它妈妈怎么不照顾它？你看，它都被羊挤来挤去，会被踩死的。”r
“它妈妈，可能，被卖掉了。”r
“啊！？”r
祁罗忍不住看过去。r
唐婉脸上露出悲悯，怜爱的母性光辉。r
他心里微微一动。r
“那我买它，我把它买下。”r
赵无剔提了提手里的口袋。这是唐婉刚刚买的那一大堆特产。“可是，你无法带它回去吧。。。。。”r
“但你看它。。。。”r
“不，不只是它。还有很多。这样的小羊羔。你看，那边，还有那边。。。。”r
一直一言不发的祁罗，这时忽然走过去，拉住唐婉的手。r
唐婉正看着那些羊，冷不防之下，被拉着朝前走去，踉踉跄跄。r
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用力甩开他的手。r
手腕已经被扯出一圈红印。r
“你拉我干嘛？”她怒。r
“你看前面。”祁罗面无表情的指了指不远处的城墙。r
这很显然是一座古城楼，上面有类似长城那样，凹凸的设置，显然也是用来防御的。r
堆砌用的石头很大，有的比人还高。r
被这不期然的雄伟，肃然所吸引。唐婉不觉走过去，伸手触摸粗墙壁，指尖粗糙粗矿的触觉，令她的心，也跟着微颤。“好神奇的城墙！”r
但随即，想到方才的羔羊，她醒悟过来。“你喜欢看，并不代表我也喜欢。”她怒冲冲的转身，正要往回走。r
“大自然的优胜劣汰，欺善凌弱，是你能改变得了的吗？”祁罗的声音，在身后冷冷道。r
唐婉脚步不由顿住，回身看去，越来越昏暗的夜色里，祁罗面目有些模糊。然而，他脸上却有种神情，跟平常不一样的神情。r
淡淡的怜悯，还有悲伤，似乎想到了什么悲惨的往事的悲伤。r
唐婉不知怎的，也连带着跟着忧伤。r
祁罗，也有这么多愁善感的时候吗。或者，他所经受过的苦，让他早已看透，这世间的一切，所以，平时，才会变成现在这样淡漠。。。。r
唐婉怔怔看着祁罗。r
两人在高大的，经历了千年历史的城墙下，默默对视。r
唐婉第一次发觉，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r
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r
赵无剔这时走过来。r
他看了祁罗一眼。r
祁罗也看了他一眼。r
两个男人都没说话。r
但目光中所交流的东西，足够。r
一路平安无事，回到酒店时，已经晚上九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