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风和日丽,向天行夫妇缓步走向女儿所住的小跨院,因为他们知道这个时候女儿和叶天洋一定在一起。
两人边走边说话,向夫人一脸愁容道:“如今虽然镖局中的所有人都已经搬来同住,而且镖局内外也都作了布置,可是咱们人手不足,恐怕还是难以守得住..”
向天行道:“不错,敌势之强已经远超我们的预计,所以我想把苏州和镇江两家分号中的高手调一些过来..”
向夫人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向天行道:“好,那我用飞鸽传书命他们尽快驰援。”
向夫人点头道:“其实还有一事也让我一直想不通..”向天行道:“何事?”
向夫人道:“我在想敌人如此大动干戈非要把天洋带走难道仅仅是要斩草除根吗?他们难道还怕天洋以后寻仇吗?不然又是为什么呢?”
向天行道:“此事我也想过,而且我也曾让丫鬟偷偷地看过他的衣服和包裹,但是他身上并没有任何值得旁人觊觎之物,所以此事也许别有原因。”
向夫人道:“不过此事非常重要,咱们必须要弄清楚才行。向天行点点头道:“这些天你见过他吗?”
向夫人笑着道:“前日刚见过,如今他跟小蝶可好了,两人每日一起读书画画。而且我发现天洋这个孩子骨骼清奇,如果我没看错他可是个可遇不可求的练武奇材..”
说着已经到了小跨院门口,只见向海蝶跟叶天洋正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画画。二人悄悄走到叶天洋身后,只见叶天洋画了个很大的花园,园中开满了各种奇花异草,一位老花工正握着水壶在浇花,然而画上清楚地画着其右手竟有七指..向天行见画顿露惊奇之色,向夫人的脸上却充满了赞许。
叶天洋忽然搁下画笔抬起头道:“我画完了,你好了没有?”他猛地发现向天行夫妇正站在身后,立刻就站起身来。怯生生地道:“伯伯,伯母..”
向海蝶这才抬起头道:“爹,娘,你们来了为什么静悄悄的?”向天行柔声道:“咱们是来看天洋的。对了天洋,你画的花园很美,这是哪里?”
叶天洋黯然道:“这是从前我家的后花园。教您们见笑了!”向天行拿着画道:“咦,你家老花工怎么会长着七个手指?”叶天洋道:“这位老人家并非我家的花工,是有一天我在外面发现他满身是血气若游丝,正好那段时间我爹不在家,我就把他救了回来。说来也怪,我用尽了家中灵药收效都不大,可没过几日他居然慢慢地好了起来。他在养伤之余常陪我玩,他还说花园里有些植物非常名贵,所以有时他会帮它们浇水施肥..”
向天行道:“这是多久以前的事?那位老人家如何称呼?”叶天洋道:“这大约是在五年前吧,那时我爹在家的时间非常少,所以此事就只有我,吴伯,还有吴伯的孙女莫忧三个人知道。不过那位老人家似乎并不愿意告诉我真名,只是让我叫他何伯伯。”
向天行道:“哦,那他会武功吗?他又是怎么受伤的呢?”叶天洋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向天行竟会如此关心那位老人,依然耐心答道:“这事我问过,他说他家素来都是以采药为生,所以他自幼便学武防身。那日到此采药偏就遇上强盗强抢他的千年何首乌,一战之下就受了伤..”
向天行突然陷入了沉思之中。
向夫人忽道:“对不住天洋,因为镖局近来实在很忙,所以伯伯今日一有空便立刻前来看你..”
向天行回过神来道:“嗯天洋,你在这里还习惯吗?”
叶天洋道:“谢谢伯伯伯母挂心,天洋在这里很好,小蝶妹妹她们也都对我特别好,只是我给府上添大麻烦了..”说到此处眼圈突然红了,向天行夫妇对视一眼。
向海蝶道:“天洋哥哥你这么客气做什么,便当此处是自己家嘛..爹,娘,你们放心,我会好好招呼天洋哥哥的!”
向天行点头道:“唔,你们处得好咱们也放心些。”
叶天洋突然哽咽道:“伯伯,伯母,有天晚上我经过大厅看到你们在跟一伙人交手,我听到他们说是来抓我的。伯伯伯母我知道自己已经给你们惹来了很大的麻烦,而且也知道你们一直都在全力地保护我,但是如果他们人太多或者太强了那你们就把我交出去吧,我不想连累镖局也连累大家.。。”叶天洋脸上虽然写满坚毅,然而泪水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此时突然一片寂静,一旁的丫鬟顿时捂着嘴跑了开去,每个人的眼中都有热泪淌下。向夫人突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住叶天洋道:“天洋,好孩子,你不用担心,只要伯伯伯母还有一口气在都绝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叶天洋的眼睛顿时湿润了,道:“可是..那么伯伯,伯母你们可不可以教我武功呢?我真的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叔叔伯伯们为我流血拼命,而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向海蝶道:“天洋哥哥,你早就是这个家里的一份子了,为何还要分什么彼此呢?难道你不愿意跟我们做一家人吗?”向天行也早已经眼泪婆娑,听到这句话忽然眼前一亮,笑着蹲下身来轻拉着叶天洋的手臂柔声道:“孩子,你愿不愿意认我和你伯母做义父义母,也做小蝶真正的哥哥呢?”
叶天洋顿时愣住,向夫人母女却在一旁含着眼泪频频点头。向天行又道:“你不愿意?”
叶天洋却是一边摇头一边叹起气来。
向夫人也蹲下身道:“孩子,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愿意?”
叶天洋哽咽道:“伯伯伯母,谢谢你们这么疼我,可是..”
向夫人柔声道:“可是什么?”
叶天洋毅然地道:“可是天洋不会武功,如今仇家已经找上门来,我实在不想像个废人一样一生都成为你们的包袱.”众人顿时眼泪纵横,向天行道:“不孩子,你绝不是包袱,如果有你这样的儿子我们永远会引以为荣的!我们不但会让你习武,我们还希望你成为一个造福武林的大英雄..”叶天洋喊道:“真的吗?伯伯伯母你们真会教我武功?”
向天行郑重地点点头。
向夫人突然严肃地道:“天洋,那你如今应该叫我们什么?”叶天洋蓦地跪下朗声道:“义父义母在上,请受孩儿一拜!”向天行夫妇顿时喜极而泣,向海蝶也立刻跑了过来,四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泪如雨下,许久也不愿分开。
半晌向天行道:“对了天洋,如今是非常时期咱们就不大肆庆祝了,不过我打算等你的几位叔伯伤好以后让你跟大伙一起吃顿饭认识一下,这样你觉得如何?”
叶天洋立刻道:“您二老做主便是..”
向天行点点头又道:“另外,咱们其实一直都想找你了解一些你家的事情,可又担心勾起你痛苦的回忆..”
叶天洋立刻又有些哽咽起来,道:“义父义母,天洋受得了,您们请尽管问.”
向海蝶忽道:“那你们慢慢说,我先回房看书去了..”
说完带着丫鬟离去,向天行夫妇脸上露出无比欣慰的笑容。
向天行柔声道:“天洋,那你先说说你大哥办喜事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吗?”
叶天洋点点头,思绪回到了当日,缓缓地道:“那天我爹娘命我做伴郎,中午我就跟爹娘哥嫂一起在门口迎接宾客。那日来了许多人,我记得名气最大的一个是少林派的掌门,一个是武当派的掌门,一个是丐帮帮主,还有一个好像是昆仑派的长老..那天到处乱哄哄的,开席前我忽然口渴,旁边立刻就有人递来一杯茶,可谁知道我喝了以后就觉得天旋地转,很快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向天行道:“后来呢?”
叶天洋哭道:“当我睁开眼睛时就发现吴伯抱着我在一辆马车上,我问吴伯怎么回事,吴伯哭着说他从厨房里督菜刚回到摆酒的厅外,就听见里面有打斗声,他偷偷看见所有人都趴在桌上,只有爹和少林掌门,武当掌门,丐帮帮主,还有昆仑派的道长摇摇晃晃地在跟几个蒙面人过招,可都是三两下就被人打倒了。他自知帮不了忙就赶忙到屋里抱起我从后门出来,又在山洞躲了一夜,天亮才抄小路逃了出来..”此时叶天洋已经泪湿衣襟泣不成声。
向天行道:“那你爹有没有在你身上刺过或画过什么?”
叶天洋迷茫地摇摇头。
向天行道:“此事关系重大,你要好好想想。”
叶天洋苦思半晌道:“真的没有。”
向天行道:“那你爹从前有没有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
叶天洋想了半晌依然摇摇头。
向天行夫妇俩脸上写满了失望,只得相对苦笑。
二人回到前厅中,向天行叹气道:“本以为跟天洋谈过一切就清楚了,谁知道..”
向夫人道:“你先别急,也许天洋很快就想到了呢!对了,方才你对天洋画中的那位老花工似乎很有兴趣啊..”
向天行道:“你不说我差点忘了,那是因为他画的那位长着七指的老花工像极了一位武林中最神秘的前辈..”
向夫人道:“哦,像谁?”
向天行一字一句地轻声道:“天鹤翁。”
向夫人惊呼道:“天鹤翁?”
向天行点点头。
向夫人突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丈夫道:“你是怎么会认得天鹤翁的?你何时见过他?为何这么大的事情你却要瞒着我?”向天行顿时满脸通红轻声道:“我年青时的确曾在无意中到过天鹤前辈隐居的栖鹤岭,而且我的天道气功便是当年天鹤前辈所传。但我曾与他约定绝不向第三人说起此事..”向夫人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方才你问了天洋这么多关于那花工的事情?不过人有相像,会不会是你认错人了呢?”向天行道:“长相,七指都对,而且他自称何伯伯岂非就是鹤伯伯吗?应该错不了!”
向夫人道:“那么连咱们都看得出天洋根骨奇佳,天鹤前辈又怎会看不出来?他既与天洋相处甚洽,且又答应留在叶家养伤却为何不肯传他武功呢?你说这是否有些奇怪?”
向天行道:“不错,而且叶宗德亦是顶尖的高手,为何他也一直都不教自己的儿子习武呢?这些都是可疑之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