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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掌嘴二十


一句话气得风姨娘上气不接下气,双拳拽得死紧,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哼,清歌,告诉姨娘,她到底错在哪里?”云瑶忽地变了脸,刚才的和颜悦色彷佛是梦境,一张俏脸布满寒霜。

清歌看了看小姐的脸色,不慌不忙,语气平稳有力,正色道:“奴婢遵命。第一,按规矩,姨娘不得穿金丝绣线的衣物;第二,姨娘不得带凤钗头饰;第三,夫人内室姨娘不经传唤不得入内;第四,夫人身子不好,姨娘不知服侍汤药,反而坐在那里长篇大论;第五,夫人不适,姨娘没有及时禀告老太太请太医;第六,见到小姐,姨娘没有行礼;第七,小姐赐座姨娘不从。姨娘犯了这七个错。”

“姨娘,你可服气?”红唇轻启,云瑶不高不低的问了一句,高贵天成。

“我,我没有。”沉寂多年的人一旦发怒,风姨娘有点招架不了,可她终究自持自己背后是老太太,还能怕了一个不得宠的女孩儿不成。

“第八,有错不改。”清歌安静地加了一句。

云瑶看了清歌一眼,心里竖起了大拇指,这楚云瑶真是不简单,丫鬟调教的相当有水平。而且心痛病能隐藏了这么久没被发现,真是个角色,可惜了。暗暗一挑眉,既然自己用了她的身子,也不能比她差不是。

风姨娘顿时觉得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这些年府中的人大多叫她二夫人,让她真以为自己是楚府名正言顺的主子了。可惜她忘了,罗汉床上的楚云瑶才是她的主子。她向一旁的身穿蓝色比甲的小丫头拼命使眼色,让她去请老太太来救她。小丫头会意,悄悄地退了出去,一溜烟飞跑,云瑶视而不见。

云瑶拨弄着腕上莹润剔透的青玉手串,柳眉微挑,唇边似乎泛起一个细小的漩涡。满不在乎的吩咐道:“姨娘既然犯了错,便不得不罚。不过,念在姨娘养育了大少爷和二小姐二少爷的份上,从轻处罚,掌嘴二十吧!夫人心软,恐怕是见不得这样的情景,清歌,请姨娘到院子里受罚,好生伺候了。”

撂下这番话,云瑶便起身去了里间的卧房,楚夫人此时已经洗漱完毕卧靠在床上了。楚夫人几乎瘦得皮包骨头了,面色也有些发青,现在握着云瑶的手,有些担忧。急急的说道:“算了吧,老夫人肯定会为她出头的,你就绕过了她这一回吧。”

云瑶看着这个本应该风姿卓越的妇人被感情琢磨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一疼:“娘,不要紧的,这些年我们也忍的够多的了。而且您也看见了,就算我们忍让,她们也没有要放过我们的意思。老太太连这种事情都做出来了,那就别怪我无情了。我毕竟是这府中正经的主子,一个姨娘,我还是动得了的。”云瑶又给楚夫人背后加了一个十分柔软的缕金线的暗花枕,让她靠得舒服些,轻轻拍着她的背。

“瑶儿,你的身子一直都不好,都是娘没用。”楚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落泪。

云瑶笑了,“娘,我没事儿的,以前是因为年纪小,抵抗力太弱了,才会总生病,你看现在不是好了吗?”

楚夫人看着女儿的笑脸,仔细端详着云瑶的脸色,果然娇艳无比,透着青春的活力。不由得也跟着笑了起来。

外边响起了风姨娘一串惊慌的叫声,随即似乎是有扭打的响动,不过很快一切就归于平静,院子里断断续续传来清脆的“啪啪”之声和风姨娘的怒骂声痛哭声。

云瑶一直都是个会用人的人,虽然和这几个丫鬟接触的时间非常短。但看的出来,别看清歌稳重,凌燕显得泼辣厉害。但这种事儿若是交到凌燕手中,她不一定能治得住风姨娘。情歌不同,稳重中带着些许的冷酷,而且对主子的话是言听计从,不管她是什么夫人姨娘的,行事之间有一种别人比不了的狠劲儿。

楚夫人叹了一口气,才哑着声诉道:“瑶儿,都是娘不好,这些年来连累了你,让你没个安生日子过。若是娘争气些,你也不会,不会、、、咳、咳、、”

“娘,不说这些,你先歇歇。”云瑶抚摸着楚夫人的前胸给她顺气,小丫头这会儿已经伶俐不少,急急倒了一盅茶过来,楚夫人止了咳嗽吃了一口茶就推开不要。

“云瑶,那个周家,你不能去,娘以前懦弱,但你是娘唯一的女儿,娘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护着你。”楚夫人靠在迎枕上喘气,听了半响方才说道,泛青的眼圈却霎时红了。

云瑶顿时觉得心头暖暖的,自从父母过世,还从没有谁这么心疼过她。连忙掏出手帕给她拭泪,低声劝慰道:“娘,你别哭,你养好身子要紧,女儿没事儿的。女儿才不信那些什么鬼神之说,那不过是糊弄人的,何况,我也不会让她们得什么好的,娘放心,女儿心中有数。”

“你爹他,他的心好狠。”一语未了,楚夫人已是哽咽不已,云瑶抱着她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她明白,一直以来,楚夫人一直都还念着他,若不是还抱着一丝念想,恐怕也不会如此痛苦。

云瑶劝了半日,楚夫人才渐渐静下心来。其实楚夫人此时却已暗中打定了主意,这一次,她一定不能由着他们毁了自己唯一的女儿,那个人,就算是求,也要求得他回转心意。

恰好,太医到了,不过是嘱咐小心静养,不能受刺激之语。云瑶服侍楚夫人吃了药睡下,方带了人悄悄离去。

在第三进的甬道上,有一个紫藤长廊,走在下边挡了好多光线,一下子阴凉不少。云瑶不由放慢脚步,想着心事。

虽然和楚夫人相处不过半日,她却能深深的感觉到这个女人对她的爱,即使她爱的是她的亲生女儿,可是现在对着的,却是她。也许是受了原本灵魂和记忆的影响,她是真心地把楚夫人当做了亲娘。

她明白,娘亲这是心病。她也从记忆中知道了大概的经过,既然那个男人如此靠不住,不相信她,那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不过娘亲不可能像她这么想,在她心中始终是爱着那个男人的,若不是如此,也不会一病多年。

“楚云瑶,你给我站住。”一道娇斥远远传来,顺眼望去,一个亮眼的桃红色纱裙的年轻女孩儿满脸怒气,蹬蹬蹬的朝这边冲过来,瞧着与云瑶一般年纪。光洁的脸蛋,虽然不高但是身材婀娜,显得十分娇艳,是个火辣的性感美女。只不过眉宇间显得有些骄横,和风姨娘如出一撤,让人本能的不太喜欢。

云瑶止住脚步,转身笑咪咪的看着她。

桃红衣裙的女孩儿柳眉倒竖,瞪着云瑶,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云瑶骂道:“楚云瑶,你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居然连我娘都敢打,我今儿个不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本小姐的厉害。”

“芊芊,说话要小心,娘可不是随便叫的。一个奴才秧子,我还不能教训了不成,你堂堂楚家二小姐给一个奴才出气,算是什么样子,传出去我们楚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云瑶先还带着笑意,说到后来竟是语气冷酷,面无表情。

笑话,虽然不是土生土长,但是毕竟继承了记忆,用起规矩压人可是信手拈来。一个小丫头片子,还翻了天不成。

这个身穿桃红裙的女孩儿便是风姨娘的女儿,比云瑶小了近一岁。取名芊芊。楚芊芊生性骄纵,平时根本不把云瑶放在眼里。偏偏在楚府,她的话比不上云瑶的管用,心下早存了一股气,时不时就要找云瑶的麻烦,基本上都是吃力不讨好。

楚芊芊听到把她娘说成奴才,登时大怒,指着几个畏畏缩缩的小丫鬟大叫:“给我打她二十耳光,打!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府里受宠的小姐!”

一群小丫鬟们在旁边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大小姐再怎么不受宠,也是这府里正经的主子啊,而且看大小姐脸色就觉得可怕。何况今儿大小姐连风姨娘都打了,谁嫌命大敢往枪口上撞啊!

云瑶看着丫鬟们的反应暗笑,看来判官也不是那么坏嘛,补偿给自己的这个身子真是不错,混的相当的好啊,浑然不像其余穿越小说中的情况。

“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本小姐回头就叫人牙子来把你们都卖了。”楚芊芊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的,她的丫鬟居然怕楚云瑶,不听她的话,这是彻底无视她这个二小姐啊。越想越气,胸口仿佛有一团火焰在燃烧,猛地上前几步,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抡圆了右手就要往楚云瑶娇嫩的脸颊上招呼。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有什么用,你那个娘还不是输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