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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美人


“死丫头,胡说什么呢?这么大声儿,苑外听见了。”身后传来一个严厉的声音,唬得三个丫鬟都是一跳,忙转过身来行礼:“嬷嬷好。”她们都听得出来,嬷嬷虽是责怪她们,但没说不准说,而是让她们轻点说。

莫瑶一愣,随即脑子一转,认出了来人,含笑说道:“嬷嬷快坐。”说着,一手拉着来人到床边坐下了。

来人是这楚云瑶自小的奶嬷嬷,她母亲从娘家陪嫁过来的贴身丫鬟,后来嫁了替她母亲管理陪嫁的罗管事,所以大家都称她罗嬷嬷。罗嬷嬷长得眉目慈爱,不过训起小丫鬟来一点都不手软,倒是一屋子的丫鬟都怵她,她今年已经四十二岁了。

“双涵,你的话可确实吗?”瞧罗嬷嬷的神色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双涵赶忙连连点头,就差赌咒发誓了。

罗嬷嬷皱眉看着莫瑶,翕了翕嘴唇,半日揽着她,低声叹道:“你们年纪还小,又一向在这深闺之中,没听过外头的传闻。这个周家四少爷可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不近克死了两任未婚妻,还克死了一个小妾所出的男孩儿,吓得京城无人敢把女儿嫁给他了。

若这样还算了,顶多是命不好。偏他自己不争气斗鸡走狗,吃喝嫖赌无所不能,正事一点儿不会。京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的谁见了他都得躲得十丈远。听说他小时候聪明伶俐,很是好学,颇得先王爷和太妃王爷的喜爱,后来不知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在齐郡王府,不得王爷喜爱,跟了他岂能有好日子过。

小姐,此事你先别急,待我再去打听打听。咱们严家表少爷娶得不正是周家三房里的小姐吗,她定是比外头的传闻知道的清楚些,不行的话老奴回去向表夫人打听打听。若传闻果然属实,咱们去信求老爷回来给小姐作主,老奴就不信了,老爷能一点儿也不念骨肉亲情。”

“嬷嬷,你别担心。主要是先别把这事透给母亲,她身子不好,我怕她受不住,咱们得了确切消息再做计较。”莫瑶镇静地让人觉得可怕,这个时候,仿佛是受到了原本这个身子感情的干扰,居然第一个想起的是她的母亲。

她随即又徐徐扫过站着的几个丫鬟,吩咐道:“秋月,你与老太太房里的丫鬟还算不错,去探探口风;凌燕,你留心这两日有没有周家的人过来。双涵,风姨娘那里别去了,别被她抓到什么把柄。你们也都小心些。”

三个丫头齐声应是。清歌人如其名,声音清脆悦耳,是她身边的贴身一等大丫鬟,圆圆脸的是秋月,瓜子脸的叫凌燕,两个人是二等份例,双涵是小丫鬟。

打发走了几人,莫瑶从床上一跃而起,几乎是脚不沾地的飞奔到了铜镜前,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容貌了,脑子还有点晕,不过记得这个身体长得还算个美人儿呢。

不过镜子里女子的容貌却依旧让莫瑶少见的兴奋了一把,粉色衣裙上的朵朵红梅把她衬托得更清丽脱俗,肤若凝脂,鹅蛋型的瓜子脸,一双又大又清澈的眼睛很水灵。

睫毛很长很翘,眉如远黛,肌肤胜雪,没有了苍白之色。真可谓闭月羞花。黑发如瀑,风情万种,削肩细腰,身材苗条,很是娇媚动人。

镜子里的美人儿柳叶眉微微一挑,赚了嘛,典型的古典美女。反正自己前世也就一个人,父亲在她还小的时候在商战中失利,不久后父母也都故意在车祸中丧生。就为了给她换一点保险。才十岁的她,给父母守灵七天,随后便住进了孤儿院,这些年,除了父亲生前几个好友来探望过,就再也没其他人了。

可笑,父亲以前是财阀总裁,朋友满天下,巴结他的人多如牛毛,怎么一去世,他们都消失了?她试图去找过父亲的亲戚和朋友,结果换来别人的冷眼和疏离,看着落败的公司,她头一次感到恐慌,作为弱者,就是这种下场。

所以,她要强大起来,凭着惊人的毅力和天赋,她把原本败落的公司撑了起来,公司在她的经营下,渐渐好转,还清债务,还赚了大钱。

只不过这么多年,由于年少的阴影,让她难免变得冷漠和疏离,也不愿意相信别人,一直独身。死了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不过,既然重生,她就好好爱惜这副身子吧,没人疼,不是还有楚云瑶的生母疼吗?再说这个身体这么美,而且还是花季少女,她赚了嘛!事情还没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与其像前世那么活得那么累,不如做个简单无害的米虫!

晒晒太阳、睡睡懒觉,平静安稳的度过一生,也挺不错的!

……

第二天一早,莫瑶还在赖床,迷迷糊糊的听见好像有一群苍蝇在耳边嗡嗡的叫。挥了挥手,还是再叫,不得已睁开眼,看见一个少女的脸正对着她,正是清歌。把她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心不甘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直到洗漱完毕,莫瑶才清醒过来,暗自说道:“从今以后我就是楚云瑶了。”一边想着,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小的笑涡。

云瑶等到清歌退出去,缓缓的掉头打量寝室,奢侈豪华,名贵精致,门口摆放着玫瑰红的玻璃屏风,百蝶嬉戏图,檀香木的缕空大床,精雕细琢,出自名家之手,连边边角角都雕琢得饱满圆润,毫无瑕疵,配套的檀香橱,和梳妆台,分布在房间的各个角落里,风从窗户吹进来,若隐若现的香味飘浮在空气中。

这古代人还真是会享受啊,虽然这不是历史记载中的任何一个朝代,但是从记忆来说,无论是风俗和摆设,似乎都差不了多少。

桌子上已经,整整齐齐码着早饭,一大碗荷叶碧粳粥,一份八宝百合酥和藕粉桂花糖糕,四小碟清淡小菜,还有一个蜜汁慈菇圆。清歌在一边给她布菜,这让她再一次感叹生活真是美好啊。云瑶也不挑食,每样都没落下。

吃到半截,云瑶才想起来,怎么就自己吃的高兴了,这还有别人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抬起头道:“你们坐下一起吃吧,反正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把其她人的饭菜都传到这里来,我这里不用人伺候的。”

清歌和在场的另外两个丫鬟都有些惊讶,并没有依言就做。

云瑶也是一愣,转念一想,这和规矩是不太相符,不过既然自己来了这儿,就得活的舒坦啊。在自己院子里都不自在那还不如挂回去呢,于是清亮的眼睛一扫,道:“既然是我的丫鬟,我说的话自然就是规矩。”

说罢,起身走到一边纱窗下,望着外边小小的石榴果,再有一个月应该熟了吧。

清歌三人都感觉到了小姐似乎有了些变化,虽说从前也显得有些清冷,而且能在这种环境下活的自如也是有很有几分手腕的。不过那时候,小姐总显得有些强撑着。现在虽然一样的冷清,不过却从骨子里流露出一种高贵。

三人对视了一眼,洗了手,围着圆桌坐下。门口进来一个上身嫩绿色短衣,下面白色百褶裙的丫鬟,腰间系一条同色腰带,虽然没有清歌的沉稳和凌燕的美貌,夏日里却显得格外清爽,面容敦厚,正是秋月。

秋月端了一个海棠花式的红漆小茶盘,微微福身:“小姐,吃点酸梅汤再去给夫人请安吧,这一大早的太阳就晒得要命。”

云瑶随口嗯了一声,端起碗来,白瓷制成的小碗上有梅花的图案,看起来十分精致,褐色的酸梅汤装在里面,让人看了就感觉透亮。送到唇边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很是开胃。不由笑道:“再去取些过来,这天也太热了,正好带去给夫人尝尝,这大热的天别说夫人病着,就连咱们的胃口都不怎么好,这么爽口的东西,夫人定是喜欢,时新瓜果也准备一些,一起带上!”

“小姐放心,奴婢早想着小姐一定会把东西孝敬给夫人的,已经备下了。”秋月笑起来眼神很温柔,尤其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