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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恩威并施


很快,迎面急匆匆赶过来三个人,一个年约五十许的精瘦老人,一个与他年纪相似、面相凌厉的老妇人,还有一个穿着打扮不错的少妇。见了云瑶,忙都跪下磕头:“奴才拜见大小姐,未知大小姐前来,有失远迎。”宅子给了云瑶做陪嫁的消息他们自然是知道了,是以分外的恭敬。

“赵管事,大家都快起来,我也是顺脚过来望望你们。”她也不托大,既然是服侍过老太爷,她自然的就带着几分亲切。

三人起身。赵阳往里边让:“小姐请。老奴一家在这看了十几年,从不敢动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老太爷生前的样子呢。”

“辛苦你们了。老爷常年在外,夫人又忙,顾不上照应这边,好在有你们守在这里,不然我与夫人也不能这么放心。”云瑶一面往里边走,一面笑道。

小小三间正厅,擦洗的窗明几净,不染尘埃。云瑶眉弯若柳,在正面左下,抬手笑道:“都坐吧,今儿个可都是自己人。”

赵阳一家子推辞着不肯,云瑶使了个眼色,罗嬷嬷笑着按了赵阳的老婆在第二把椅子上坐下:“嫂子平日最是爽利了,这会儿怎么还跟小姐客气了?”

这一来,赵阳只得偏着身子半坐了,儿媳妇伺候在身后。

双涵领着丫鬟上了茶。

“怎么不见赵哥?”云瑶轻轻撇着茶上的浮沫子,笑容温婉,语气随意。来之前她也仔细询问过,知道赵阳有个独生子。

赵阳的面色登时有些尴尬,冲旁边的妇人瞪了一眼,扑通一声跪下:“小姐,老奴知错了,不该让那小子出去。”

他这一跪,他老婆和儿媳妇自然都跟着跪下,不过那老妇人脸上明显有些不以为然。

“哦,这是怎么说得?赵婶子。”云瑶故意不问赵阳,反去问他女人。

“小姐,不瞒你说,咱们一家子在这看守院子,月银加起来统共只有五六两,又不比在府中伺候的能有些外边的进益,就这些一家子吃喝实在艰难。别人看着院子,或是偷偷租给外人,或是在园中种些菜蔬去卖,他是个认死理的,都不准。”说着,瞪了旁边的赵阳一眼。

我也没法子啊,想着这里也使不了太多人,就让我们家小子在外头混口饭吃,并不敢打着府里的招牌,只是一家小绸缎庄的二掌柜,只当贴补家用。小姐若是要怪,就怪我吧,我都认了。”这老妇人虽是认错,却没有一点子悔恨的迹象,还隐隐对现在的安排有些不满,只差没有直呼冤枉了。

赵阳急得一个劲给她使眼色,她全当没看见,气得赵阳恨不得立时上去给她两巴掌。

云瑶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她觉得这很正常,这闲置了十几年的院子,不被租给外人,弄得面目全非,甚至想办法据为己有已经是十分忠厚老实了。

不过她也明白,不能表现的太无所谓,这里的价值观可和现代大不一样,若是表现的太过宽容,以这老妇人的性子,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她正了正身子,并没看他们,沉吟不语,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众人的呼吸声和院子里知了偶尔的一声鸣叫。那老妇人的额上开始有些冒汗,她是个急性子,有事说事该罚就罚,最受不了人家不发话。

等了半响,云瑶觉着差不多了,方道:“你们先起来。论理,赵家哥哥拿着我们家的月银出去自己寻事,说到哪里也是个不小的错,怎么罚都不为过。不过念在这些年你们管理庄子也是不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如今也不想再追究,只一条,赵家哥哥须得辞了外头的工。”她双目清亮,一眨不眨盯着那老妇人的。

看她没有回绝,方才继续说道:“你们也别急,赵家哥哥既能在外头当个掌柜,想必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正巧我手上现在有事正需要人手。”随即,云瑶端着桌上的茶碗,轻轻喝了一口,就闭口不语了。

这老妇人此时还真有些怕这个小丫头了,,恩威并施,气氛拿捏的相当准,把她吓个半死再给点甜头,还真是不简单呢。她也不扭捏,当即磕头保证:“奴才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小姐心宽不与我们计较,日后,只要小姐有使得着我们一家子的地方,我们必定本分做事,绝不敢有违了小姐的希望。”

赵阳看自己的女人说了话,自然也跟着磕头谢恩。

“你们再不起来,叫人看见成什么样子,还以为我苛待你们呢。快我还有正事与你们交代呢。”云瑶脸上顿时笑靥如花,彷佛刚才的不愉快根本没有发生一般。

这么一来,赵阳一家更是对这位大小姐存了畏惧之心。那老妇人见云瑶有事吩咐,这倒说明并没有真心要和他们计较,也放下心来。

云瑶抿了一口茶,抬眼打量了屋子一圈,笑道:“你们这些年把宅子整理的不错,该赏。不过这里许多年未曾住人了,想来不少东西都得添置,墙上的漆也不亮了,也该粉粉。回头,我会让罗嬷嬷与你们细细商议的,哪些要请人的,哪些要添置的,要支多少银子,你们只管作主。嬷嬷。”说着,云瑶冲着罗嬷嬷使了个眼色。

罗嬷嬷会意,从荷包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笑着塞到赵阳的手里。

“这是四百两银子,你们先能着用,不够的再与我说。赵家哥哥也算是在外头见过世面的,正好帮着你们料理。我琢磨着,这怕是要一两个月才能完工。等到明年开了春,还有大事要请赵家哥哥去忙呢。”云瑶继续说道,她虽是笑语吟吟,却总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优雅,叫人无端端的又敬又怕又爱。

赵阳一家一听,当即想到她这意思怕是以后会常来住住,那会更加重用他们,一个个眉开眼笑的。老妇人听到有事使唤儿子,更是越发的高兴,不管如何,偷着在外头干总及不上光明正大给自己主子干活。

云瑶随即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吩咐了几句这里添些什么,那里怎么改动,就上车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