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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不容反悔


云瑶疾奔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楚夫人跪在地上,楚老爷颓然的站立不稳,她冲到楚夫人跟前,抱着她劝道:“娘,你别求他,没用的。圣旨已下,即使他答应你那也是没有用的。抗旨不尊的罪名谁都承担不起啊。“

“云瑶,你说的娘知道。可是这婚事既然是老太太与周家提的,只要周家肯退婚,那皇上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会多做追究的。“她也不是凡事不懂的女子。

屋子里乱成一团,又有丫鬟匆匆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小姐,忠勇伯大人和大少爷来了。

忠勇伯大人也就是云瑶的表哥,周雅芸的丈夫,名叫严洪熙,当年越王叛乱严家留下的唯一血脉。因为不屑于长辈用性命换来的功勋,也不愿被人看轻了严家,所以从小便是非常努力,一直在家苦读。因天资聪颖,又肯用功,十八岁那年,居然就中了进士。皇上感念严家的忠烈,十分欣喜,赏了他一个翰林院编修。

虽然论着辈分楚老爷是他的长辈,不过俗话说的好,官大一级压死人,尤其是在封建社会,楚老爷赶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出门迎接。刚刚走到二道门之时,见迎面走来了两个男子,除了楚家的长子楚月辰之外,他身边跟着一位穿着一身月牙色的袍服的年轻男子,衣襟袖口处用石青色丝线绣成精致的花纹,腰间一条同色的腰带,是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哥打扮。

此人大概二十多岁,下颌方正,目光清朗,剑眉斜飞,整张脸看上去十分俊朗,正是忠勇侯严洪熙。

不过此时的严洪熙似乎心情不佳,眉头微皱,嘴角也略微向下垂着。

从前大家都觉得,严家虽然获得赐封,但人丁稀少,只留下老夫人和一个幼子,一个妇道人家独子支撑家业,严家肯定会就此没落。根本没有权贵想与严家结亲,肯嫁过去的都是家世差距太大。

不过却出乎意料的,严老夫人把孙子教导的十分出色,比起王府大家来说,严洪熙的气度才学也毫不逊色。自从严洪熙高中之后,便有不少人家露出了结亲之意。严老夫人亲自挑选了齐郡王府三房的嫡出女儿,周雅芸。虽然周雅芸的父亲早逝,少了岳父家的助力,不过只要老太妃在,就不会亏待了她。

事实证明严老夫人的眼光确实不错,周雅芸出身高贵却不一点儿都不骄纵,反而大方得体,十分孝顺,知书达理。与严洪熙的感情也是非常之好,给他在内眷中出力不少。

若不出意外,严洪熙明年就有可能升为翰林院从五品的侍讲或侍读。

“侄儿见过姑父。”严洪熙家教甚好,施礼道。

“洪熙来了。”楚老爷现在明显没有缓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

“姑姑怎么样了?”严洪熙急道,他的心思显然也不在这个上面。

楚老爷的眼睛顿时黯淡下来,声音疲惫不堪,“你赶快进去劝劝你姑姑吧。”一边说着一边领着他往内院走。

云瑶现在正扶着楚夫人站在房门口,云瑶一脸的担心,根本就把所有的规矩全部抛到九霄云外了,也没向表哥行礼。

楚夫人双眼无神,神色憔悴,直勾勾的看着前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云瑶在一旁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严洪熙一见到楚夫人现在这个样子,抢走几步跪在楚夫人面前,声音都有些颤抖,“姑姑,你这是……”他想起小时候姑姑经常带着自己玩耍,每一次见到自己必然给他带喜欢的东西,他从小就跟姑姑十分亲近,而且在他眼中,姑姑一直都是温婉动人,光彩夺目的,可自从家道中落,姑姑这边也出了问题。他们也不便管楚家的家事,现在见她竟然煎熬成了这幅样子,眼睛顿时有些发红。

父亲早亡,受到影响的不光是自己,没有了娘家的助力,姑姑和表妹的日子也过的甚是艰辛。

楚夫人强撑着道:“快起来。”

“父亲,皇上真的下旨了么?”楚月辰扭头对着楚老爷道。心中冰凉一片,难道这个家就真的容不下这对母女么?

楚老爷没有回答,此时他的沉默就是回答。

楚月辰最后一点希望也磨灭掉了,“妹妹,我去求皇上撤了旨意。”

一句话吓得众人都愣了片刻,还是严洪熙最先反应过来,忙拉着就要出门楚月辰说道:“不行,你也是能见到皇上的,难道还不明白里边的隐秘。皇上与皇后娘娘感情一直很好,对周家四少爷一向宽容,他下这样的旨意分明就是向齐郡王府和外界表明他的态度。你千万不能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去。”

楚月辰脸色苍白,喃喃的道:“我也知道,只不过,我怎么能眼看着妹妹……”他难受的说不下去了。

其实,对于齐郡王府的事情大家都是有所耳闻。先王妃三个儿子只剩四少爷一个,原本按理说他应该是世子无疑的,偏生他自己不出息,干出了太多的荒唐事儿,事情才没有定下来。现在齐郡王续娶的赵王妃有两个儿子,长子十七,人称五少爷,据说生得仪表堂堂,才学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了,娶得又是太尉府的嫡出小姐。另外上边还有一个侧妃生的儿子,比四少爷和五少爷都大,排名第三,更是京城小有名气的景公子,娶妻左都御史家的小姐冯氏。

严洪熙颓然说道:“圣旨已下,除非周家退亲,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事情是明摆着的,世子人选迟迟未定,老太妃肯定是属意四少爷,王爷似乎是看好五少爷,还有些人支持三少爷。皇后一来顺从老太妃心意,兼之在家时教导过四少爷,情分比不得旁人,皇上现在看来也是站在皇后一边的。不过赵王妃也是有太后的支持,三少爷身后是许多世家子弟。各方面的牵扯实在太多,以至于时至今日,齐郡王府都没有定下世子。

皇上此次不顾四少爷克妻克子的传闻,执意指婚,君无戏言,又岂是楚月辰能说动的?

至于周家主动退亲,那更是白日做梦。赵王妃不想让外人以为自己苛待前王妃之子,自是希望快点给他成家,不过为了不给四少爷太大岳家的助力,云瑶是最好的人选,一个二品官员家不受宠的嫡女。而老太妃心疼孙子,当然指望着他能早日娶妻生子。

这个结果眼上,楚家自己乐意把女儿送上门,岂容他们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