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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软妹子和楞汉子


许久没有出席麻将局的阿凯特地请我们一帮兄弟到香格里拉酒店吃自助餐,并财大气粗地宣称自己已经跻身月入上万的白领一族。接到电话通知后,我们几个同来温州打工的屌丝男不约而同地产生疑惑:这他妈的小学没毕业的家伙,上个月还是月收入两千出头的怂货,转眼功夫,翻身把歌唱了?

许尚和我是从小一条裤裆的交情,他生的矮胖挫,跟我这个高瘦挫站在一起立刻能形成鲜明对比。他出发前往阿凯约定的酒店之前,打电话叫我跟他一起走,并非不认得路,估计是为了凑份子打的。

“阿俊——!开门,是我,胖子。”许尚敲门时,我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岛国动作片,被嗙嗙嗙的叩门声气得动手乱撸一把。

神交不成,松懈了之后我才一边【杠】他祖宗,一边提起裤子去开门。

扭开门把,我眯着眼睛就冲门外破骂:“你找抽啊!”下一秒,仿佛意识到面前有两个人影,于是费力地睁开眼仔细又看一遍。

“我靠!”心跳频率一下飙升,立即甩手将门狠狠关上。

门外许尚尖细的嗓音开始嘲笑,我听得一清二楚,压根不给面子:“穆欣,你别看阿俊平时人模狗样的,内里就是个猥琐男……”

然后欣妹子说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思听,忙拉起牛仔裤拉链,系上皮带,从屋里折腾出一件皱巴巴的黑色背心穿上。幸好门后有面小镜子,我对着它龇牙咧嘴,收拾清爽之后,才开门请人进来。

“呵呵……”欣妹子红着脸进门,之后在我乱得跟狗窝一样的屋子里踮着脚走了一圈。期间,她一句话没说,只是一味地低头轻笑。

许尚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帆布包站在门口,他向来鄙视我的内务,固执地不肯进来参观。不过有妹子在场,他多少帮衬了我的忙,避开穆欣的视线,快速用鞋尖儿将门口那条泛白的裤衩准确无误地踢到了床底下。

“你怎么带她来,也不提前说声。”我走去和许尚并肩站着,面带微笑,背后腾出手使劲拧了他胳膊一把,龇牙小声警告,“明知道我这里乱,你还……”

抱怨没有继续下去,看到穆欣朝我走来,声音僵硬地打了个招呼:“我们都是懒人,一星期难得收拾一次,你……你下次过来我一定把地拖干净!”实际上,似乎距离上次打扫已经过去了三四个月。

“你……”穆欣抬头打量着我,迟疑一阵,问能否出发,“这里去香格里拉有一段路,迟了怕遇上下班高峰诶。”

温州这鸟地儿,经济不如北京、上海发达,堵车却毫不相差。破路开跑车,轰轰声一路都在标榜着车主的身份地位。上回只去了一趟景山动物园,平常一小时路程居然给我从早八点,开到正中午!要不是同行的人里有穿高跟的大肚婆,几个男人早弃车步行了。

“应该可以走了。”我不太确信地点头。

我就着屋里昏暗的光线,看清窗户已关,只剩个电脑屏幕还亮着,就过去准备关机。俯身看到屏幕上童颜巨乳的裸妹后,我瞬间意识到自己人格将被赤裸裸批斗。

难怪穆欣在床前站了好一会儿,还朝电脑回了两次头!

“滚啦!”许尚没好气,催我动作快点,那阵势搞得赶着去相亲似的。

来不及进行自我反省,硬着头皮关机断电,我装作嘛事儿都没有的样子,从穆欣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

下楼之后,碰上穿睡衣拖鞋的房东,被逮着交了半年水电费。许尚瞥了我钱包一下,白眼问:“阿凯请客,你还真的一分不带?”

我抖抖钱包,理出纸币硬币,苦笑:“打的还是够的!”话一说完,立即招惹许尚从背后给我的一拳。

跟许尚打骂的时候,穆欣一直背向我们,装作没听见。等我俩消停之后,她挎着米色肩包率先走出院门。

我跟在许尚背后,出门看到一辆宝马X5堵在门前,出于仇富心理,俩人一前一后冲车身捶了一拳,似乎觉得不过瘾,又吐了口唾沫,面不改色地开始经典国骂。

“喂,你们发什么神经!”谁曾想穆欣气势汹汹地从前头绕回来,她下一句彻底“吓屎”了吾等屌丝,涨红脸十分恼怒,“我的车!我的车,知不知道!”

好吧,许尚的腿貌似比我还多抖了一下,在我还没想好如何回应前,他早狗腿子一样,贴近车身用手把唾沫星子抹干净了,讪笑说:“穆欣,原来你富二代啊!”

我此刻脑子里哗啦啦地放电影:穆欣一早是阿凯介绍进我们打工仔这个圈子的,她从来都穿平底鞋,小肩包又从来不换,身上衣服乍一看都是地摊货……从吃廉价路边摊,到购物货比三家,再到砍价绝不嘴软,尼玛这隐形富二代坑了我们多少爹?

穆欣瞪了许尚一眼,旋即冷脸对着我,语气已经接近暴躁:“我又从来没说我是打工的!”

“这车是你亲爹的还是干爹的?”好吧,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

“你妹的!”她一改往常淑女模样,爆粗口发火,再不管我的道歉,上车猛踩油门飞驰而去。

我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状况,许尚跳起来勾住我脖子往后勒,口水乱喷:“靠!你脑子被猪油浸了啊?干嘛招惹穆欣,好不容易有辆车……”

“咳咳咳……疯子,别……喂!”呼吸急促起来,我挣扎着从许尚双臂中脱身,上气不接下气,一面目送那辆炫酷越野车离开,一面指责哥们的冲动,“你下手忒狠了,我刚才是激动,所以一时说错话了。”

“我刚想着有个穆欣撑场面,到时候我们可以得瑟一下,省得阿凯那烂棍炫耀个没完没了。这下好了,打的还得走上一大截儿路!”许尚是十成十的恨。

“那怎么办?她人都走了,要不我打电话给人家大小姐认个错,叫她回来载我俩一段路?”正说着,看到许尚双眼发直,视线径直越过我看向后头,当时就不爽了,暗骂着回头,“看屁啊你!”

陡一转身,入眼看到醒目的“X5”车标,牛逼的宝马徐徐倒退着向我靠近。

穆欣摇下车窗,忽然笑得温和,客气说:“上车吧,反正顺路。”

诶?这究竟是神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