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末白没说话,径自往某个方向走去。
陆息越发觉得薄大人反常了,却什么都问不了,只能跟在他身后,很想知道薄大人去的地方是哪里,可当薄大人停下脚步时,陆息又只能是怔住了——
因为他看到薄末白在一栋白色的房子前停下来。
那是……陈沐小姐从前住的地方……
陆息很疑惑,眨眼,薄末白已经在眼前消失。
因而,陆息心中更是困惑了,只得站在原地等候。
……
屋内,还是一片狼藉,惨淡的,经历了腥风血雨的扫荡一般。
薄末白平平静静地看着墙上被肆无忌惮挥洒了的干涸的颜料。
平静地眨了一下眼睛,扬手一抹,墙上的颜料瞬息被涤荡洗去,恢复了原貌。
他又把屋子内外四望了一番,弥留在这里的一些记忆片段在眼前跃然闪现。
“唉呀,闺女你这大包小包的是要去做什么?”
“登山。”说完,鼓了鼓气,把双肩包背起。
“登什么山啊这大冷天的?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做点女孩子该做的事情啊!”
她一边蹲下去穿靴子一边漫不经心答,“我和几个同学组团去的,放心好了。”
“同学?男的女的?”
她想了一下,“都有吧。”
“这可不行,有个好歹可怎么办?要不爸陪你去好了!”
她看了他老人家一眼:“您这体质,白搭。到时别成我累赘了。”
“有你这么说自个儿爹的吗!”
“呵呵。”
……
她站在窗边,眼里迷茫而沉痛,不知原由,不知为何。
窗开了一小半,徐徐的风吹进来,发丝拂过嘴角,轻轻抿开了。
旁边的桌,零零散散的放着几幅画。徐徐微风掠起了纸张的半边角。
每幅画都画着一个背影。同一个背影。
根据身段,不难推断出是一个男子。
只是,没有任何的装饰物,只是一抹黑色的影子。
在夜晚昏黄灯光照映下的一抹影子。
一盏路灯,一抹黑影。
再无其他。
既简练,又冰冷。
隐约间画笔透着几分刺痛人的凌冽。
……
薄末白来到桌前,俯身捡起地上的纸,早已沾了灰尘的,伸手轻轻一拍,尘扬了,他垂着眸,静静地看着画中的黑色背影,片刻,瞳孔变化,眼眸骤地沉下,纸张瞬息在指尖迸出的火光中化为灰烬。
他走出了这栋房子。
随着他离开而尘封了屋子。
似乎不愿再被任何别的人窥探到屋子里的一切。
陆息不知道薄大人进去做什么了,只是看得出薄大人出来后神情比之前更冷漠了,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觉得不愉快的东西。
不愉快的东西。
这世上,什么时候多了能让薄大人不愉快的,却就这么任凭被不愉快着,而不将其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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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医生……陈沐似乎并未得手……”
华尔站在船舱外,脱去手套的手放在扶栏上,吹着冽冽海风,听到他的话,不由得眯起了眼,散漫道:“我本就没期望她能得手。”
嘴角微微勾起了的,一抹嘲讽的意味尽显无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