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合上的门,离开的人用的力道很大,以至于门框颤动。他疲倦至极地合上眼。
娘亲……你们在做什么?
小隐?
房间里男人将娘亲松开,随即在她娘亲的额头吻了吻,漫不经心道,你不知道吗?大人们总喜欢用亲吻表达朋友间的亲密。
还是七岁的孩子根本不能理解,可又隐隐觉得不对,于是将疑惑地目光投向了自己娘亲。美丽的女人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解释,小隐,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这是正常的。
司徒隐老成的皱眉,朋友间嘴对嘴是正常的吗?
当然,就跟牵手勾肩一样,只不过小隐,嘴对嘴的做法,只能对你最好最好的朋友做喔。
娘……
小隐不相信娘亲吗?
相信。
司徒隐捂唇低低地笑起来,笑声在暗夜中格外地悲哀和阴寒。
他的好娘亲……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司徒鸣那般厌恶他这个儿子,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娘亲背着他与人私通?他是不是怀疑自己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这司徒家,不曾有过他的位置,是这样吗?
可为何……他的娘亲既然背着司徒鸣与人幽会,那临死前又为什么要死死拽住自己的手,一定要他护司徒家无虞?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她的真爱是司徒鸣?
南兮本以为一夜过后,司徒隐的身子应当好些了才对,谁知等她起床后,胡乱把头发松松扎起来去找司徒隐,打算带他去青楼见识见识时,才发现后者竟然陷入昏迷,身子跟个冰坨一样。
南兮大惊,赶紧唤来青环让她去找大夫,自己则抱了一床棉被裹住司徒隐,时不时地用热水擦他的额头和手。
来的又是昨日的那个燕大夫。他年纪不算特别大,看样子三十到四十岁的样子,但是却蓄着浓密的胡须,让原本称得上清秀的脸多了几分粗犷,唯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那双狭长的眼,锐如刃。
约莫是一大早就把人从被窝里吵了起来,大夫的脸黑如锅底,对待司徒隐时很粗暴,把完脉后就将司徒隐软绵绵的手甩到了一边,手腕嗑在了床沿的木头上,昏迷中的人不自觉地蹙眉。
南兮立刻上前抓住司徒隐的手,揉了揉他手腕的红痕,狠狠地瞪了眼燕大夫,再没了平日里的平易近人,声音清寒:“燕大夫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该拿一个病人出气。”
燕大夫正打算起身去写药方,闻言眉头一挑,见南兮的动作以及她望向司徒隐时眼中难以掩饰的紧张和关心,遂似笑非笑,“小姑娘挺关心这个病秧子。”
南兮没回答,并不认为这话有回答的必要。
燕归眠直起身子,不解地问:“你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想不开就跟着这么个病秧子,就不怕哪天守活寡?”
南兮心头对“病秧子”三个字的本能的排斥,而且人家似乎误会她和司徒隐的关系了。她皱眉,不悦道:“他只是体弱而已,会活得很长很长。”
相比起别人对她和司徒隐二人关系的误解,她更在意有人诅咒司徒隐命短。
青环在一边偷偷地看南兮,一边赞叹公子好眼力,一边又疑惑为什么她以前没有出现在府中。突然一张药方扔到面前,燕归眠懒洋洋道:“还不煎药去?偷听主人家说话是要被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