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丁一看,正厅里圆桌上大盘小碗地都快摆满了。他折回身,对着厨房喊:“小王啊,别弄了,弄这么多,想把淑贞和你姐撑死啊?”r
淑贞一把捂住他的嘴,“屁话,什么不吉利的也能说。你想休了姐姐,小王可舍不得我。”r
正说笑着,小王和淑花各端着一个菜进来。两个小家伙匆匆扒拉了几口,又跑掉了。r
坐定了,三丁说,“你看看,我说到饭店多省心,你们非要在家里。”r
小王插话说,“我也想着呢,可姐姐说,今天是姐夫的生日,跟往年一样,非得在家里办才出味。”r
“其实啊,”三丁尝了一口,笑咪咪地对着小王和淑贞,“说心里话,在饭店吃多了,还就想吃你姐姐做的,那才是正味。”r
“那就把饭店也交给马莹莹算了,省得都心猿意马的。你就坐在家里收钱,让姐姐天天给你做着吃,看你烦不烦。”淑贞故意打趣他。r
三丁夹块肥肉冷不丁塞进淑贞嘴里,“就你话多,什么也能说出来。”r
淑花笑了,“也就我这妹子能治住你,不然,我啊,早让那个狐狸精架空了。”她独自喝了一口酒,“其实我也想开了,男人有几个臭钱,自己也就变味了。再加上碰上几个贱女人,难免弄出些花花事来。”r
小王也忍不住哧哧笑,“姐姐这一席话,不是等于给姐夫指了条明路嘛。”r
淑贞一下打掉他刚刚要递到口中的菜,“就你懂。是不是自己也有花花肠子啊?”r
“我哪有?”小王又补上一口,“按照咱姐说的标准,男人有钱才变坏。就是你想啊,那也得等我有了钱再说。”r
淑花看着小两口斗嘴,憋不住笑着打断他们:“妹妹和妹夫也不用说,钱这玩艺还真不是好东西。不过,没钱,又确实有些难,所以,你姐夫在这一点上我是举双手赞同。咱们呢,别墅有了,车有了,再多的钱有什么用?你姐夫说了,下一步,饭店所有的赢利除了维持正常的开支,全部捐献给慈善事业,这也算是积点德。不然,反正也不知送给哪个下三烂去,招惹的更心烦。”r
三丁“噗”地一口酒喷出来,“瞧你姐说的,我都成什么了啊?本来是为社会做点好事,让她这一说,又扯到别处去了。不过静下心来一想,也不用把自己看的有多么伟大,就像你姐姐说的,人有了钱,不用于公益事业,还真不知再干什么用。除非就是再养上几个小的,这个你姐又不愿意。你看现在些当官的,贪污着公款也得包上几个呢,这是他们的门面。现在法律对这些人也太宽松了些,才养出这些蠹虫子来。但是话说回来,咱这饭店,又全靠这些人来养着,没有这些贪官污吏,还真又不好办了。你说这事该怎么说?还不用别人,咱们原先的老大每周还要带一个小秘来度周末呢,那个套间就专给他留着,费用都是市里出呢。就这一个间,我估计十个工人的工资都不够。你说现在这叫什么事啊。”他又猛喝了一大口,舌头上仿佛缠上了丝线,说话都不成绺了,“依我说,这些狗日的当官的贪污风不改,国家没有好的时候。别看着他们一个个台上人模狗样的,实际上比地痞无赖好不到哪里去。别人可能只是猜测着,我这开饭店的心里明着呢。他们包养小姐的钱从哪里来?还不是从国库里拣的。谁管?他们当官,他们自己管。他们谈政治,实际上是在游戏政治。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拿来玩的。谁会玩,玩得巧妙,别玩到风口浪尖上,就算有本事。他们也谈爱情,狗屁。什么是爱情?爱情就是‘日日寻新欢,夜夜做新郎’。”r
小王打断他,“姐夫,喝多了吧?越说越不像话了。”r
三丁乜斜着扫了他一眼,“我说妹夫,越是这样,我说的越是实话。这个社会,就让这帮人给败坏了。爱情是假的,钱才是真的。有了钱才会有爱情,没了钱也就没了爱情。什么才是真爱,真爱不在男女之间,在于施惠于人而不求回报。我三丁算是悟过来一点,反正钱多钱少都免不了一个死,把钱给那些最需要救助的穷人,那才是真正的爱情。”r
淑贞“咯咯”地笑弯了腰,用手拧着三丁的腮帮,“姐夫真是老糊涂了。只有男女之间,才可以称作爱情,懂吗?”r
三丁不好意思地笑了,“还真是喝多了哩,连这个也闹不清了。反正,男女之间的事,有真爱也是短暂的,所谓的天长地久就是说着玩的。哄一下自己,也哄一下别人,都觉得好听就完了。没钱了,找不着感觉了,爱情也就完活了。那些当官的有养几个小婊子的钱,能供多少西部穷孩子上学?前者那叫图个乐哈,后者才叫真爱。懂不懂。”r
淑花也笑嘻嘻地拧了三丁一把,“自己才养完了小,就来冒充清白的。世间居然有这种人,说这种说,也不害臊。你说谁还能找到真爱?真爱,其实就在你不想爱却又一不小心爱上的那个人。”r
淑贞拍手笑道:“姐姐这话才有哲理,佩服佩服。不过呢,”她斜眼瞅了一下三丁,“今儿个可是个特别的日子,别没完没了地说些永远也没有答案的话题。”说着喊进两个小家伙,“一块敬姐夫生日快乐才是正理。”r
六只杯子相撞在一起,一仰脖通通喝下。不一会儿,屋子里飘出欢快的“生日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