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误入正途
“你好，我是来应聘协警的。”
“这里有个单子你填一下，填完后去旁边的门诊做个体检，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了。体检费可以报销。”
我把昨天的“求死不能”当成是老天对我的宽宥，既然不死，便是新生。所以一大早，我就从垃圾车里起床来到了告示上的派出所应聘协警。
我说过，我心里一直想做个警察，因为警察在我们老家是最铁的饭碗。即便在辍学的几年里，我也没放弃这份向往，万能的互联网让我看遍了我能搜到的所有刑侦推理小说。虽然这并不能让我成为警察，但至少可以给心灵一份慰藉。
当天晚上，我就住进了协警宿舍。抱着刚发的工作服，看着上面的警徽，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一位受人尊敬的警察，虽然是协警。
同宿舍的人基本是同一个年龄段的，除了一个年长一点的，叫老刘。
“新来的啊？你能选择这份工作，说明你这个小年轻还是有一定觉悟的。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思想太偏，不信什么为人民服务，我在这里做了5年了，有不少年轻人来了几天就跑掉了，希望你能多呆几天。”
“一定一定，谢谢刘哥。”
我倒是不觉得自己有多高的觉悟，只是找不到什么好的工作，也正好算是圆了我的一个梦想。
“小李，醒醒，出任务了，所里有案子了，我们负责去现场维护秩序，快穿衣服。年龄不大，呼噜倒是真大，整个宿舍都没睡好。”
到达现场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不过热闹的警笛声还是把周围的居民吵醒了。我们几个协警在老刘的指挥下很快拉起了警戒线。不少群众在警戒线旁往里面探头看着，议论纷纷，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警察同志，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该不会是死人了吧？”一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那种居委会大妈的人问我。
“应该不会吧，我也不知道，我是新来的。”听着这位大妈叫我“警察同志”，我心里不由得有一种满足感。
“警察同志，你们办个案子拉这么大的警戒圈子干嘛？这旁边就是早上卖早点的摆摊的地方。”大妈似乎对我们弄出的这么大的阵仗有些不满意。
“大姐啊，我们拉这么大的圈子是为了保护现场，因为现场的很多东西都可以作为办案的根据。比方说脚印，脚印的大小、深浅、朝向都有可能说明一些问题。”对于热心群众，我只好把我从小说里看到的东西拿出来说一下法了。
正说着，旁边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刚好走过来:“新来的？一起进来吧。”
“我……”还没等我解释，中年人便绕过警戒线走了进去。
看着后面的几个人都跟了进去，我挠挠头也只好跟着。
进去后我发现还真是和那位大妈说的一样，这个警戒圈还真是不小。一群人都围着刚才进来的那个中年人，声音不大在讨论着什么。我踮着脚超里面望了一眼，我的天，是一只胳膊，颜色惨白，像是影视剧里的道具。即便还没吃早餐，我还是忍不住蹲下吐了起来。
我的动作引得一群人都往我这边看。
“谁带的人？这就吐了，赶快给我拉出去，别在这碍事。”中年人旁边一个个子不高的精瘦男人喊到。
我胡乱抹了下嘴:“对不起，我这就出去。”
“哎，猴子，别对新人这么凶，弄得跟你是什么黑社会一样。来，小伙子，你过来，我有话问你。”我正要跑出去，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喊住了我。
看得出来这个中年男人在这群人里是个头，我只好忍着胃里的难受走上前去。
“你是新来的吧？我刚刚在外面听你说话，你好像对破案还有些门道，来，跟大家说说看。”中年男子的口吻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父亲。
“我是新来的协警，刚刚就是随口胡乱说的。”
“协警啊，也没关系，也说说你的看法。”中年男子的每个字似乎都是同一个音调。
“费什么话，我们队长让你说你就说，一个协警摆什么谱子。”被称为“猴子”的男人不耐烦地嚷了起来。
眼看躲不过去，我只好有什么说什么了。
“这里……有一截手臂，说明很有可能是有人被杀了。”
“废话，这我也知道……”被称为“猴子”的男人又嚷了起来，好在被中年男人制止了。
“还有……地上有3个啤酒罐，不过罐旁边只有两个拉环，这说明……”
“这说明有个拉环被人扔到另一个地方了，而且很有可能是放尸体的地方。”中年男人赞赏地看了看我，接着我的话说了下去。
“猴子，派几个眼力好的人到周围看一看，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话音刚落，被称为“猴子”的男人就对几个人打了个眼色，迅速四散开去。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一起去找的年轻人跑回来说:“队长，找到了拉环，还有另一只胳膊。”
“嗯，小伙子不错，我还有事，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中年男人听完后拍了拍我肩膀。
然后，我就因为呕吐提前回到了宿舍，不用说，早餐是肯定没胃口吃的。为了缓解难受感，我只好躺在床上强迫自己睡觉。
不过我不知道的是，我的人生，因为一个小小的拉环，很快就会划出新的轨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