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区铁门右拐,那里有一家小卖部。
秋风扫落叶间,欧尚先黎悬胤一步走了进去,现实世界里的他做销售出身,和店主做交涉这样的伙计他来最合适。黎悬胤见小卖部位置不大,便站在外面听欧尚在那里用谎言或者真话使店主答应帮忙。
之所以这么难,是因为他俩现在身上都没有钱。
没有钱,就只能靠三寸不烂之舌请陌生人帮忙了。
在黎悬胤卖力蛊惑店主的时候,小卖部对面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不停跳动的篮球。那篮球很脏,黎悬胤只看一眼便移开了了视线,然而下一瞬,他的视线重新又落回原处。那个篮球,似乎是之前那个为他们带路的小男孩的?
对面的街道上,篮球上上下下跳个不停,可是,之前那个带路的小男孩却没了踪影。
周围行人来来去去,道路上篮球蹦蹦跳跳尽显诡异之态,然而大家恍若未见。
“难道……”
紧盯着不住跳动篮球的黎悬胤后背浮现起一大片寒意,难道,那个小男孩其实是……鬼?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之前在那三口之家的鬼屋里看到的那张全家福,全家福里的那个孩子,如果也脏兮兮的话,和那个带路的小孩很像。
莫非,那个带路的小孩,就是被冬日冷水呛冻而死孩子的鬼魂?
这个念头起来后,他后退了两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很不满的道:“你刚才踩到我了!”
黎悬胤猛然回头,之间自己身后咫尺之处,站着之前那个带路的小男孩。他的脑袋依旧湿漉漉的,全身也依旧脏兮兮的,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手里没有了同样脏兮兮的篮球,黎悬胤知道那个脏兮兮篮球去了哪里,眼角的余光中,马路对面街道上的篮球跳的很机械。
“……”
面对那个小男孩生气质问的眼神,黎悬胤只觉得眼冒金星脑袋发懵,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小鬼头。如果他是鬼的话,这个时候逃命只怕来不及吧?另外,欧尚还在里面,丢下他逃未免有些不讲义气。可是,就站在这里吗?和一个小鬼面对面站着,实在是……
就在他思维迟钝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那小男孩走近店中,扯了扯正和老板攀谈的欧尚的袖子,在欧尚诧异回头的时候,大着声音道:“说好的哦,等你事儿忙完了,就来陪我踢篮球。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
欧尚眉头蹙了起来,就在欧尚不知是否继续点头的时候,小男孩突然抓起他的右手用自己的小指拇指对准欧尚的小指拇指,依旧用很大的声音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样你就不能食言了,完事后千万记得履诺哦!”
丢下这句话后,他快速的收回自己的手,然后撞开急急朝欧尚这里来的黎悬胤跑远。
黎悬胤看着那个小男孩消失在阳光下,他的脸色很难看。
回过头,见欧尚的脸色同样难看,不由得用很沉重很痛心的声音道:“你也猜到了是吗?”
欧尚不无沉重的点了点头,点头的同时,背过身去给黎悬胤留了个背影。他的手,在身侧不住的发着抖,似乎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恐惧。
握手拉钩的时候,会不会已经被鬼下了印记?如果被鬼下了印记的话,完事后还来得及逃走吗?黎悬胤看着他发抖的手,心里也急的不行,如果那小男孩就是除那女人之外的鬼魂的话,那欧尚活着完成任务的希望岂非很渺茫?
在他为楼上性命担忧的时候,柜台里的店主已经盛了一铝盆水放进冰箱底层,关上冰箱门后朝欧尚笑道:“欧先生,水已经放进去了,你们过一个小时来取就行。”
“好。”
欧尚不无僵硬的说出这个字,然后机械的绕过黎悬胤走出小卖部。黎悬胤见他魂不守舍,只当他吓得不行,当即跟出去追上他道:“事在人为,鬼故事里被鬼下鬼印记而活下来的人多了去了,你别太焦虑。我们兄弟一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我知道……”欧尚的声音满是疲惫。
“那你为什么表情还这么臭?”
“我只是没想到,鬼会离你,离我们这么近。如果我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的话,是不是会稀里糊涂的死在这里并再也出不去?”
他的担忧不无道理,可是,他们毕竟已经发现了那个小男孩是鬼。既然那鬼已经浮出水面,之后的任务中防着就是了,魔来剑挡鬼来符灭,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只能打起精神面对了,负面情绪绝对要不得。
“没关系的,咱俩命都很大,会没事的。”黎悬胤拍了拍欧尚的肩膀。
欧尚看了他一眼,问道:“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找个地方休息会儿吧,等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回来取走冰水直接办事,争取速战速决。”
“好。”
‘好’字刚出口,他们突然看到了马路对面抱着款泉水死命往嘴里灌的王达军和小乞丐拖拖,他们的神色看起来很沮丧,如无意外,他们还没找到此行要找的鬼屋。
在他们看到王达军和小乞丐拖拖的时候,嘴巴离开瓶嘴喘息的小乞丐拖拖也看到了他们,看到他们的小乞丐拖拖当即扯了扯王达军的袖子,王达军顺着他手指的防线看到黎悬胤和欧尚后,略一迟疑,率先迈过马路护栏朝他俩所在的地方走去。
不知道他们是否有收获,去问问吧!
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之前对他俩的嫌弃和刻薄,可是欧尚却很反感他们的到来,见他们上了车来车往的马路,当即皱眉招呼黎悬胤离开。
黎悬胤知道己方势单力薄没经验,不想就此离开。可是,欧尚这会儿心里很不爽,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欧尚添堵,于是点点头转身。
马路上的王达军见状心里有些急,当即加快了脚步。
而小乞丐拖拖,正卖力的爬刷着白漆的护栏。
各怀心事的他们没有注意到,某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顶端,一个脑袋湿漉漉的女人正在拆玻璃,那个玻璃渐渐松动开来,最后,那女人手一推,它不受阻止的朝下面的土地上划去……
而那个女人的身后,站着一个脑袋湿漉漉的小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