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蕴的话真假难辨,不过这个时候黎悬胤筋疲力竭,也懒得去辨。
让苏蕴那货自己先滚回去休息后,他自己一倒头躺下。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躺了,骆侦只能打地铺。
他昏昏沉沉的正欲睡着,突然想起骆侦现在身体也不好,要是着了凉出了事,那就惨了,遂歪歪头准备喊骆侦回床上躺着,横竖床大得很,他俩又不胖,所以不会挤。
却在转身的时候,看到一黑影蹲站在骆侦的背后,双目盯着门外不知道想些什么。
此时蜡烛未息,可是,不管蜡烛光芒多亮,那始终是个黑影。
光芒,穿不透的黑影。
那是什么东西啊!
他心头微惊,恐他对骆侦不利,当即出声喊骆侦,骆侦一惊做起,却在坐起的瞬间,黑影消失。
“怎么了?”
骆侦半睁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向黎悬胤,黎悬胤盯着那黑影消失的地方看了许久,才道:“你们说的那个黑影,我也看到了……”
“在哪里?”
“刚才,就在你背后。”
骆侦:“……”
下一瞬,骆侦抱着被子就往床上跳,黎悬胤很麻溜儿的滚到里边给他腾个位儿。
安定下来后,俩人用眼睛把房间所有角落都扫了个遍,上下眼皮儿直打架,但还是没敢睡下。唯恐一闭上眼睛,再有么么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出现在身边。
又熬了十几分钟,黎悬胤又熬不住了,歪头看着骆侦道:“有点后悔把你的背包烧掉,你说你带的药多提神啊……”
“提神个豆腐,”骆侦皱着鼻子道:“第一次被蔓蔓坑食的时候,我头晕恶心了一整天……说真的,那真不是好东西。沾住它后生不如死,可是,还得借助它醉生梦死。”
“那你还磕!”
提起那事,骆侦叹了口气,苦笑道:“学坏容易学好难,我也不想那样。其实,刚开始我也想戒掉,但是,蔓蔓强行给我注射药物,我逃避不了,只能由她摆布。”
黎悬胤听的心头火起,“被一个女人这样摆布,我鄙视你!”
“那是因为我很在乎她,想和她在一起啊,”骆侦很认真的道:“我俩是同类,你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遇到同类有多难得。为了留住这个同类,我可是连命都豁出去了!”
“老子瞧不起你。”
“没关系,我瞧得起你。”
黎悬胤:“……”
最终,连拌嘴也无法阻挡睡神,他俩还是沉沉睡了过去。
早晨第一缕阳光从门缝里射进来后,黎悬胤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骆侦趴在床边,肩头耸动着,似乎在干呕。
他的身上都是湿汗,凑过去的时候,额头上青筋蹦得老高——难道,那什么瘾来了?
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的黎悬胤下了床,忍着脚心的疼痛咬牙翻出了药,从背包里取出一矿泉水让骆侦喝,这个时候骆侦难受的双眼发红,看到他过来,直接劈手把矿泉水打落在地。
黎悬胤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见骆侦甘心被那个顾蔓蔓折腾的这么惨,心头火起。
一言不发的把矿泉水瓶捡起来后,走到床边坐下,用手扳过骆侦的脑袋,骆侦挣扎的厉害,他越性死命的箍住骆侦的喉咙。
无法呼吸的骆侦本能的张开嘴巴汲取空气,他趁势把药塞到他嘴巴里,然后用牙齿咬开矿泉水瓶,朝他那张开的嘴巴里倒。
倒进去后,双手合作抬起他的下巴,把药送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才松开了手。
不住咳嗽的骆侦从床上滚到地上,嘴里一遍遍的问候黎悬胤的大爷。
而黎悬胤则漠然的坐在床上,心里一遍遍的问候骆侦的全家。
苏蕴那货听到动静吗,在外面砸门。
黎悬胤心情不好,朝着门外吼了一嗓子,“丫的有种你把门砸烂!”
在他吼完这话不久,木门被一重物狠狠的砸了下,尘土散落间,又是一下。
接连砸了好几下,木门被砸烂了,苏蕴把大石头丢到一边,拆了木头走了进来,朝黎悬胤道:“谁说老子没种?老子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砸门!”
说话间走到骆侦跟前,揪着他后衣襟把他揪了起来,撂到床上。
尚未清醒的骆侦当即要和他拼命,他一脚把骆侦踹回床上,直接把骆侦踹晕了过去。
骆侦晕过去后,他朝坐在那里的黎悬胤道:“不开门,你确定你可以对付得了他?告诉你,瘾犯了的人杀人防火跟玩儿似的,你干嘛把自己和一炸弹锁在一起!”
“老子心情好,想死不行吗?”
黎悬胤没好气的来了这么一句。
苏蕴见他情绪比昨天晚上还不稳定,忍不住走过去问道:”你怎么了?”
“那是我的字灵……”
黎悬胤眼圈有些红,从牙缝里死死的挤出话来,他的额头上青筋直冒,脸也挣红了。
盯着前方的虚空,他恨恨的道:“我的字灵,我平日里连重手都舍不得下,他们竟然把他作践成这个样子……凭社么啊!”
“理解。”
苏蕴站在原地,点了点头,举了个不是很恰当但也像那么回事的比喻,“做父母的看到自家娃受欺负的时候和你的反应一样一样的……你要是真咽不下这口气,任务结束后咱们跟他们来个了结。”
“可是骆侦非要护着那个叫顾蔓蔓的字灵,非要护着那个把他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变态!”
“管他呢,”苏蕴看都不看昏过去的骆侦,对黎悬胤笑道:“你要是觉得不开心,咱回去分分钟把那个叫顾蔓蔓的弄死,让骆侦一个人在大晚上抱着个被子哭去!”
“你妹,滚!”
知道他是朝反里劝的黎悬胤把他骂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大家纷纷醒了过来。
君念道从地铺上爬起来后,精神抖擞的伸了个懒腰,懒腰伸到一半,发现上杉惠美不见了。
不由得愣在那里。
本以为她起床早先一步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然而,在看到那扇紧掩的门后,他愣在那里。
门朝里反上着,那,上杉惠美是怎么出去的?
如果他没有出去,那,他在房间哪个地方?
四下看去,这个房间就这么大,要是哪里藏个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冷汗,从这个几乎没怎么经历世事的少年背后冒了出来,上杉惠美失踪了,从这个房间里失踪的,以一种很诡异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