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时候,骆侦再次毒瘾发作。
当时黎悬胤还在昏睡中,他从黑暗里坐起来,抖着手取翻黎悬胤的背包,试图从里面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找了半天,竟然给他找到了一支注射剂。
他也不管那是什么东西,直接插在凸出的血管中。
然后,药力的作用使他兴奋的一夜没睡。
第二天早上,黎悬胤发现了异常,揪住骆侦追问他是不是动了自己的东西,骆侦嘴唇翕动了半天,最终低头默认。
看着脑袋低的很低,不服昔日豪气正气的骆侦,黎悬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一脚把他踹到墙上,然后冲上前揪起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嘶声吼道:“我看你是废了,语气看着你自己作死,不如我把你掐死——”
他似乎真的很生气,右手毫不含糊的掐上了骆侦的脖子。
骆侦被他掐的双眼翻白手腿乱扑腾,他依旧没有松手。
而之前还在挣扎的骆侦,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
黎悬胤依旧不依不饶的掐着,红着眼睛,疯了一般。
在外面刷牙的苏蕴听到动静,二话不说把本来就破损的房门踹了开来,见黎悬胤几乎把骆侦杀死,赶忙上前阻拦。
“大早上的,这又是闹什么?”
见骆侦舌头都伸出来了,苏蕴赶忙拽黎悬胤胳膊,拽了半天,没拽动,干脆一口咬了上去。
血水流出间,剧痛使黎悬胤回神,呆在那里怔了半天,手臂无力的垂了下去。
漠然的看了眼无意识抽出的骆侦,深吸口气,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房间。
出了院子,出了后门,漫无目的的在这座山头行走着。
其实,在任务开始之前,他就存了帮骆侦戒毒的心思,可是,又怕不能完全戒毒害了骆侦,才带了那么一直毒品注射剂。本想着,在危急时刻给骆侦用,可没想到,骆侦他竟然——
由此可见,戒毒这事,万万不可心慈手软。
不然,毒瘾还会卷土重来。
被水边的冷风吹了吹,早先惊怒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考虑到今天还有要紧事要做,便转身往回走。
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了之前守宅子的老妪。
她站在那里,住着拐杖,花白的头发乱糟糟的,一双浊黄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黎悬胤看。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的黎悬胤大吃一惊,自打那日他们去葬上杉惠美后,这老妪便似人间蒸发了一般……他们曾经多处寻找她,都没有一个结果。
最后,只能暂时放弃。
本以为,她再也不会出现,谁料,竟然能在转身间遇见。
他迟疑了下,加紧脚步走上前去,看着老妪问道:“大娘,金家人回来了,大家都在找您……这些天,您到底去哪儿了啊?”
老妪只是直直的盯着他看,看了半天,突然朝黎悬胤呲了呲那黑漆漆满是虫洞的牙齿,然后拄着拐杖朝下山的路上走去。
黎悬胤本能要跟上前去,谁知那老妪突然又转过头,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再次直勾勾的盯住黎悬胤,那种感觉使黎悬胤觉得很不舒服,产生了很浓烈的危机感。
最终,他选择不管闲事。
这个大娘邪门儿的很,天知道她是何方神圣,要是贸贸然追上去被她坑了怎么办。
但是,不管闲事归不管闲事,这事还是有必要跟大家说一下的。
他回去的时候,大家都已经聚在聂辰的房间里。
骆侦这会子已经无恙,看到黎悬胤回来,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昨天晚上他的行为,真的很不男人。
可是,那个时候,在那种情况下,哪里有心思管道德?
他看着黎悬胤,想解释。话到嘴边,总觉得那解释都是无耻的说辞,最终忍住。
黎悬胤这次火大了,直接无视他,在西门烈旁边坐下对聂辰道:“我刚才遇到了前些日子在这里守宅子的大娘。”
“哦?”聂辰来了兴趣,问道:“在哪里?”
“水边,不过现在已经走了……”
回忆起刚才那一幕,那老妪的眼神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他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之前只觉得那眼神可怕,令人心里发怵。现在回忆起来,总觉得那眼神里隐藏着浓烈的憎恶和仇视。
她为什么会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
他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聂辰敲敲桌子出声道:“这是个好机会,悬胤,现在由你去告诉金德禄这件事,在金氏夫妇因此事分心的时候,对年阿悄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怎么下手?”黎悬胤问。
聂辰看着黎悬胤,微微笑道:“我们都是男人,男人一般做不来下毒使坏的事。刚才大家商量了下,决定用强——现在他们是人类,我们制服他们很容易。制服他们后,年阿悄肚子的孩子是死是活,全凭咱们。”
“像个野蛮人一样把他们打倒然后绑架吗?”
“这是最便捷有力的法子,”话说到这里,聂辰看着眉头微皱的黎悬胤,似笑非笑的挑眉问道:“怎么,你不愿意?……我好像记得,对年阿悄肚子里那孩子下手的提议是你提的吧?你提的,你不打头阵的话,那让谁打头阵?”
说到这里,站起身走到黎悬胤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总得有人先与他们撕破脸做恶人,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昨天晚上散会后,他把黎悬胤放在对头名单上。
现在,开始处处针对这个对头了。
黎悬胤倒也无所谓,是的,总得有人做恶人,总得有人打头阵去和这些日子与他们处的不错的金家人翻脸。
谁去不是去呢?
于是他站起了身,看着眼中刀锋毕露的聂辰笑道:“我去,只是,你们什么时候来?”
“很快。”
“我陪他去!”身为他字灵的骆侦突然站了起来,就在刚才,聂辰让黎悬胤打头阵的时候,他心头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此行凶多吉少的他看着聂辰,很认真的道:“两个人去,也能相互照应……”
“我不需要瘾君子在身边拖后腿。”
黎悬胤的语气很冷,冷中,透着不可轻易跨越的疏远。
一想到骆侦屡教不改自甘堕落,他心头的火气就控制不住,言语不由自主的刻薄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