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让那罪囚加入镇南军?简直荒唐!”
镇南军军营主帐内,程虎一脸的不屑,在他的身后,几名镇南军将官也开口道:“刚才军医来报,那人已经是个残废,下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咱们镇南军什么时候成了废物的养老院。”
一群人冷嘲热讽,坐在主座的镇南将军季山早已面沉似水。
只是,程虎是大将军一系,又天赋不凡深受大将军及越王看重,所以即便季山是他的上官,也不便轻易责罚。
更何况,程虎说得也不无道理,毕竟只是一个罪囚,更何况现在已经残废。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军营更不是讲人情的地方。
“当时我许下诺言,两千镇南军将士人人都已听到,若是反悔,军中主将威信何在!”
季明经过治疗,已经能坐起,他怒视程虎道。
“那少将军以后或许就应该学会不要轻易许诺。”程虎看也不看季明一眼。
这一次季明被银背巨猿一击重伤,早有人传到了程虎而中,作为和季明齐名的越国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程虎愈发看不起季明。
“若不是杨烈舍死忘生,此番我和两千镇南军都要命丧妖猿手下,要是这样都不赏,以后军中还有谁敢效死!”
“废话,罪囚组成敢死营本就要舍命,这是他职责所在。”
“好了,不要吵了!”季山一拍椅子道:“无论如何,杨烈立下功劳,脱离罪囚营理所应当,至于是否让他加入镇南军,等他能够站起来再说吧。”
“将军说的是。”程虎见季明还要劝。抢先一步开口道:“要是他能站起来,我第一个荐他进斥候营,可要是他站不起来,我镇南军也不会养一个废物。”
要知道杨烈现在还在昏睡,能不能醒来都是两说,更何况是站起来。
可程虎已经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斥候营更是镇南军中最重要的一营,季明也再不好说什么,只好愤愤地扫了程虎一眼。
“醒了!醒了!”
这时,军帐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什么事?”季山眉头一皱,帐内马上有副将跑出去查看。
没多久那副将便跑回来,脸上却掩不住讶色。
“外面发生什么事?”季明先问道。
副将脸色古怪地看了看程虎,这才开口道:“是那个罪,哦不杨烈醒过来了?”
“哼!醒来又如何,还不是个残废,就烦恼少将军养他一辈子吧。”程虎依旧不屑。
“不,他,他站起来了。”
此言一出,程虎却冷笑起来:“放屁,怎么可能!我看过这小子的伤,全身骨头都碎了了,怎么可能站得起来!”
其他人都和程虎一样毫不相信,就连最希望杨烈站起来的的季明也没有一点反应,他最清楚杨烈的伤,要是能站起来那真是奇迹了。
唯有在季山身边端坐着的林先生,始终微阖着的双目猛地睁开,露出一丝期许。
“末将不敢谎报,各位将军若是不信,可以出去验证。”副将可不敢担上一个谎报军情的罪名。
见他不像是作伪,帐中众人都有些迟疑了,副将确实没有必要说谎。
“走,去看看!”季山率先走了出去,众人跟在他后面直奔伤兵营。
还没进去,便看到伤兵营外围了一群士卒,各种惊叹声不绝于耳。
这些人都是围杀银背妖猿一役中的士卒,也都是季明的麾下,见到镇南将军季山亲自到了,纷纷让开一条路。
在人群中央,两道人影正在缠斗,季明见到其中一人,嘴巴立刻长大,说不出话来。
那拿着木刀猛砍的人岂不正是之前还惨不忍睹的杨烈?
而在杨烈的对面,肥鱼举着一根长棍勉力招架,眼看是不敌杨烈的攻势。
“认输认输!”肥鱼满头大汗地跳开:“杨老大,你简直不是人!”
杨烈收刀狂笑,他此时已经从沉睡中醒过来半日了,和他预料的一样,系统融合了杰森以后,他得到了杰森的所有特性,这一番长眠,不仅伤势痊愈,力量敏捷更胜从前。
他虽然不懂得修炼,但隐隐觉得,似乎离所谓的气血境已经十分接近。
长出了一口气,杨烈这才注意到,从人群里走出的季明一行人。
在这些人中,他只认识季明和程虎,虽然杨烈心里恨不得把程虎千刀万剐,可他清楚这时候露出恨意,只能让自己倒霉。
所以他只是微不可查地扫了程虎一眼,便走到季明面前行礼:“见过少将军。”
“你,怎么可能。。。”季明这时候已经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小人皮糙肉厚,从小便是如此,受了伤很快就能好。”杨烈也知道自己这恢复的速度和程度实在惊世骇俗,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瞎掰。
“大千世界,各种修炼体质无奇不有,或许此人便是天生的体修,所以天赋异禀。”人群中林先生忽然开口。
林先生是真正的修士,而符师更是修士中最博学的一类人,因此他此言一出,杨烈的种种奇异似乎便有了解释。
“原来是个修炼奇才。”季山点头,但随即看了看杨烈的腹部,面上露出一丝惋惜。
所有人都明白他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罪囚都是气府被毁之人,修炼到筑基就会爆体而亡,注定在修炼之路上走不远。
要是杨烈气府没被毁以他这惊人的天赋异禀,无疑会被越国大力培养,甚至能超越程虎和季明。
气府被毁,也是杨烈心中的隐痛,但他很快调整过来道:“即便不能修炼,小人也能为将军杀敌。”
“好汉子!”季山拍了拍杨烈的肩膀:“难怪我儿如此看中你,既然你身体恢复,再将养两天起便随斥候营一起操练吧。”
这是之前程虎为了堵季明的口许下的承诺,季山便直接安排了下去,程虎虽然面色不虞,也没办法反驳。
是夜
杨烈假装要如厕,独自溜出伤兵营,找了一个没人的所在。
自从那日吞下了那片龟壳,杨烈始终记挂着龟壳上的功法,但连续即日如厕,龟壳都没有出来,似乎是卡在了胃里。
他取出一柄短刃,解开衣衫,毫不犹豫地剖开了肚子,在一阵翻找后,一片沾满鲜血的龟壳出现在杨烈手中。
杨烈盯着手里的龟壳,咧嘴笑了起来,配合着他剖开的胸腹和满手鲜血,在这夜色里显得可怖异常。
而在不远处的树下,忽然闪出一人,却正是符师林先生,在他的身旁,一个矮小的人影,也是杨烈的老熟人源十一。
“你看此人,如何?”林先生看着杨烈,目中露出一丝赞赏。
身旁的源十一却是神色复杂,“再合适不过了,可惜,可惜。”
“你当日有任务在身,就算想把他带上也不可能。”林先生知道源十一在想什么,“人各有命,不必可惜。”
“好吧,你尽快安排,这些天吸纳朱雀心火的罪囚每一个能捱过一天的,连续死了十一个,朱雀心火沾染太多戾气也不是好事,尽快安排好炉鼎,我带他进京。”源十一说完,一闪身消失在黑暗里。
林先生又看了杨烈一眼,却没有离开,而是笔直朝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