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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二. 禁苑蛇蝎 庄周梦蝶


  1.

  邯郸赵王宫,西苑,一名满头银发的女子对着铜镜安坐,素白的长裙以银发女子为中心平平整整的摊在在榻上,夕阳斜下的日光斜照在女子脸上,映得女子唇下那一颗美人痣也泛着金光。

  “瓶儿,现已什么时辰了?”银发女子略颔首、微回眸,轻声询问起在身后给她梳头发的侍女。

  “回太后,如今已经是酉时了。”被唤作瓶儿的侍女轻声答着,手里还没停的替王太后修整一头银丝。

  瓶儿入得王宫已有三四年了,心灵手巧一直深得太后喜欢,专留在身边梳头。只是太后不知用了什么驻颜之法,虽是满头白发,容颜却还似十几岁的少女一般,是令瓶儿无论如何也琢磨不透的。太后平日雍容华贵,不似普通人家妇女,可唯独对于这一头的秀发太后是最舍不得的,若真要站直了身子,那头发估计是要拖在地上好远,从头顶到发梢,颜色由白转青,可见这头秀发太后已是留了十几年了。

  听了瓶儿的回话,太后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将目光放到了窗外。脸上却露出了不知所然的微笑。

  “王上这棋,从辰时下到了酉时,”说着,太后看着铜镜里的瓶儿,瓶儿突然与太后目光对视,吓得赶紧转走了视线。“是真的欺负本宫老了,觉得本宫拿他没办法了。”说罢自怨自艾的冲着瓶儿摆了摆手。

  瓶儿立即会意,停下了动静,把木梳归置回太后铜镜下的木盒:“太后稍等,小奴这就给您盘发。”

  太后却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不用,今儿要见的不是外人,你在后边托着便成。”

  “那小奴这就给您更衣。”瓶儿手脚麻利的替太后取出了准备好的衣袍。心里却暗自打鼓:太后先问起了王上的行踪,如今却要出门,还说不见外人,想必又是要找相国议事了,宫中素传王上与太后不合,太后又在朝中自有党羽,想必如今又是王上想躲过太后的耳目外出办事,却被太后察觉了。想到这里瓶儿暗自唏嘘,生为王公贵胄,却连骨肉之间都活的如此勾心斗角,这天底下又怎么会有真正潇洒快活的人呢。正想着,太后却已经自顾自的走到殿下,瓶儿只得加快步伐将外袍给太后披了上去。夕阳西下,太后一身素衣白裙,裹着一件鲜艳红袍,与瓶儿往正殿去了。

  赵国保持周天子官制,平日里是不上大朝会的,这王宫正殿,便是赵王偶尔与几名重臣商议国事之地,算不得十分严肃的场合,而赵国的相国昭文此时早已在正殿端坐恭候多时。

  不一会,太后拖着一身长袍便来到了正殿门前,身后则跟着两手捧着厚厚长发的瓶儿。

  “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在外面把门关上,就可以先回西苑了。”太后并未回头,幽幽的跟瓶儿说道。

  瓶儿看了看怀中捧着的长发,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摊在地上就好。”太后仿佛看穿了瓶儿的顾虑,直截了当的命令了起来。

  “是,那……那瓶儿几时来正殿接您?”

  只见太后慢慢转身,用一种近乎冷厉的眼神看着瓶儿:

  “不用来接,你只管自己回去就好。”

  2.

  昭文是楚国人,而且是楚国贵族。

  不过他在赵国出仕,也有十余个年头了,与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族姐,芈蘅。

  若回想起来,这已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列国邦交,向来少不了联姻,而赵国在传统上更倾向于三晋联姻,因此赵家王室的后院里,大多都姓魏或姓韩,只不过三十年前赵国罕见的与楚国结盟,楚国嫁过来的,便是自己的族姐,芈蘅。而当时自己的叔父、也即是楚国的令尹:昭阳,他抓住了这次机会,让自己代表芈蘅的亲族一同赴赵,或许是自己的到来,打破了赵国朝堂上长久以来的制衡,出乎自己意料的,在平原君赵胜逝世之后,竟由自己接替了赵国的相国之位,而自己族姐,却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当上了赵国的王后,后宫之事自己一向是不愿管、也不便管的,只是更奇的是,自从先王驾崩之后,芈蘅竟一夜之间青丝变白发,而容颜却与当初出嫁之时丝毫未变。由于先王猝然长逝,当时宫中甚至传言,王后得阴阳家相助,永葆容颜,只是会吸取身边之人的阳寿……只是这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过不些日子,又没人在意,销声匿迹了……

  “吱呀”一声,仿佛有人踩动正殿上的地板,昭文的思绪瞬间从遥远的回忆中飞离了出来。转身回看,却看到一身红袍的芈蘅,此时竟赤着双足站上了正殿的地板、面朝着自己。

  昭文连忙起身:“给太后请安了。”

  芈蘅却并未回应,远远地看着昭文,缓步走了过来,昭文看着芈蘅的脸,那双眼睛好似盯着自己看,又好似穿过了自己在盯着什么别的东西。

  一头银丝拖摆在地上,和木质的地板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那声音跟随着芈蘅的赤足,向前走一步便大些,停半步便小些。

  昭文看着面前的女人,目光似有些发直。芈蘅走的近了些,昭文又看到她的脸上,似是带着笑,又似是没带着笑,只不过若是带着笑,那也是朦胧的,看不大清楚的笑。

  芈蘅边走着,边抬起手指了指地上的坐垫:“别拘礼,坐。”声音很轻,在这大殿之中却听得格外清楚,甚至还有些回音。

  昭文有些迟疑,但还是看着芈蘅、慢慢坐下了。终于,芈蘅走近了,她从昭文的左侧经过,却又从右侧绕了回来,银色的长发拖在地上围了昭文一圈。昭文只觉得顿时被一股不能言说的芳香所包围,目光也是紧紧地盯在了芈蘅身上。

  “太……太后……”

  昭文刚刚开口,芈蘅却突然俯下身子,用手指按住了昭文的嘴,昭文瞪大了眼睛,而浓郁的香味却更加挥之不去了。

  芈蘅没有说话,只是略带着那种看不清楚的笑意,慢慢的将自己身上的红袍褪了,披在了昭文身上。随后,芈蘅看着昭文的眼睛,双臂环绕在对方背后,慢慢的低下身子,坐进了昭文的怀里。

  “这里又没有别人,还叫我太后,是不是太见外了。”

  昭文看着怀里的面如少女的芈蘅,她身子很轻很轻,以至于整个身子坐了上来都不觉得沉重,身上光滑的肌肤隔着几层衣裙都能感受到冰凉的触感,他吞了一口口水:

  “蘅儿,我……”

  芈蘅伸出食指轻轻地堵住了他的嘴,开口说道:

  “王上他又出宫了。”

  “……我知道。”

  “你知道他去见谁吗?”

  “……嗯,知道。”|

  听到这里,芈蘅嘴角抹上了一层笑意:

  “那我让你抓的吕不韦,你抓到了吗?”

  3.

  城外荒野中,赵王和公孙寕此时已是热锅上的蚂蚁,倘若吕不韦真的贸然进宫面王,想必是逃不出太后的耳目,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抓紧回宫,保得吕先生周全,二人商议一番,便决定立即返宫,临行时赵王将身上一块铁牌交给了赵高:“小兄弟,倘若你在别处寻得你家先生,请入王宫侧殿寻我,我们到时再约会面,拿着此令牌,宫内侍卫不敢拦你。”

  说罢赵王和公孙寕便转身飞奔而去,如今这二人只觉得微服出宫却未牵马匹实在是疏漏之至。

  赵高看着行为怪异的二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们不是中尉府派来接我的人?”

  随着肚子咕噜一声叫,赵高猛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得赶紧找点饭食,顺便进城找蒯薪大哥。

  赵高将一串铜钱和赵王给的令牌顺手挂在腰间,正要翻身下牛时,却寻思这老牛着实温顺,不如就这样骑着它去,倒也省时省力。于是轻轻挠了挠牛脖子说道:“老青牛啊老青牛,反正你让我骑也骑了,不如好人、哦不,好牛做到底,送我进城去吧。”

  话音刚落,这老牛仿佛听懂人言一般“哞”的一声低吟,竟轻快地跑动了起来,一时间赵高只得紧紧地抱住牛脖子,这才骑得安稳。

  来到城门前,看着城门的县尉们一个一个的检查来往行者,赵高不由得有些发怵,一想到自己身上还带着秦国的镣铐,直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听蒯薪的话,安生的在原地等他,如今自己已骑着牛走到了门口,若此时转身回去,反而会引起县尉疑心,这倒如何是好。

  心下正惶恐时,老牛却不慌不忙加快了脚步,一声低吟就要往城门里冲,赵高这下更慌了,忙拽着牛犄角想让老牛停下,可谁知这老牛横冲直撞动静如此不小,可守城门的县尉却好像视若无睹,不光是县尉,就连一旁等待受检的行人们也都毫无反应。

  就这样,老牛载着赵高竟旁若无人的进了城,看的牛背上的赵高目瞪口呆:“没想到这老青牛还是只神牛啊,对了,当年道家的老子骑青牛过函谷关,莫非这老青牛便是当年老子骑得那只,想必是已经修成了牛精了,这下我可真是捡到宝了。”

  老牛听罢又“哞”了一声,也不知自己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但老牛的步伐倒是越来越轻盈,竟然好像认识路一般径直走到了中尉府门前,赵高刚打算下牛直接进去,可老牛却好像不想让他下去一样,开始原地打转。赵高不由得摸着牛脖子说道:“老神牛啊,我要是不下去,怎么找到蒯薪大哥呢?”

  老牛却“哞”了一声,缓步带着赵高来到了中尉府后院,只见老牛面朝南墙站着,便再也不动了。

  赵高看了看院墙,问到:“老神牛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让我从这里翻进去?”

  老牛“哞”了一声。

  “好吧,那我就翻。”说罢,赵高慢慢的从老牛身上站起来,踩在老牛背上,向上一伸手,刚好够到院墙,吃力的爬到墙头上,朝墙那边一看,对面刚好有一团草垛,赵高心想老神牛不愧是老神牛,就连翻墙都替自己找好了着陆点。这样想着,赵高眼睛一闭,就冲着草垛子跳了下去。

  4.

  趁着四下没人,赵高已经悄悄地摸到了前厅,他觉得既然老神牛不让自己从正门进,那一定有他的理由,如今只盼不要再横生枝节,快点寻到蒯薪才是。

  正俯身往前走着,却听到前厅传来阵阵骂声:“似你这样的卑鄙小人!竟也能坐到中尉这位子上来!王上他可真是瞎了眼呐!!”

  只这一句便听得赵高怔在原地,这声音分明就是蒯薪大哥的声音,只一个中午,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且蒯薪为何会认识赵国的中尉大人?

  赵高越想越疑,从前厅的后门偷偷伸出半个脑袋,窥视着厅里的一举一动,这下他看清了,蒯薪大哥已被人五花大绑在堂上,而蒯薪正怒目而视的,则是一个身穿黑色袍服的中年男子,看情形,这人就是中尉了。只见他上前两步,一脚蹬翻了了蒯薪,又将自己的脚踩在他头上,而蒯薪被五花大绑反抗不得。

  接着那人说道:“我本想着你若是死在了长平,亦或是被秦军生擒去了,倒也罢了,可我还真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胆子回来。”

  蒯薪脑袋被踩在脚下,却一边不屑的大笑一边说道:“回来?一想到像你郭开这样的小人还活在世上,我不光要回来,我还要替长平的冤魂向你讨命呐!”

  “讨命?你也有资格说这种话?咱们两个谁手上都不干净、谁也别说谁,哦、对了,说起讨命,谁又该向你讨命呢,别忘了长平郡守赵氏一家十三口人命……”

  “你住口!!我……我从未见过似你这般用心险恶、阴险毒辣之人!”

  听得此处赵高却也听不下去了,刚刚那中尉郭开口中长平郡守赵氏一家?讨命?赵高有些凌乱,这其中似乎有这连蒯薪都隐瞒着自己的隐情,蒯薪不是自家杂役吗?为何回合中尉大人郭开熟识?事到如今自己还应不应该相信蒯薪?他对自己究竟有没有恶意?

  正当赵高错乱之时,自己倚身的木门却忽地被拉开,他本人也是直接向前摔了一跟头,平扑在地上,眼前只能看到一双穿着黑靴的脚。再抬头时,却看见正是中尉郭开那张阴森的脸正俯视着自己,脸上还露出了令人胆寒的微笑:“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一只爱听人说话的小老鼠……”

  话音未落,一旁地上的蒯薪连声大叫:“赵高快跑!!离开邯郸城!!”

  郭开飞起一脚直接踹飞了蒯薪,随即俯身便想抓住赵高,谁知一旁仿佛楼塌山倒一般的响声传来,紧接着便是老牛一声“哞”长吟,郭开朝响声望去,只见院墙已塌了一块,一头老牛正踏着烟尘飞奔而来,一路上横行无阻、横冲直撞。郭开正着慌时,老牛却低下了头,不偏不倚的直冲着赵高奔去,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老牛用犄角将摊在地上的赵高向上一顶,直接抛到了自己背上。赵高经老牛这么一抛一接,当即昏睡在了老牛背上,随即老牛冲碎了了另一面院墙,绝尘而去。

  烟尘散去,中尉府的大小官吏们经此震动,皆聚到了前厅,郭开一人跌坐在碎砖瓦旁显得尤其狼狈,不过等他缓过神来,脸上却不由得浮出了笑容:“……赵高……赵……”随即招呼一旁小吏:

  “来啊,把赵国宗室族谱给我拿来。”

  “那大人,这名囚犯该如何……”

  “留着!这下他可有了大用了……”

  5.

  不知过了多久,赵高在一片青色的草原上苏醒了过来,在中尉府经历的事情依然让他感到恐惧不安、刚刚恢复意识便立即做起来惊慌的看着四周:“这……这是哪啊?”

  回应他的竟是一个老者的声音:“这是我的卧榻之上啊。”

  赵高着实着了一惊,连忙看向声音的来处,却是一名须发皆白,面容慈祥的老者。

  “莫非是神牛,是神牛带我来的这里!”

  老者爽朗的哈哈一笑:“哪有什么神牛啊,这里是北海,一个不存在与世界上任何地方的地方,也是我刚刚睡觉的地方。”

  “没有神牛?那莫非,这全都是一场梦?”

  “梦?好悟性啊,人生本就一场大梦!是非皆虚、成败皆妄。”

  看着面前的老人跟自己打哑谜,赵高着实没有耐性,突然灵机一动:“啊!莫非那老牛便是老神仙你变的!!”

  “年轻人你记性不好啊,我刚刚都说了,哪有什么老神牛啊,全都是梦。”

  “是梦?”

  “是梦。只不过,是老头子我的一场大梦。”

  看到赵高不解的样子,老人详细说道:“这老青牛虽不是我的化身,可它的的确确是从老头子我的梦里溜出去的,老头子大梦初醒,它便魂归故里,入了我的心魄之中,而小兄弟你,自然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此番话听得赵高瞠目结舌:“神了,神了,你是神仙吧!你一定是神仙吧!”

  “这世上哪有神明,哪有仙人?蜉蝣之微、蝼蚁之渺,无憾野草之力,仰泥土肥湿而为生,旬日而寿终、化为泥土,不知有春秋寒暑;轩辕执剑、神农立命,呼风唤雨尊以为神明统御万世,亦不知万物生息之理、阴阳调和之变,终得一日身死而神灭,此二者有何异耶?故我言之,仰悉宇宙之变,俯察万物调和之理,合于势而动,不合于势而止,有此,可谓神明。”

  “庄……庄子!只有庄子喜欢说这些虚幻缥缈让人听不懂的话,你一定是庄子!”

  “庄周早已死啦,我只不过是他梦里的自己罢了。”

  “梦里的自己?”

  “与你说这些还太早,凭你的悟性,过个百八十年说不定就能参透了。”

  “那我便不想了,只是庄老先生,你把我带到了北海,这下我可怎么回去啊?”

  “回去?你指的是回哪去?”

  赵高刚要作答,却突然感觉庄子似乎另有所指,便起身朝庄子作了一个揖:“按庄老先生的意思,我应该回哪里去?”

  “年轻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赵高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那好吧,我也不多问了,就问一句,你想回到原来的世界去吗?”

  赵高低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按理说,要是小说里的主角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会想着回到原本的世界去吧……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那样一个世界有什么好的……”

  “好了,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你在这边可要多加小心,老头子我也是看你悟性颇高,专程给你提个醒:你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穿越回了过去的时间,而是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这里只是恰巧和你所在的世界差了几千年而已,这个世界的很多事情都超越你的常识。如果硬要拿你原本世界的知识来行事,可能要吃大亏。”

  “多谢庄老先生提点,晚辈一定牢记在心。”

  “还有,把手伸出来。”

  “嗯。”

  “看来,你并不是完全失去了你原有的力量。”

  “嗯?”

  “旁人确实借走了你与生俱来的超越时间的能力,不过你记住了,时间并不单单是时间,一份因结一份果,时间,即是因果,你与因果有缘,有机会多留意吧。好了,言尽于此,我该去了。”

  “去?庄老先生你要去哪?”

  “我刚刚说了,合于势而动,不合于势而止。小兄弟你灵气逼人,我便顺势苏醒过来帮你一把,如今势头已过,我该入眠了。”

  庄子说完这句话,刚刚还平静无比的草原,立即土崩瓦解,连成块的大地崩裂消失,赵高只得趴下抓紧了地面,庄子却用手抚了抚赵高的头:

  “放轻松点,这片北海不存在于任何地方,只存在于人的心里,心境只会受到人心的影响,如今我要走了,你要用你自己平稳的内心安抚住这块心境。”

  赵高闻言立即调整呼吸,满脑袋放空,尝试着忘掉一切紧张,刺激的事情。果不其然,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片草原又已经恢复如初了。他兴奋地回头看着庄子,却发现早已没了庄子的身影。唯有一只蝴蝶,翩翩地绕了自己一圈,向远处飞去。

  “庄周梦蝶……吗。”

  远处传来悠长的声音:“顺应自然之力,莫要逆天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