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九八荒,群雄逐鹿。
千公万族,杀伐争霸。
冥河残血,族部唉乎。
恒明赤炀,九州之雄。
赤鹿大洲,莫荒百十六载,腊月廿三,年晓之时,黎族荒寨,举族庆新,族老妇幼,齐聚寨沟,篝火盛食,欢舞同唱。
“嚯嚯嚯嚯嚯嚯呜啦~呜啦~嘎达啊~!”
“嚯嚯嚯嚯嚯嚯呜啦~呜啦~嘎达啊~!”
“嚯嚯嚯嚯嚯嚯呜啦~呜啦~嘎达啊~!”
是夜,黎寨之中,黎族万众聚于篝火圈外,圈内千百位大汉,赤身裸背,手握火嘴,开腿蛙跳,摇摆上身,时而鬼脸作怪,时而口吐薪火,绕于篝火而转,嘴中嚯嚯之声不绝于耳,此是黎族年关祭神之舞。
每至年关小年之时,黎族便举族至空阔寨沟,篝火盛会与鬼神同庆新载,这是一年之中最为重要,最为欢庆的时刻,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穿新服,戴新樟,表功绩,庆往生,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
喜庆欢乐,寨中小儿结伴嬉闹,上蹿下跳,新老妇人聚而聊笑,男人汉子喝酒比斗,族老长者含笑慰藉,如此喜庆欢乐的寨族,殊不知厄难已至周伏。
族寨之外,五百之数,正聚而不散一支虎狼之师,此军伍师乃长孙之邦骑猎队,此骑猎队共计一万六千许,装备精良,统一狼骑,经久伐战,乃一支百战精兵。
此时,骑猎之将正于骑前向五百米外灯火通明的黎族寨观望,此将名为长孙无姬,乃长孙氏六代子将,于月前受族令之命,趁年关庆新前,急速扫荡长孙氏万里方圆内异姓蛮族,收归万里方圆之地为族地,为长孙氏扩张称雄。
至受命起,长孙无姬连番征战,战功累累,扫灭异姓蛮族三十六处,捕获蛮奴十数万许,自斩杀蛮伍万计,受称万人斩号,如今万里之地几尽荡尽,独存眼前五百米开外处黎族蛮寨,此若荡尽,便可归族受封,与家人同庆。
“虎副将。”长孙无姬正马叫道。
“末将在。”至长孙无姬右后位的孔武汉将随声应道。
“尔可知今日乃何许?”长孙道。
“额~!末将愚钝,今日可是腊月廿三?”孔武汉将回道。
“腊月廿三!如此说来今日已是小年关,吾等却在此行凶灭世,呼~!叹呼~族令不可违逆,然则此战吾却不甚为之,启时至天下万生,悲叹于今妄故乎。”长孙道完,昂头闭眼叹然垂头晃脑。
“长孙将,如今周雄并起,征伐鼓战乃寻常之事,若今时吾等固步自封,他日必定为他人所亡,此番伐蛮乃雄起大州之事,切不可往生怜念。”孔武汉将劝道。
然长孙无姬却不语,竖掌禁言。
“报~!武侯得报。”而此时一刺足轻侯来至近前道。
“讲”长孙道。
“前方五百米处,乃黎族所在,族内约有蛮三万合,老弱妇孺约莫一万至二万许,青壮从伍约一万许,预有一千许武勇可堪战力,此时正聚于洼地庆欢。”轻侯如实禀报。
长孙欲不及言,倒是右后侧的汉将先道:“哼~!蛮夷之地,至亡而不知,如今九州彻乱,周雄共起,废族起国,此族群竟沽顾玩腻,该它灭族。”
“罢了虎副将,今日乃小年关,你又何需此言?”长孙瞥眼轻喝道。
“是,末将多言,请长孙将恕罪。”汉将低头维诺道。
长孙见其低首,便不再述斥,及令道:“从伍听令,禁足潜行,弑抗不弑降,据拢而不漏,拿下这蛮寨,吾等便可令解回邦,与家亲庆新,起伐。”
随长孙令下,一众马队便悄声向族寨行进。
而此时黎族寨内,上万众人亦还勿自知,正予表功章。
“今日庆新,吾族欢首,子嗣昌盛,族欲兴旺,吾等子嗣今日为长功受钦。”
“霍霍虎勇,霍霍虎勇~!”
“霍霍虎勇,霍霍虎勇~!”
“霍霍虎勇,霍霍虎勇~!”
随着族长言罢,表功章即以开始,族内汉子便出声哄起,以表心中之所望。
一番闹腾后,族长压掌禁声道:“吾族崇武而尚,崇将而立,至莫荒七十六载以来,吾族继出虎将,虽不至族内,却启望他邦,如今至族堂虎将已有九名留予碑铭,此九位虎将分及于麒麟炎州赤虎将一位,名:黎佐。玄武沽州狼翼将一位,名:黎蓝。朱雀达州神武将一位,名:黎毅。青龙木州齐恒将,白朗将各一位,名:黎魍,黎舞。白虎寒州猛虎将俩位,邢天将一位,名:黎菱,黎浩,黎山。中原通州百胜将一位,名;黎邙。此九虎将乃吾族之傲,然今吾族子嗣同继往日,继出一位虎勇至将,虽还未投其将门,却已是虎将之耀,此人。。”
“黎良,黎良,黎良。”
“黎良,黎良,黎良。”
“黎良,黎良,黎良。”
“呵哈哈~~!没错,此人便是吾族第五代子嗣,黎良。”台前族长大笑而道,继而欠身以让,指手请位大呼:“吾族黎良,台前以言。”
言罢,台下黎良正欲起身,却从寨外疾呼歹事:“不好了,不好了,骑伍凶至,骑伍凶至啊!”
如此,本向台前欲走的黎良,便弃往而反,向奔来之人急去,堪堪将疾奔而来,跌跌撞撞之人扶持而定,还未开口探寻,来人便道:“快,快,骑伍来势汹汹,铠甲寒兵向我族潜伐而来,已至寨外,来者。。”咻~噗!
来人话未道尽,便戛然而止,被突来利箭穿头而亡。接而便是箭雨纷纷而下,族中接连倒下数十人。
噗呼~!噗呼~!噗呼呼~!
“一个都不准放过,尽诛全族,杀啊~!”
“杀杀杀——————啊!”
“杀杀杀——————啊!”
“杀杀杀——————啊!”
小年之庆,横遭杀祸,当真是突如其来,令人着实是所料不及。可如今事已至此,一众骑伍疾冲而来,转瞬即至,已无他法,多说更是无益。
黎良横跨数步,将兵架长棍一把抽出,向奔驰而来的骑士疾冲而去,口中不忘大喝道:“带族老妇幼先行避退~余人同我一战!”
言尽,已栖身先头骑士前,黎良连贯跃起,旋转自身,甩出长棍,一个起地抡半月,横砸出棍,一举将先头马背上的骑士砸飞而去,力劲之霸道,生生砸倒数骑,飞去骑士座驾更是长嘶一声,应声而倒,颤栗不起。
随着黎良一棍之威,黎族众汉亦揭竿而至,纷纷向骑伍冲杀而去,口中怒吼连连,一时之间你来我往,不死即伤,血彪横飞。
然,一方有备而来,铠甲粼粼,战马横溢。一方庆新之余,全无防备,虽即时以抗,却败于不周,周而不保,如何胜之?
即,刻钟之末,黎族众汉纷纷而倒,死相百态,头颅横飞,四肢不全,庆新寨沟血流成河,新首之夜惨遭无妄之灾。
此时黎族之人已是十去八九,尚存黎良所领一众凶汉,拼死以抗,却被团团围困,堪堪抵挡骑士进击。
“良大哥,快,速速离去,不必顾忌我等,此等贼兵乃要灭我族部,绝我等末路,我等之中,当属你武艺高强,安能全然退去,望他日良大哥雄起之时,为我族雪耻今日之恨,为我等报仇!”众围之中,黎良身旁大汉挚诚而道。
“良大哥,走,快走!”
“良大哥,快走!”
“快走啊!良大哥。”
如此困局,众黎族好汉纷纷劝退黎良,然,黎良却紧缩眉宵不语不言,心中甚是担忧家中孕有婴孩贤妻,算算时日,贤妻恐怕近日便要产子,但如今族人所受无妄之灾,灭族之祸,他又怎能孤退不顾,哪怕今日退去,他日又如何带妻儿逃亡,苟且偷生呢?
因而黎良沉声亦道:“众兄弟不必多言,我黎良顶天立地,绝不弃我手足,行苟且之事。”
“良大哥,你。。”
“良大哥,走哇,你若不走,我等死不瞑目!”
“良大哥,走啊,快走!”
众人纷纷出言劝解,黎良却不为所动,标立当场,誓死要与众人共存亡。
“良大哥,我黎八今生所服之人,当只你一个,今日我等遭此大难,我黎八不畏生死,可恨今日枉死,他日无人雪恨,我黎八不服啊!”一魁梧黎汉,见黎良不为所动,激表畅言,大呼心中不服,继而紧握手中大棍,目露凶戾断然道:“弟弟黎八肯请大哥退去,为让大哥全身以退,黎八甘做第一堵墙,为大哥开道。”
“杀————啊!”
名为黎八魁梧大汉言尽,口中大吼向一方骑伍冲杀而去,几步冲跨,大棍横扫,对方马骑纷纷惊吓立起,长嘶惊吼。
未等马背上骑士安抚平静,便被霸道棍劲扫飞两人,继而黎八突入骑伍战马之中,身陷敌阵,一搅风云,直至亡命依旧团抱敌方兵矛死死不放,临终不忘回首向黎良叫吼道:“大哥!黎八只能为你做到如此了,为我报仇————!”
“大哥,为我等报仇!”
“大哥,为我等报仇!”
“大哥,为我等报仇!”
“不——————!”
此话说来缓慢,实则只在十数息间,以至黎八阵亡,众黎汉才堪堪醒觉,纷纷怒目充血,红眼含泪,大吼为我等报仇,便都向黎八所去方向冲杀而去,士气之勇,谓之疯癫。
黎良痛心疾首,吼阻不及,眼看众族弟为己冲杀开路,不顾罔命,早已红眼,泪如雨下,口中怒吼质问:“尔等到底是何之人,为何如此灭我族人,赶尽杀绝!我黎族所部何曾犯罪尔等!要如此行灭绝之事——!”
“吾乃长孙帐下,凶虎之将,贺虎是也。我长孙公顷之人敢做敢担,今日所为乃大势所趋,不灭尔等,如何雄起大洲,今若不为,他日便是待亡,如此吾也算让尔等死个明白,他日死后,所来怨恶全来找本将,是本将支开长孙将,下令诛灭你族。”
“好,好,好个大势所趋,长孙公顷,我黎良记下了。”
“大哥,快快突围而去,他日为我等报仇!”
“为我等报仇!”
“为我等报仇!”
“为我等报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