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霸气的师父,就有能霸气的徒弟。
盛长老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若不是遇到什么大事,譬如七年前那样的灭顶之灾,怕是都见不到他的身影。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师父作掩护,故而晨曦不喜那样喧闹的颁奖仪式之类场合,完成任务后就可以溜了。别人也不敢挑出什么毛病来。
谁让师父就是这样以身作则的呢?
骂他就是骂盛长老,谁敢?
浅半湾海底的十里桃林,是盛长老的居地,也是长老庙中的禁地,就连长胡须长老都是非请勿进。
晨曦有盛长老的偏爱,拥有特权。躲到这来,终于可以安静地睡个午觉了。晨曦悠然地躺在桃花树下,静静地闭上眼睛。
清风吹过,打落了花瓣,掉在晨曦的身上脸上,仿佛给他盖上了一床桃花被。这一刻,看着这样的画面,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
“晨曦,你为什么还不来找我?”朦朦胧胧的睡梦中,晨曦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身影。她就蹲在晨曦身旁,用桃花瓣调皮地拂过他的脸庞,有些委屈地喃喃自语。
晨曦心里一紧,想要醒来,但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力量封印压制住似的,无法动弹。
他又想睁开眼睛,努力看清小女孩的模样,但是越用力,女孩的身影便越抽越远……
最后,当他终于醒过来,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天已黑,四周了无一人。
是做梦吗?晨曦想。
但是心跳得那么快,心跳的余震现在还那么清晰……
虽然看不清那小女孩的身影,但晨曦知道,那就是今世的繁云。
也许,他不过就是做了一个梦,一个类似真实的梦。
也许是水心,在提醒自己的梦……
晨曦从地上坐起。
遍地的落花把大地刷成了粉色,也许也是这粉色的缘故吧!大概是这辈子他的世界不再是非黑即白,多了一抹粉色,所以才会做这些奇怪的梦!
但无论如何,现在醒来了就别再去想那个梦了,应该做些当下的事情。譬如去看看母亲。
今天,她大概被打扰累了吧。不知道突然和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商人打交道,母亲是否习惯。不过有干妈帮忙顶着,应该会好一些的。
有时候晨曦也会莫名地想,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他给朱秀安排的这些,是否又是朱秀想要的?晨曦自己都不喜欢应酬这些人,却把朱秀往里推了……
想着想着,晨曦心里便有些不安了。一直以来,他只想尽快把母亲安顿好,让她得到人们的尊重,让她此生生活无忧,让别人因为惧于自己的威名而不敢轻易欺负母亲。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命运使然,晨曦就要离开浅半湾,离开朱秀,去履行他这辈子早已注定了的命运。就怕他走后,朱秀就没有依靠了。
晨曦想着,便到了母亲的住所。窄小的单居室里,卧室、厨房和卫生间都在一起,本来地方就不大,此刻还堆满了快到屋顶的各色大小礼盒。
“母亲!”晨曦呼唤几声,都无人应答。
晨曦在礼物堆艰难地走到床前,母亲还是没在。床上只放着一件改了一半的护身甲。
晨曦拿上一看,除了剩下半只没改完的袖子,其他晨曦穿上竟没有一丝多余,刚好贴身又不妨碍活动。
母亲总是这样不动声色的就把对他的爱藏在每一个细节里……晨曦嘴角微微扬起。
母亲不在家,晨曦便想她可能是被干妈接去了。
想着,晨曦便走出了朱秀的住所。
这一夜,整个浅半湾都会灯火通明,大街小巷到处弥漫着喜庆的气氛。
几乎每一间酒楼,都被包了下来,其中有商人为学徒们举办的祝酒会,也有学徒家族举办的庆祝会……收到邀请的客人,都是相互串场,绝不冷落任何一个主人。
宴会会持续三天,这就给了人们足够的时间,可以转遍所有的宴会场。
这三天还是浅半湾一年一度最重要的节日——团圆节。
因为在这三天,所有的商队都不会出行。平时难以齐聚的父母子女、夫妻、兄弟姐妹终于可以在这几天里团聚欢庆,平时分散西东的商人们,也可以趁机互通信息。
这是一个普天同庆的日子。
老百姓没有接到宴会邀请,但都能在各个酒楼门口排队领取宴会主人准备的红包和糕点。
今年,最高兴最豪气的两个宴会场,莫过于秦家为干侄子举办庆祝会,以及村长周坚专为大赢家晨曦举办的祝酒会。
毕竟今天晨曦为周坚赢了大钱,周坚为人虽然十分精明爱财,但一高兴起来,也是豪气干云!大手一挥,就要把今天赢得的所有金子都拿出来与民同乐。
这样的村长,怎能不受村民爱戴呢!
看大街上一个个笑眼眉开,就知道这还是一块挺适合养老的安乐村。晨曦想着。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骚动,晨曦静静地在一旁走过。本想闲事莫理的,直到听到一个声音,不禁停住了脚步。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楚,我是晨曦的老爹!今年甲班状元的老子!敢不让我进去,你们是嫌命长了对吗!”
浅半湾最气派的状元楼前,一个身穿劣质绸缎而制绣金龙图腾长衣的男子张牙舞爪地大声吆喝。
今天从黑赌场醒来,钱老大居然一副哈巴狗模样对他有求必应,还当着他的面把他以前欠下的所有单据全撕了。驼峰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好儿子考进了长老庙甲班,还成了状元!
哈哈,这不是老天有眼,终于到了他驼峰翻身的日子吗!
听说村长周老爷在状元楼特意为自己儿子设祝酒宴,怎么说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对方是浅半湾的大官嘛!
为此,他还特意找老烟鬼借来了一套行头。出来行走江湖,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输人却不能输阵!
没想到这个瞎狗眼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还真敢把他挡下了,真是可怒也!
“大老爷,不是我要拦您,实在是上面吩咐了,必须要有邀请函才能进,您老就不要为难我了……”门廊一副为难的模样。
门廊怎么会不知道他是谁呢?这新闻早就传开了!
但听闻这驼峰早就和朱秀分居了。多年来,新状元几乎夜夜都会从长老庙偷溜出来探望自己的母亲,却从来没去看过这位父亲一眼。可见,这位“大老爷”并不怎么受新状元待见。而且这状元楼还是秦家产业之一,众所周知二小姐十分讨厌这个驼峰,今天他若是把驼峰放了进去,不就是摆明了得罪二小姐?他心里明镜似的!
再说了,他在状元楼当了那么多年门廊,什么样的人物,什么样来闹事的人没见过?只不过状元楼规矩深,他明面上不好跟驼峰对上,毕竟怎么说,人家还是新状元的爹嘛,面子还是得给的。于是,便一直周旋着。
“去去去,你算老几,给我滚一边去,把你们老板叫来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