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没有了鸟叫声,没有了蝉鸣声。有的只是呻吟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无数人踏风而来,从空中落下。这群人里有老人,有女人,甚至还有残疾人。
郑肥陀的胆子好像随着这群人的出现,变得更大了起来,笑着对白飞灵说道“年轻人,你现在如果给我们磕头认错,我就会放了你。”
白飞灵冷冷的说道“狗仗人势的家伙,我看你也有些功夫,可是好好的人不做,为什么要做狗啊!”
郑肥陀怒道“你个小王八犊子,竟然骂我”
“那你都是侮辱狗。”白飞灵说道“狗都不会好好做,偏做一条只敢门前狂叫的夹尾巴狗。”
郑肥陀油乎乎的脑袋冒出了很多的汗,太阳光照在上面显得更加邋遢。郑肥陀还要继续和白飞灵对骂,却被一个老者拦住了。
老者客客气气的说道“在下柳春风,早就听闻江湖上出了一个了不起的后辈,人称白公子,想必就是你吧?”
白飞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他从来不喜欢和道貌岸然的人说话,而是继续冷笑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后辈,不过你可不是什么狗屁前辈。幼而不孙弟,长而无诉焉,老而不死,是为贼。原来你就是柳春风,久仰久仰。”
柳春风的脸色也变了,甚至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他的身子忍不住晃了一下。因为他确实一生都在做些肮脏、残忍的事情,白飞灵这番话无异于揭他的伤疤。
柳春风旁边走过来一位白发苍苍,但是皮肤白皙的女人,关心的扶着柳春风。这个女人和柳春风的年纪一样大,但是她不但皮肤白皙,甚至她的手都可以让一些少女羡慕。她的手是那样的嫩,那样的修长。如果她脸上不是有几道很深的皱纹,恐怕没有人相信她已经五六十岁了。
白飞灵看到这一幕,却担忧的叹了口气,说道“曾经以美貌轰动整个江湖的公孙红袖竟然嫁给了这个败类,真是可悲可叹。”
公孙红袖扶着柳春风的手动了一下,说道“你和你父亲一样,从来嘴上都不饶人。”
白飞灵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我从来不会去招惹那些没有得罪我的人,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我只想救下她。”说完用手指了指李柔儿。
这是一个拄着拐杖的驼背老人走了出来,他满脸皱纹,头发乱蓬蓬的,身上的衣服已经分不出来本来得颜色,好像给人一种用力一拧都可以拧出油的感觉。
他用拐杖轻轻的敲了敲地,然后用着充满苍老的声音说道“年轻人,我们不愿意与你结仇,但是我们为了自己的后半辈子,不得不这么做。”
“哈哈。”白飞灵嘲笑道“没想到天下第一帮的丐帮三长老吕德,也沦为了别人的家犬,我真是替你们帮主感到丢人。就你这种要死不死的德行,还有什么后半生。”
吕德用拐杖狠狠地敲了几下,咳嗽着说道“年轻人,口下留情。”
白飞灵继续说道“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英雄好汉,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难道你们就打算在别人的耻笑中度过下半生吗?”
白飞灵的眼神环视了一周,没有人回答他这个问题,因为他们都在心里回想着,到底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白飞灵趁热打铁,接着说道“很简单,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们都有一些不契合实际的梦想,但是却没有能力完成你们的梦想。所以你们不惜扔掉江湖上的身份与地位,和独孤仇狼狈为奸,对他唯命是从。
你们以为只要杀了我,你们就可以达到目的吗?痴心妄想,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能力杀了我,即使你们一起上。
而我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救她,如果她毫发无损,你们就等于在阎王殿我走了一遭。我会放你们走,并且答应你们,等到我打败了独孤仇,不会为难你们任何人。”
对面所有人都没有因为白飞灵的自大而嘲笑他,反而心里在琢磨着,刚才自己是不是说过那些过分的话?自己有没有得罪了他?
过了好久,柳春风说道“好,不愧是梅爷的后人,今天我们就来个以多欺少。”
萧傲冷冷的看着柳春风,说道“你什么意思?”语气冰冷,柳春风再次被镇住。他不免有些惊讶,心里嘀咕道“面前这些人真的是只有二十多岁的少年吗?”
公孙红袖急忙出来解围,她说道“你误会了,他的意思是,只要白公子可以接住我们五掌,我们就放人。”
墨月晴冷笑道“与其站着挨打,还不如直接动手。我反倒觉得这样胜算更大。”公孙红袖的脸突然红了,因为这个条件确实有点不要脸。
白飞灵看了看墨月晴,说道“我同意。”
“你也同意我的看法?”墨月晴开心的问道。
白飞灵摇了摇头,指着公孙红袖说道“我同意她的看法。”
公孙红袖愣住了,愣住的不光是她,还有后面站着的十几个人。
络腮胡子的大汉试探性地问道“你确定?我们可不勉强你。”
白飞灵笑道“如果连你们五掌都接不住,还有什么梦里去挑战独孤仇。”
人群传来一个非常尖锐的声音,他说道“你很了不起,可是就是有点猖狂,年轻人猖狂是很不明智的。”
白飞灵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发现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片完好的皮肤。他的脸上有刀伤,有烫伤,甚至还有女人抓伤的痕迹。他的两只眼睛就如同长在一张烂肉前面,他的嘴也因为某些原因竟然只能张开一半。
白飞灵继续往下看,发现他穿着却很讲究,特别是他手中那把刀。刀的做工非常奇怪,本要应该完好无损的刀身竟然有一块凹了进去,尽管如此,还在发着让人胆寒的锋芒。
白飞灵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原来是鬼刀赵进,多谢提醒。既然这样,不如你先来。”
鬼刀赵进没有动,而是用那双让人恐惧的眼神看着白飞灵,过了好久,鬼刀赵进开口说道“其实我更想和你旁边的人交手,因为他的剑我早有耳闻。”
白飞灵抱拳说道“既然这样,那就多谢了。”
这是那位脸上布满胡子的人走了出来,开口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得罪人,我第一个来。”
说完他走了出来,活动了一下身上的筋骨,对着白飞灵说道“你准备好了没有?”白飞灵没有回答,而是点了点头。
“啊”那个人大叫一声,像是给自己壮胆。而且人一眨眼就出现在了白飞灵的面前,他的一双铁拳狠狠的砸向白飞灵的胸口。
白飞灵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拳。然后对着面前的人笑道“多谢手下留情。”
“不用谢,我叫慕小风。”慕小风收回拳头,随意的说道。
慕小风回到了人群,郑肥陀低声怒道“你为什么不用尽全力?”慕小风趴在郑肥陀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笑着拍了拍郑肥陀额的肩膀。
郑肥陀油乎乎的脸竟然漏出了笑容,他笑道“如果没有人上的话,我就做第二个。”说完他停在了距离白飞灵还有两丈远的位置。
郑肥陀双眼闭了起来,然后运转身上的内功,突然一拳打了出去。这一拳来势汹汹,虽然不及白飞灵的内力化龙行,但是也有可以一拳就足以让人吐血的力道。
白飞灵的双眼猛的一睁,一堵无形的内功墙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咚”白飞灵轻轻松松的破解了这一拳,然后同样抱拳说道“多谢手下留情。”
郑肥陀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年轻人确实厉害。”郑肥陀的态度和刚才简直天壤之别。
郑肥陀回到人群,没有说话,络腮胡子的大汉低声说道“看来你这一次变聪明了。”
郑肥陀笑着低声说道“我们在外面为他卖命,回去还要看他脸色,还不如再换个靠山。叶重,别怪兄弟没提醒你,这个白飞灵可是很有潜力的年轻人。”
叶重也走了出去,不过他没有握紧拳头,而是走到白飞灵面前,他的表情非常的严肃,低声问道“你有多大把握打败独孤仇?”
白飞灵充满疑惑的看着叶重,叶重哂笑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每个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没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奴隶。”
白飞灵嘲笑道“可是你还是成为了他的奴隶。”
“如果别人拿墨小姐要挟你,你会怎么做?”叶重问道。
白飞灵没有回答,叶重继续问道“如果再加上一个欧阳小姐和江小姐呢?”
白飞灵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本来就充满不耐烦的脸瞬间充满了杀气。但是白飞灵的眼神无比坚定,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没有保护她们的本事,就不要招惹她们。”这句话是萧傲曾经说过的,直到现在白飞灵才真正懂得这句话的意思。
叶重笑了笑,说道“我曾经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但是……”叶重没有说下去,而是用拳头轻轻的打在了白飞灵的胸口。
叶重说道“保重,下一次可能你就没有这么辛运了。”说完他收起拳头,转身就走。
这时白飞灵突然开口说道“七成的把握。”
叶重停下了脚步,缓缓的说道“我没有见过你使出全力,也没有见过他出手。不过你们两个人都给我带来了压迫感,我决定赌一次,因为我不想再当个懦夫。”
白飞灵大声说道“还有两拳。”
这时柳清风走了过来,他没有说话,而是用拳头轻轻的打在白飞灵的身上,然后转身走了。
白飞灵看着他的满头白发,和他驼背的身影,白飞灵的心里突然有些不落忍。毕竟他已经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本应退出江湖,可是他还在过着江湖上舔血的生活。是不是他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最后一个人是丐帮的吕德,他拄着拐杖一瘸一瘸的走了过来。他没有抬头,而是低着头说道“自从独孤仇当了武林盟主,我们丐帮早已经不复昔日的风采。”说完用拐杖轻轻的敲了一下白飞灵的肩膀,然后就走了。
白飞灵望着对面本来可憎的一群人,瞬间发现他们有些可怜。尽管他们个个身怀绝技,可是现在却失去了做人的自由和尊严。所以他们只有不断杀人,以此来告诉江湖上所有的人,他是个高手,是个人人都畏惧的高手。
这些到底是背后主谋的错,还是他们的错。是不是只要杀了那个背后主谋,他们就可以像人一样的活着,江湖就可以恢复往日的和平。
白飞灵不管这样做对不对,他双手抱拳,深施一礼,说道“七月初二,通天峰顶,不是他死,就是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