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秦军的步步紧逼,韩、魏两国被打得灵魂出窍,狼狈不堪。不得已,魏昭王想到了联络赵国,意图依靠强大的赵国,扼制住秦军发疯一般的攻势。
周赧王二十七年(公元前288),魏昭王通过李兑的关系,入赵朝见赵惠文王,把葛孽(河北省肥乡县西南)、阴成(约在葛孽附近)两地献给赵惠文王作为养邑(所谓养邑,其意大约与汤沐邑相同,即指收取赋税的私邑),把河阳(即河雍,在河南孟县西南)、姑密(当在河阳附近)两地献给李兑,作为李兑儿子的封地。
魏昭王看来也没蠢到家,他十分明白这样一个道理:给谁不是给?虽然他老人家不懂舞大棒,但他懂得塞罗卜,正如腐败分子懂得塞红包一样。这几年魏昭王也塞出决窍来,残酷的事实告诉他,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得广塞罗卜多收获,没准从中就塞出门道来。比如眼下,万一赵国收了他的罗卜,秦国担心赵、魏的联合而与赵国打将起来,不是可以乘机喘口气么。
这就叫祸水外引,也算是满不错的自保之棋。
您不用担心,魏国曾经是首屈一指的大国,老祖宗遗下的财产比较多,地皮够大。也就是说,罗卜多得是,经得起塞。当然塞完拉倒。
果不其然,秦、赵就打将起来。虽然不一定是因为魏昭王手上的那根罗卜,但战国之世,能大打出手的,一定与罗卜有关。
这根罗卜就是定陶(山东定陶)。
宋国的定陶是当时中原最繁华的都市,商业经济相当发达。秦秋时期,有一个著名的人物,在此地经商发了大财,人送外号陶朱公。这个“陶”就是指定陶,这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范蠡。由此可见,定陶的商业经济是有年头的,少说也有二百年以上的历史(且从范蠡时算起)。
对于这块富饶的地方,有三股势力表现出十足的兴趣,垂涎欲滴。
这三股势力分别是,赵国的李兑,秦国的魏冉,第三股势力自然就是一直想灭掉宋国的齐湣王。
我们在前面说过,李兑和魏冉这二个人,原本是同穿一条裤子的“老朋友”,为了共同的“不干净”,他们走到了一起。但眼下,恰又是为了共同的“不干净”--都想把定陶攫在手里,作为自己的封邑--他们又分道扬镳了。
我认为,这不值得惊诧,白首之交尚且犹按剑,更何况他们是利益之交。
于是,就在魏昭王入赵的前后脚,赵国派董叔联合齐国,对宋国发动大规模攻势。
秦国迅即作出反应,抄了赵国的后路,攻占赵国之梗阳(山西太原西南)。
结果是,定陶还是宋国的,但秦、赵关系自此破裂--实质上应该是李兑与魏冉关系的破裂。
此时,李兑已经在赵国稳住了阵脚,自信心极度爆篷,在他看来,要不要魏冉这个曾经的盟友似乎已经无关紧要了。于是,成功利用各国与秦国之间的结怨,联合魏、韩、楚、齐,对秦国展开报复行动。
然而事实是,五国虽然集结起强大的攻击兵团,雄赳赳气昂昂地向西开进,准备与秦国决一死战。问题是,平行推进的五国军团,它就是五个指头,而不是一个拳头。也就是说,令人丧气的、鬼魅般的“合成谬误”,再次出现。
貌似强大的、声势浩大的、似乎是不可战胜的五国联合军事行动,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当联军一路开进至成皋(河南荥阳)时,与秦军阵地还相距十万八千里,五国部队玩家家似地竟一哄而散。仿佛他们此行不是来打战的,而是来开展田径运动会的:看谁跑得比兔子还快。
周慎靓王三年(公元前318),公孙衍首发“五国攻秦”,其结果与这一次一模一样。经过这三十年的改造,列国依然没有改造好,还有什么话好说。
那么好吧,那就等着瞧秦国的反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