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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采薇


“莞莞······姑娘?”少羽试探性的、很别扭的叫了一声。

“你叫她莞莞姐姐就好啦。”韩非憋着笑。

“莞莞姐姐,”少羽重复了一遍,果然还是小孩子,估计他长大之后就不会这么叫了,“你和韩公子此次来访楚国,所为何事?”

“我应父王旨意,出使楚、魏、齐、赵、燕五国,想要组成联盟,联合抗秦。”韩非敛容正色道。

“那就太好了,只要我们五国齐心,不怕打不过秦国!”少羽一握拳头。

“少羽说的没错,楚国的项氏一族、齐国的田单、燕国的大铁锤、韩国的······姬无夜,怎么说也不可能打不过秦国的那些家伙吧?”我很同意少羽的说法。

“等等,莞莞姐姐(怎么看着这么别扭),燕国的不应该是晏懿吗?”

“呃呃,的确,刚刚一时没想起来。”我仍然心有余悸,心想在少羽这小子面前以后说话可要注意点。

“嗯。已经很晚了,莞莞姐姐你休息吧,范师傅,梁叔我们也回去吧。”

目送少羽出门,屋里安静了一段时间,沉闷的空气都要冻上了。

“少羽是可造之材,将来必成大器。”韩非打破了这缓慢冻结的气氛。

“唔,”我打了个哈欠,“好困,我睡觉了。”

“喂喂,这是我的屋子,你应该到你房里睡吧?”韩非小气吧啦的盯着我。

“我累了,不想挪了。”我躺下,背对着他。

“喂喂,那我怎么办啊?”韩非今天大脑短路了?居然问这种可笑的问题。

“你?不是说还有另一个房间吗?你去那屋睡好了。”我迷迷糊糊竟要睡着了。

“真是的······明明我是你主子好不好······你应该听我的好不好······”韩非边碎碎念边出去了。

我偷偷笑了几声,肩膀上穿来一阵阵疼痛,我连忙换了个姿势,肩上的伤口好像还很严重,现在想起来不禁有些后怕,如果苍狼王再用力一点或者用力点再偏一点,如果我没看清苍狼王的软肋,如果少羽来的不及时或者箭射歪了,我就要彻底死翘翘了。

不过感谢上帝,今天运气不错,可能运气差的时候太多了,偶尔运气好的一次也是有的······啊啊啊伤口好疼,谁给我包扎的啊?应该是韩非,他有没有给我上点药?!天哪这是要命啊!

醒来时,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很容易给人时间错觉。我看着外面的雨,披上衣服,仿佛有人召唤似的来到外面的回廊。

雨很大,疯狂的打着这世间的一切,房子,植物,回廊,还有立在回廊中的我。

雨滴慢慢的渗入我的外衣,冷得似乎可以冻住一切,冷的钻心刻骨,强迫我从半梦半醒中醒来。

来的那天,也在下雨。

那场雨隔断了我的两个世界,改变了我的命运,而这场雨,又改变了什么?是不是也会有人,和我一样?被迫离开父母,告别一切?

“漠漠轻寒上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我死死盯着阴沉沉的天,似乎从那里我可以看到我亲爱的家人、老师、同学的脸。从前我还在任性的和他们顶嘴怄气,甚至想过离家出走,拥有的时候永远不觉得幸福,失去的时候才会觉得当时的自己怎么那么傻!那么笨!那么幼稚!一定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吗?!失去了就不会回来了!当时谁会想到我会是现在这样,谁会想到我会离开他们!现在想顶嘴、想怄气,都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如果能让我回去,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们,我一定会!无论你们怎么对我,就算打我骂我甚至忘了我,我都会好好爱你们!我不想失去你们!我宁愿你们忘了我唾弃我,我也不想失去你们!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爱你们。

“雪欲来的时候,又烫一壶酒,将寂寞,绵长入口。大寒夜,山那头,彤云出岫,小炉边,那首歌谣不经意被写就。白露前,麦未熟,恰是初秋······”我轻轻唱了起来,有些哽咽。

““卿尚小,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我努力止住歌声中隐隐的呜咽。

“卿尚小,共采薇,风欲暖,初成蕊,问离人,山中四季流转又几岁?卿初嫁,独采薇,露尚稀,叶已翠,问征人,何处望乡一枯一葳蕤?”何处望乡?无处望乡!我渐渐止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颤抖着继续唱。

“卿已老,忆采薇,草未凋,又抽穗,问斯人,等到野火燃尽胡不归?昔我往,杨柳垂,今我来,雪霏霏。”我再也忍不住了,最后几句唱得不成样子,捂着脸,咬着嘴唇,任凭泪水在脸上纵横肆虐。只求不要太大声,不要有人看见······

问故人,可记当年高歌唱《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