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韩非把李斯叫到了屋子里,我也没管韩非对李斯说了什么,也没管韩非的打算,他自己有自己的注意,想得可比我长远。我在征得韩非同意之后,便到桑海城里四处转悠。
桑海还算是很繁华很热闹,但是街上的人也还没有韩国的多。想想也是,一个是韩国的都城新郑,一个是齐国的普通小城桑海,街上的人数差不了多少。看来还是齐国人多,发展的好一点,一个桑海尚且如此,那么临淄会是什么样呢?
我坐在海边慢慢舔着一个糖人看着大海,忽然意识到天已经黑了的时候,已经差不多酉时了。我一下跳起来,匆匆往回跑。幸亏有间客栈在主道的旁边,还算好找,要不然我这只路痴一定会迷路,我跑进客栈,也不顾那几个打着哈欠的小二惊异的目光,噔噔噔一溜烟跑上楼。刚到房门前就听到韩非的声音慢慢响起,好像······在吟诗吗?这么晚了,李斯已经走了吧?我没进去,而是在门前全神贯注听了一会儿:要是现在进去打扰他,他一定会很生气的,如果是我在吟诗被别人的打扰了,也会很反感,更何况是韩非。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我很少听到韩非吟诗,就算是读书他也甚少出声。今日想必是情思涌动,不可遏止的想起了这首诗,然后念了出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首诗应该是《诗经》中的《蒹葭》。
这首《蒹葭》中作者精神可贵,感情真挚,但结果渺茫,处境可悲,历来被各家称赞,被称为“诗人之诗”。关于这首诗的意义则有多种说法,有人说是讥刺秦襄公不修礼仪,有人说是恋者情歌;有人说是秦穆公求贤诗,伊人指大周功臣姜太公。那么,韩非想表述的,是哪一种呢?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一首诗结束了,我推开门,韩非马上就转过头,把我吓了一跳。我看他心情还不错,于是顺口开句玩笑:“公子在想谁家的姑娘?”
“你想知道吗?”韩非先是一愣,然后笑着对我说。
“我只是想知道,哪家的姑娘能入了公子的眼?”我的八卦之心油然而生,凑近问他,“一定很漂亮,是吧?”
“嗯,是很漂亮。”韩非脸上少见的温柔,“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形容她真是再合适不过。”
“《硕人》里形容美人的词句。”
“对,而且她也很聪明,”韩非想想又补了一句,“像你一样聪明。”
“我很聪明吗?”我耸耸肩。
“还可以吧。”
“你多长时间能见到她一次?”好吧我承认我的确很八卦,看韩非对我这个问题不反感,就继续问下去了。
“我天天都能见到她呢,多好。”韩非一脸的幸福高兴。
“天天都能见到?”我把这句话嚼了一遍,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见过她吗?”
“见过啊,你也天天都能见到。”
“我也天天都能见到?难道是·····不会吧!是清影?!”不是我不淡定大惊小怪大呼小叫,而是我实在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你是要笨到什么地步啊!这么说都听不懂!”韩非狠狠敲了一下我的脑袋,“你回屋去吧,就在隔壁。真是的,这都听不懂······”
我捂着被敲得生疼的脑袋,撅着嘴出去,从外面关上门。切,明明就是你说的不明白而已,还要怪我······
我没头没脑地推开隔壁屋子的门,往屋子里走了几步才觉得不对:屋子里原来就有两个男人,估计看到我进来也被吓了一跳,都愣在那里。
“抱歉抱歉,走错了走错了······”三秒钟之后,我摆摆手,连忙从屋子里退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