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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卷 第七章 荆轲


  这次出行我特地从剑塔里带出了纯钧,爬上去已经没那么费劲,只是拿走纯钧时须得把剑架连着下面的台子一起打破,一定要把全身的内力汇于一点用力的打出去,不算难,但还是费了我半刻钟。

  一路风雨兼程,五天就到了荆轲那里。丽姬带着我们爬上了靠海的山,荆轲和她的居所就在半山腰。齐国临海,从这座山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海天一色的美景。水何澹澹,山岛竦峙。树木丛生,百草丰茂。秋风萧瑟,洪波涌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清澈的浪花拍打着沙滩,海鸥在蓝天中翱翔。于高山之上建一座草庐,日日观美景如斯,不亦乐乎?

  爬到半山,入目草木繁盛,疏条交映间掩着一座小木屋。我推开小屋的门,里面积着一层薄薄的尘埃,角落里结着蜘蛛网。一切依旧摆放整齐。屋内空无一人。

  “看样子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积灰不厚,目测也就离开了十天半个月。”我拿手指拂了一点灰尘。

  转头再看丽姬,她的脸色煞白毫无生气,嘴唇青紫微微颤抖,张嘴要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放心,我们会把你送到荆轲旁边的,”我皱皱眉,果然这种小女人最麻烦,“但你知不知道,荆轲在这附近有什么朋友?”

  她点点头:“跟每个酒馆老板都很熟悉。”

  “.”

  “······”

  我不得不承认荆轲这个酒鬼做的十分尽职尽责,甚至可以说我没见过那个酒鬼比他还能喝的。正如丽姬所说,荆轲和周围每一个酒馆老板都很熟悉,他欠过不少酒钱,但也帮过老板不少的忙,所以老板对他的评价出乎意料的统一——一个放荡不羁的酒鬼,还有一个长得要多好看有多好看的老婆。

  “掌柜的,最近荆轲来了么?”我装作无意问身边肥头大耳的老板。心说该死的,荆轲的足迹踏遍整个小城,几乎所有的酒馆老板都认识他,也就是说我们的工作量也非常的大。这是整个城的最后一家,听丽姬讲这也是荆轲最经常来的一家。听完之后我就忍不住抱怨她为什么不早说。

  “荆轲啊,他好久没来过了。姑娘你是荆轲的朋友吗?”胖老板笑得憨态可掬。我环顾四周,这家酒馆比较冷清,除了我和黑皮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啊,我不是,我是他妻子的朋友······”

  “怎么可能?荆轲的妻子不是······”他挥挥手打断我的话,说到一半又有所顾忌的停了下来。

  “被秦国人带走了,荆轲失魂落魄,几天后离开这里。”我把手里的空酒杯放下,盯着掌柜的胖脸,目光炯炯,“是这样吧?”

  胖老板明显警惕起来:“你是秦国人?”

  我见他一只手伸到台上拿菜刀,不禁扑哧笑出声来:“掌柜的,我说过了,我是荆轲妻子丽姬的朋友,你明白?”

  “不可能!”他把刀向前一横,我知道他为什么不相信,秦王不会轻易放人,而对他来说,从秦兵手里抢人,谈何容易。

  “不信吗?”我微微一笑,冲黑皮使了个眼色,黑皮会意,从外面把丽姬带了进来。

  “李大哥,”丽姬走进来,老板一愣,“你别冲动,我本来是被秦兵带走不假,是她和她师弟两人救了我,他们是我的恩人,理当以礼相报。你这样子······”

  老板似有不信,菜刀依然紧紧握在手里:“就算这样也不能掉以轻心,他们也有可能是秦国派来的人,救你是用来骗你的!就是为了引出荆轲!”

  丽姬冲到他面前,拼命摇头:“李大哥你听我说,礼魂她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她!”

  我有些惊讶,张嘴方要说话,话到唇边化为一缕冷笑。暮铃相信我,他从很长时间之前便已认识我;韩非相信我,他起码对我很了解;黑皮相信我,他和我毕竟是一路人。但是丽姬,我和她认识还不到一周,她就敢妄言相信我···或许她太天真了。怎么能对一个陌生人说相信就相信,即使她救了你的命,也多多少少要防备些。别交那么多朋友,其实还不如养条狗,起码狗不会在你陷入困境时反咬你一口。当然我救丽姬是出于好奇心,送她回来就是好人做到底。连助人为乐都称不上。

  “丽姬,”疲惫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我微微侧头,一个男人站在门前,头发凌乱一副落魄像,“不用再说了。”

  丽姬向前迎了两步,有所顾忌的停住:“荆轲!”

  “我已经来了,她要杀我,还要看看她能不能打得过了。”荆轲抬头,目光像两把利刃向我直刺过来。

  “我?我为什么要杀你?”我耸耸肩,颇觉好笑,“无冤无仇。”

  酒馆里的空气刹那间凝结,杀气缓慢的在凝固的时间里散开,深入骨髓。荆轲走到我面前,面容严肃,一片肃杀,无人说话。

  “哎呀早说嘛,我就说这两位看起来也不像是坏人嘛。来来来,丽姬,陈大哥,那边那个黑小子,还有这位姑娘,一起来,咱们庆祝丽姬回来,干几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