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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匹夫之怒


第二章匹夫之怒

曾经繁华无限的开封城,如今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城中已是十室九空,处处透着一副日落西山的衰败之气。据张翠山一路所见,元末时期的苛捐杂税严重的惊人,税收已是征到了数十年之后,比如说,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其税赋就已经交到了四十年之后,其税收名目也是甚多,若是那户人家一不小心生了对双胞胎,那就惨了,交税得交双份的。出生税、百日税、周税甚至按日头加倍等等,而且有逐年递增税收的趋势。

开封城的城门口驻守着一小队元兵,正在对路过的行人逐一盘查,无论是刚出生的还是马上就要入土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儿,就要交上两个大钱,如此才能进城。

张翠山身无分文,下山之后盘缠一直由俞莲舟这个临时监护人掌管,他充其量不过一跟班的。这才领略到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凄凉滋味。他驻步城外,心里思量着是不是等到了晚上戒备松懈下来的时候再偷偷混进城去。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夕阳西斜,微风轻拂,没了炙热的阳光照晒,虽然是初秋却也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清凉之意。

正在张翠山有些焦急的时候,从不远处走过来一男一女。只见那男子约摸四十余岁,极为清瘦,白面无须,脸上却是带着一丝凄苦之色,身着一套洗得发白的长衫,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黑色包裹,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

他身后的女子二十岁左右,一身浅蓝色的布裙,身材高挑,却是脸色菜黄,走不上几步就咳上几声,虽然五官还算是清秀,却又透着一股病态,显是沉疴已久,看样子这二人应该是一对父女。

城门的元兵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其中一个小头目伸臂拦住这对要进城的父女,高声道:“奉城主之命,凡过往之人,一人需交纳两文的出入税!”说罢他身后的两个士兵将手中的长刀交叉,拦住二人。

中年男子面色凄苦,女儿的肺病已经十分严重,再不去就医就会有性命之忧,加之家中也快揭不开锅了,他一狠心将祖传下来的几副字画取了出来,想到城里的当铺里得个好价钱,回头给女儿治病。

他眉头微微一皱,从那破旧的衣衫里取出四枚铜钱,正要交给城门守军,袖子忽觉一紧,却是身后的少女低声道:“爹爹,进进出出就是八文钱,咱们不进城了!”

拍拍女儿的肩膀,中年人故作自然却又是面带苦涩地一笑:“孩子,等卖了字画,爹就请郎中给你治病,这点儿进城费也算不了什么!”他本来就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一笑更是显得不伦不类,殊无一丝笑意。

他说这话纯粹是为了安慰女儿,商贾多黑心,当铺肯定会把祖传字画的价格押到极低,当不出几两银子,可女儿亦是他的心头肉,如今病成这样,做父母的又怎会不心痛,想到这里,又回对看了看日渐憔悴的女儿,中年人的心里开始滴血。

门军收了二人的进城费,正准备放行之际,城门外百余米外一阵尘土飞扬,一队足有百人的骑兵队伍忽地疾驰而至。

为道的骑士身材威猛,只见他虬髯满腮,皮肤黝黑,最为显眼的是额下一道刀疤,顺着鼻梁一直延伸到了下巴,目光凶狠,一看便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那中年人原本是站在女儿身前,交完进城费之后一个不合适宜的转身,却被为首的骑士一眼看到了身后的少女,虽说是布衣罗裙,相貌却是清秀,他双目赫地一亮,熠熠升光,se心顿起,当下猛地喝道:“且慢!”

城门守军恭敬地行礼道:“百夫长,您有何吩咐?”面色恭敬至极。他本身也是个十夫长,可是在这百夫长的面前,竟是极尽恭敬之意,显然,这位的来头不一般。

“这二人是本将遍寻不到的反元乱党,这厮手中所拿的正是脏物,左右且与本将拿下了!”

百夫长一声令下,其身后两句蒙古兵旋即跳下战马,气势汹汹地持刀朝中年人父女走了过去。

父女二人大骇,中年人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将军!草民只是一介穷书生而已,手无缚鸡之力,连把刀都拿不动啊,又怎么会是乱党呢!“说罢,不顾疼痛地连连磕头不止,而脸上的表情愈发凄苦了。

“哈哈???,本将英明神武,又岂会认错人!你就算是个书生,就不能给那帮乱党出谋划策?拿下!”最后一句却是对手下说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中年人一看情势不对,也顾不得多想,趁着蒙古兵过来的空当,起身拉起被吓得几乎站不稳的女儿撒腿就朝城外跑去。

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的吗?见状,百夫长狞笑着,随手点了几名骑兵,一拍马,如同逛自家庭院般地追了上去,显是存了猫捉耗子之意。

城门之外虽有不少汉人百姓,可是这些人却像是麻木了一般,竟是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沉默,竟无一人帮那对父女,哪怕是露出一丝同情之意

见此情形,张翠山心下一声暗叹:元廷腐朽无道,这老百姓的心肠也是冷漠无比啊!

他只恨自己力量弱小,若是只有两、三名元兵劫掠,还可出手助那对父女活命,可奔出了六匹战马,其中还有一个更是百夫长级别的战将,又在城门不远处,纵是贸然出手,怕也只能勉强杀死一、两个元兵,之后白搭上自己的性命而已。

心下一阵气愤,双拳紧握,指尖深深地陷入了肉中,张翠山也浑然不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对父女即将殒命而无能为力。

那对父女虽然起步在先,可是两条腿又怎能快过奔马,那百夫长一马当先,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二人,他的目标是那少女,自然不会先下杀手,长刀划过,直取那中年人的头颅。如此一来那中年人就遭了殃,只觉身后一阵暴虐的狂风吹过,就被百夫长残暴的斩为两段。

那少女眼见父亲身首异处,心胆俱裂,惨呼一声,双目翻白,竟是直接昏了过去,百夫长长笑一声,伸手一捞,就将少女抱住,他马上功夫娴熟,挥刀杀人抓人,竟是一气呵成,毫无停顿。

张翠山在不远处看得是义愤填膺,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愤恨,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的打气:你要做的就是做好自己,不留下任何遗憾。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弱者被欺,就算能苟全性命,再世为人又有何意义!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而是阴沉着脸迎了上去???

正逢最后一个骑士打马从张翠山不远处经过,抖手将一石块掷了出去。他限于年岁,力气虽是不及,但是投掷的角度却是精确无比,只听‘呼’的一声尖锐破空声起,这一记石块正中最后一匹战马的眼上。

那马儿吃痛,一声长嘶,抬脚人立而起???

张翠山抓住机会,一个垫步,猛地一个纵跃跳到了那骑士背后,那骑士正慌忙勒马,哪里还有暇顾其他,不等这个家伙反应过来,双手握拳,闪电般先后出击,朝蒙古兵的太阳穴重重地砸了下去,这一击,可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

那蒙古兵纵然是身手不错,又怎能在惊马的一瞬间冷静下来,而太阳穴又是人体要穴之一,身在马上的他又如何能在暴发的张翠山砰砰两记重拳之下避得开去,闷哼了一声,翻身落马,一头栽了下去。张翠山又是一个虎扑,左手捂住他的嘴巴,右手抽出他的腰刀,闪电般地朝着喉咙处一划,但见一抹血光闪过,这名蒙古兵连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找阎罗王报到去了。

此时前面的四匹马儿还在狂奔不止,而杀人者面不改色,还是那副小正太的纯真模样,三下五除二剥下了这个倒霉鬼的弓箭和小腿间的短刀,翻身上了战马,眼眸中带着一丝决然之意,在马屁股上狠狠插了一刀,朝着百夫长等人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这匹早就被驯服得如同家猫一般乖的战马,吃痛之下就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扬蹄疾奔,片刻间已是追上了前面的骑兵。

那百夫长一心去逞兽yu,自然不会让手下之人免费当观众,递过一个你们懂的眼神。这几个属下固然是惧其yin威,亦是懂得察言观色之辈,有意无意间,已是落后其一段距离。

显然,还沉浸于美梦之中的百夫长和四名蒙古骑兵竟是未曾察觉,身后的骑士已经换成了张翠山,而收割他们生命的死神已经高高地挥起了他手中的镰刀???

张翠山的那匹马奔驰得极快,瞬间已是跟最后一名骑兵并驾齐驱,还未等到那名骑兵发现异常,手中的利刃就掷了出去,正中其后心。后者忽觉一阵剧痛,还没等他发出惨叫,张翠山紧接着纵到他的马上,却并未抽出腰刀,而是顺着伤口横着再一划,同时另一只手则捂住了骑兵的嘴巴。

马儿依然在狂奔,而罪恶的血也在流着,在灰尘的掩盖下依然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这不仅是那蒙古骑兵的鲜血,亦是少年勇士为那对悲剧父女的复仇之血。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杀戮还在进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