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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阎王


  生老病死。

  这是每个人都无法逃脱的自然规律。人总是无忧无虑的来到世间,最后又满怀牵挂的离开凡尘。

  李老汉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肝癌晚期,医生说他最多还有一周的时间可活!

  李老汉老伴走的早,也没给他留下一子半女。他一生孤苦,到头来连个置办后事的人也没有。

  深夜,他独自一人爬上了医院的楼顶,蹲在漆黑的角落里,大口大口的抽着旱烟。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在得知时日不多时,他选择了坦然接受。

  李老汉双目无神的抽着烟,心想以后再也不能去给老伴的土坟上添一铲新土,除一除杂坟头的草了。

  “李大锤。”

  一个声音在呼唤着他。

  李老汉有些茫然的抬起头,医生早下班了,还有谁记得他的名字?

  夜很黑,没有星星月亮。

  李老汉的面前站着四个身穿黑色兜帽长袍的人,若不是借着烟草火星带来的微弱光芒,李老汉都看不见面前还站着人!

  “你阳寿已尽。”

  空灵的声音回荡着。

  虽然知道自己要死了,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李老汉还是忍不住的一阵颤抖。

  阴曹地府的鬼差吗。

  李老汉这才发现,面前的四个人,全身上下都环绕着浓浓的黑色雾气,比夜色还要黑。

  “鬼差大人,下地狱能见到我家老婆子吗?”

  李老汉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大锤,地府十方阎罗你曾经信奉过谁?”

  鬼差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时近时远,飘忽不定。李老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灵魂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

  “九…九殿阎罗…神荼。”

  四位鬼差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一直沉默了好久,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四位鬼差身后传出。

  “就他吧。”

  四位鬼差忙左右退开让出路来。

  黑暗中走出一位女子,怀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她每踏出一步,黑暗都四处逃散。黑幕伴随着她的出现开始变得扭曲。

  李老汉一直处在震惊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那女子手中接过那个婴儿的。

  “你且记住,好生赡养他,待你功成之时,下辈子让你和吕绣花再续前缘。”

  悦耳的声音在李大锤的耳边响起。

  李大锤激动的全身颤抖,说不出话来。忙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当他抬起头时,天台上空空如也。

  天空明月皎洁,繁星遍布。

  他用粗糙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婴儿那稚嫩的脸庞。

  两行老泪划过苍老的脸颊,神荼保佑,这一切,不是梦!

  ……

  轩城,罗布街。

  作为整个城市最热闹的街区,罗布街有着历史久远的文化背景,也聚集了轩城所有的特色,所以这一条长达十里的街道无论什么时候总是人满为患。

  “李大爷,又在溜您的小鹦鹉啦!”

  街边一个小贩倒腾着热气腾腾的蒸笼。

  “可不是吗,这一大早也不得清闲,叽叽喳喳的叫唤,就想出来蹦跶。”

  一个身着一身素衣,满头白发的老人,捧着个鸟笼闲庭信步的在街边走着,精气神十足。

  这个老人正是李大锤。

  “您孙子那?”

  李大锤用手指逗着笼子里的鹦鹉:“昨晚不知道上哪偷人去了,早上刚回来,睡着那。”

  “嘿!您又说笑了,您来两包子尝尝,荠菜猪肉馅的。”

  小贩边说边拿袋子装包子。

  李大锤咧嘴一笑:“别介,吃过了,早上臭小子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王家的炊饼。”

  小贩一咂嘴:“他家的炊饼哪里有我这包子好吃,您在吃两个。”

  小贩边说边将装好的包子往李大锤的手里塞。

  李大锤也不客气:“改天让臭小子帮你家看看风水。你忙着,我到前面溜溜去。”

  小贩会心一笑:“好嘞,您慢走。”

  李大锤还没走几步,一个神色慌张的中年人就把他拦住了。

  “李大爷,可找着您了,您赶快救救我家那口子吧!”

  李大锤眉头一皱:“大早上的怎么的了?”

  中年人一脸的苦涩:“我家那口子好像中了邪了,您先别问了,赶紧把您孙子带来看看吧,求您嘞。”

  李大锤一看中年人的样子,知道肯定不是小事,也不墨迹:“那成,你先回家,我马上把臭小子带过去。”

  “您可快着点,晚了可就要出人命了。”

  中年人是罗布街小有名气的商贩,倒腾肉食,近些年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也没过多久,李大锤就拉着一个睡眼朦胧的少年来到中年人的家里。

  少年穿着一身睡衣,面相清秀,乱糟糟的头发,眼皮耷拉着,显然是困的不行。

  中年人忙上前迎接:“李青大师您可来了!”

  叫李青的少年搓了搓脸有些不耐烦:“怎么了?”

  “您进来看看吧!”

  说着中年人就领着李青和李大锤往后院的厨房走去。

  厨房里一片狼藉,一个妇人正蹲在桌子上左手握着一把菜刀,右手不停地往嘴里塞着肉食。

  李青还好,淡定自若。

  李大锤可是着实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动起刀了?”

  中年人眼泪都快出来了:“也不知怎么了,大早上的起来就不停的吃东西,谁拦着就要拿刀砍谁,这都吃了三只鸡了,你看那肚子,在吃下去非给撑死不可!”

  中年人说着就要给李青下跪,李大锤忙给拦着了。

  “大师,您快救救我家这口子吧!”

  中年人说完见李青久久不说话,以为遇到棘手的事了,更是急得不行。

  李大锤伸头一看,这臭小子竟然靠着门槛睡着了!

  “你个龟孙!”

  李大锤一个巴掌拍在李青后脑勺上。

  李青一个踉跄险些摔在地上。

  中年人忙拦着李大锤:“李大爷您可别。”随即上前紧握着李青的手:“大师,您快救救她吧!”

  李青显然有些生气:“你们先出去,把门带上,我不出去之前不许进来。”

  “好好。”中年人忙拉着李大锤向外走。

  “你个龟孙。”李大锤边走还边骂了一句。

  “是嘞,我是龟孙,您是老乌龟!”

  李青揉了揉后脑勺,拉了张凳子坐在了桌子旁边。

  中年妇人还在不停地往嘴里塞着东西,肚子已经吃的圆鼓鼓的了,像是十月怀胎一样。

  李青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有些不耐烦:“我说,你能不能先不要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