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些清醒者,是那些造梦师,他们才是最疯狂的人!”双月停止了张嘴,用手掌跟挤压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继续咆哮,“而我,要不是苏老师保着也早就变成神经兮兮的低语者了吧。”
“收起你的满腹牢骚,去找亓花——让她教你如何储蓄能量,一次行动胜过百句誓言!”苏林朝门口一指,从那个地球模型里吹来一道劲风,而且只吹在双月的身上,双月就这样被那股风推搡着走出审讯室。
“我还有事,你在这里活动一下吧。”苏林的中指朝冷发轻轻一弹,凭空出现一个白色的保龄球飞到冷发的怀里,冷发刚接住它再抬头的时候苏林已经不见踪影。
“我要小解!忍不住了!”凌晨四点二十分,治安局禁闭室内,双月开始喊叫。
“介于您改变了用词,我可以理解为您需要小便吗?”电子合成音立即回复道。
“这还用问吗,你想什么呢!”双月略带轻蔑的语气说。
“好的,请稍后。”话音刚落,双月的身体开始慢慢倾斜,事实上,是他所躺着的整个房间在转动,双月依旧无法移动但是他的身体随着房间的旋转从水平躺着变成了直立。
“哦,我的魂儿啊!”双月面前的空间扩大了一点使得他可以解开自己的裤子,他接过从黑暗中伸来的一根管子将自己的家伙套住,一股寒意从尾椎骨一直攀上脖子,大概半分钟后他长长地松了口气道,“等我出去那天你们一定得让我见识一下这根管子张什么样!”
“时间还早,您不妨再睡一觉。”电子音再次回应,同时双月感受到身体正在渐渐躺下。
“吱——”像是一阵拉门的吱呀声后,双月突然感觉一直悬停在身体上方的沉重感消失了,他试着抬了抬手:“嚯!”手顺利太起,他将双臂伸直举在头上也没有任何阻碍,“太棒了,我自由啦!”他立刻摸索着上方站起身大声欢呼。
“现在是上午九点探视时间,您将有半小时的时间跟亲友见面,祝您愉快!”电子音里含带着几分愉悦,双月的面前也出现了一个明亮的四方形开口,他先是用手捂住眼睛,过了四五秒后才隔着指缝弯腰向前从出口爬出。
“请跟我来。”治安员脑袋上的那一圈镜头依次闪烁一遍绿色灯光,脚下的轮子开始转动,双月紧随其后,刚走了两米远便停下了。治安员面对这那面禁闭室所在的墙壁,正前方的一个镜头闪了一次红灯,墙壁上便拉开了一道门,“请进。”他朝门里指了一下。
双月皱着眉端详着治安员,他又伸脖子看了看门内突然笑了,迈步就走了进去。
“哈哈,真是太棒了!”双月进门后先是用左脚跺几下地面再用右脚跺了几下,接着高举胳膊使劲弹跳起来。
“在将军府也没见你这么兴奋。”对面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不过我刚醒过来的时候比你还要兴奋呢!”
“哎呀,果然你这个白痴啊!”双月将两手放下同时对准对面的人,“尤寸——说实话我现在真想实打实的跟你干一架!”他边说边做着扩胸运动向前走。
“我怎么说也是你的学长,你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礼貌?”尤寸坐在一把流光金属椅子上,小眉毛一撇一捺,脸上略微能看出点笑意,“之所以放我出来就是因为我有勇有谋、做事谨慎!”
“做事谨慎的确算一个优点,但这人嘛……”双月扶着面前那把与尤寸相对的椅子环顾四周,以他们为中心的三米外包括天花板都是由拇指粗的亮银色不锈钢柱“编织”成的笼子包围着,“人既可以谨慎地做好事,也可以谨慎地做坏事!”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疑心,可能是脑子里有一个智障吧,你最好找一个心理医生给你做一次切除手术。”尤寸食指交错托着歪斜的脑袋。
“哗啦!”双月将椅子甩向金属围栏,他的右脚踩在尤寸的两脚之间,额头上的七星月牙两角聚拢,他提着拳头问:“你老实跟我说,你们是不是还在搞一个叫蓝海行动的鬼计划?”
“呵,既然苏老师都跟你说过了你又何必再问我?”尤寸跳起眉毛端详着双月。
“苏老师?”双月咧着嘴巴只露出上排的牙齿,他沉吟片刻,迷茫的眼神忽然变得明亮,“她没有跟我细说,你给我说说清楚!”
“也罢!”尤寸一叹,靠在椅背上,他把自己跟着由岩推广蓝海行动以及对行动可能造成的自杀事件跟双月重复了一遍。
“我的魂——果然没安好心!”双月将右拳挥至尤寸的眼前,“你告诉我,由岩是不是在一间漆黑的房间里给你、冷发介绍那个行动的?”
“噢?”尤寸眼睛眯起,两脚向后蜷缩一下似乎想站起来,那凝视着双月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呵……”双月仰头发出一阵闷笑,“真是荒唐,我竟然看到了你们以前鬼样子!”然后他突然蹲下接着朝地面一扑,展开双臂让身体呈十字状趴在那里不动了。
“你干嘛——是什么症候发作了吗?”尤寸瞬间就站起来,椅子和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我躺的时间太长了需要趴着中和一下!”他用下巴撑着地面说。
“中和一下?”尤寸看着双月的脚后跟和腰部都在左右摇摆,他的表情更加迷惑。
“我的背面都被压瘪了而正面像发过头的面团——你说要不要中和?”双月说着两臂上下划着地面像游泳似的。
“苏老师让我在这儿呆够半小时,你可别游得太远回不来了。”尤寸看了一下决策环说。
“我是主角我怕谁?”双月四肢并拢像一叶扁舟被大浪推动似的左右摇摆。
“哦,好靓丽的光环呀!”尤寸又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可惜,主角现在被关在笼子里,呵呵。”
“铃铃铃……”风铃声响起提示时间到了,房间门自动打开而双月还在地上打滚。
“时间到了,请回到您的房间!”治安员冷漠地说。双月很迟缓地爬起来,像是一个跛脚的老人那样踱步走出房间。
“这次的任务你如果办砸了,我会亲手撕碎你!”他忽然转头对尤寸说。
“先操心你的毒瘾吧小智障!”尤寸的食指在空中画着圆圈目送双月离开,原本犀利的眼神变得更加冷漠,“你根本想不到我刚才是多么想海扁你!”
“我像你们这样刚上大一的时候,在上半年就已经将八个区的倒塔攻略自学完成；现在上大四,我完成了全部十个区的倒塔攻略,并且通过年终决赛获取了八个区的元晶分共800分,加上竞技分数8800分共9600分!”在大学北校区一间大型的礼堂内,由岩正站在讲台上面对这眼前三千多名学生发表演说,话音刚落全场就爆发出振聋发聩的掌声。
礼堂上方的大灯全部关闭,阳光透过两侧的深红色窗帘敷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柔和,由岩被头顶上的聚光灯照射通体鲜亮,尤其是他那高耸的鹰钩鼻和浓厚的络腮胡仿佛洒了一层荧光粉,他穿一件黑色长裤和一件白底黑线的格子衬衫,手臂伴随话语而飞舞显得格外精神。
同学们坐在紫色的沙发椅上一排高过一排连续有五十多排,最后面的位置高过由岩七八米,但都能清楚地看到由岩背后的投影,上面用白底红字显示着一行大字: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
“哇靠,还差400分就成区长了呀!”一个河马腰的女生捋着自己的双下巴赞叹道。
“只要再干掉两座塔,元晶分就打满一千,然后再赚两百的竞技分——根本不需要组团!”一个额头和脑袋都很尖的短发男生掰着手指道。
“不愧是会长,门门功课都是优秀,而且还是咱们吴城数一数二的编程高手啊!”河马腰的女生伸出大拇指将短发男生的手压住,眼神开始迷离。
“喂,会长能天天不睡觉,当然比咱们有时间了!”后面一个嘴皮极薄的长发女生拍着他们的椅背叫道。
“滚蛋,会长那是多么强烈的责任心,他是用意志在奋斗,将来人类就靠他这样的了!”河马腰女生立即皱着眉头吼道,那个薄嘴唇的女生不再言语只是将脑袋和嘴唇都扭向天空。
“如今,虚拟界被关闭而且很可能要延迟到年末的总决赛前才会开放,很多大四的学生注定无法晋升为区长；他们会成为上班一族,会去江河湖海里治理污染,会去沙漠戈壁植树造林,会去南北两极给海水降温!冒着生命危险工作而得到的就是那点可怜的补给。人——”他突然喊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你们虽然才上大一,但是你们并没有多少时间了,一定要用你们的毅力彻底击碎你们那昏庸丑陋的惰性,就像这早晨的阳光一样从一处洒向另一处照亮那本就靓丽的属于这个世界的美景!”
由岩用有力的手势结束了演说,台下再次爆发出持久的掌声与欢呼,位于第一排角落的冷发两眼发直地盯着他,双手缓慢而机械地鼓掌,嘴巴露出几颗门牙。
“还是没赶上啊!”尤寸跑到礼堂门口五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看到陆续涌出的学生后立即弯腰发出叹息,然而他的眼神却如背后的太阳一样闪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