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险,我可不想一辈子都在梦游中度过!”双月龇着牙显得很惶恐。
“我现在就是要嘱咐你,在治安局期间一定不要大白天的睡着了,一旦被那些喜欢做白日梦的清醒者发现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苏林眉头微皱,语气十分严肃。
“他们白天给我做电疗啊我可睡不着,还有,躺着不能动的滋味实在是煎熬得很,这次就把我留在将军府吧!”双月眼巴巴地看着苏林几乎是在祈求。
“禁锢身体和电疗都是戒毒的常规方法,我倒是有办法让你出来活动一下。”苏林的语气变得神秘,眼睛里闪烁着火花。
“我已经被与世隔绝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双月将信将疑地瞄了苏林一眼。
“找个人去探视你,这样你至少能获得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苏林狡黠地笑了,宽厚的双眼皮像帽檐似的遮住一半眼珠。
“这……亓花和管棋都昏迷着呢,难道您要亲自来吗?”双月喜笑颜开,手指瞬间蜷缩了一下问。
“不是我,是他们。”苏林朝偏殿一指随即走了过去,双月紧随其后。
双月进入偏殿立刻眼睛一亮,原本总是很昏暗的审讯室现在灯火通明,两排多层的水晶吊灯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左手边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地面成了一个保龄球场,右边的空地上是一个近乎两层楼高的地球模型!这个大号的模型还在不停旋转着,一块块黄绿相间的“陆地”跑马灯似的流转,那蓝色的“海洋”则像是天空一样,似乎很深远又好像是透明的。
突然,双月惊呼一声,他向前迈了一步指着那个地球模型叫道:“是他们两个?”原来,这时候正当太平洋的部分转了过来,双月透过它看到了正坐在白皑皑的“南极洲”上谈笑的尤寸和冷发。
“噢,那个叫次带的小子已经达标我就把他放回去了。”苏林点点头。
“不是,我突然想到了才不久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双月两手抱着头,他紧闭着眼睛似乎很痛苦,“海洋……天空……蓝海行动!”
“你是说你梦到了关于蓝海行动的事?”苏林的眉毛向上扬起,她惊诧地问。
“是的,我在梦里看到由岩和他们两个一起商讨一个叫蓝海行动的计划,有个投影里面满是视频……”双月指着那个地球模型说。
“你是不是早先就听说过这个蓝海行动?”苏林问。
“我发誓这是我头一次听说!”双月朝苏林伸出右拳道,“你知道的,我现在根本不可能联机到别人的梦里里,那肯定是我自己的梦,可是他们三个说的都是我从未听说过的事,而且他们都表现地不认识我!”
“初级清醒者联机到他人梦境的概率也是有的——不过尤寸二人都在我这里——如果是由岩的梦,他怎么会不认识你呢?”苏林右手揉捏着自己的发梢,看看尤寸和冷发有盯着双月问。
“我十分确定,当时由岩认不出我来,他在梦境里根本不可能演戏给我看的。”
“明明认识却又认不出来……梦到从未听说过的‘蓝海行动’……六根无名之前吗?”苏林抱着胳膊,眼睛越眯越小,突然她的眉毛跳起眼睛瞪圆,“啊——不可能!”她很快又恢复了平常的神态朝地球模型走去,所有头发飘飞在脑后。
“什么不可能啊?”双月急忙跟过去,此时尤寸和冷发也起身走了出来。
“你要明白双月,”苏林忽然站住,秀发贴附在后背,回头注视着双月说,“梦无非是自己或别人的各种意象的组合,都是过去式没有必要耗费精力去解读。我们最应该把握的是——现在!”
“我知道,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抓由岩!”双月的眼睛闪着亮光。
“嗯,你们三个听好了,通过连续追踪,我确定由岩只在白天有睡眠的迹象；但是我不清楚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每当我察觉到他的梦体赶过去就只剩下一个梦的残影,他就像蜻蜓点水一样。”
“苏林老师,我知道我们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尤寸说着看了一眼双月,两条短眉毛保持水平升到额头,他的手朝双月半举了一下又放下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我们对过去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愧疚,真的希望能有所弥补!”冷发握住尤寸的手,也朝苏林投来同样诚恳的目光。
“好小子!”苏林的食指前后摆了几下笑着说,“我现在就把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们!”
“让他们去抓由岩?”双月指着尤寸二人嗤笑道。
“怎么?让他们两人一起回去你不放心吗?”苏林瞪着双月,她的右眼皮极速跳动了几下双月顿时深吸一口气。
“对!你这是放虎归山,肉包子打狗呀!”双月的两只手摆个不停。
“詹双月,你还是信不过我们!”冷发向前一步,用一张恼怒的脸对着双月。
“没错,我尤其信不过你!”双月点指着他说。
“好了好了!我看这样吧……”苏林用手分开两人淡笑着说,“这次就先让尤寸回去,你要想办法让他在晚饭后睡着!对了,他通常是不是下午六点吃晚饭的?”苏林看着尤寸问。
“没错,而且吃完饭那会是他一天当中最放松的时候,他白天忙着上课和学生会的事务,晚上会忙着进行虚拟界的战术演练。”尤寸的眼睛似乎在回忆些什么。
“跟我想的一样,那就拜托你了,明天中午你先去一趟治安局探望双月,下午六点跟由岩一起吃饭并想办法让他彻底睡着。如果这件事你做成了,我会立即将冷发放回去!”苏林来回看着他们两个,笑容可掬,“到时候还有一件大事等着你们去解决呢不是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们一定会改过自新完成自我救赎的!”
“人还真是善变的动物呢!”双月低着头没好气地说,“你忘了上次在治安局门口怎么刁难我了?”
“废话少说!”冷发再次太高了嗓门道。
“嘘!”苏林将食指竖在嘴唇中间发出一阵低吟,“事实胜于雄辩,就让尤寸用行动打脸双月吧!”说着她将右手罩在尤寸的头顶,随着她手掌的颤动,尤寸的身体像一只电压不稳的灯泡时隐时现,有无数条银灰色的气流从四周涌向尤寸的身体,它们穿过每个人的耳畔时发出“嘶嘶”的摩擦声,双月还闻到一股纸灰的气味。
“去吧!”苏林的右手猛然向上空一抛,尤寸的身体迅速被拉长,他的脚还在原地而头已经上升到比那个地球模型还要高的位置,他的身体像一个被捋直了的白色塑料袋,变得扭曲充满褶皱,苏林的手掌对准正上方,在两挂吊灯之间出现了一个直径近一米的火球,尤寸的身体“嗖”地一下像箭一样射入那个火球,而那火球也随即消失。
“果然好手段!”双月拍着手道,“这么一下就把他吸干啦!”
“你说什么?”冷发像一只狂暴的狮子,他冲到双月跟前同时用两手抓向双月的脖子但被双月用手挡住。
“这都不知道吗?”双月一边掌对掌地跟冷发较劲,一边冷笑道,“人的自我意识被吸收尽了之后,就只剩身体意识和潜意识,他会进入无限梦游状态,被潜意识操控去做一些古怪的事而不自知,就像医院里的那些……”双月说道这里突然眼圈放大顿住了。
“你放屁!”冷发的右脚突然踢中双月的肚子,双月只是稍微弯了下腰,他眼神呆滞半张着嘴。
“低语者!”双月突然朝苏林大喊,他甩开冷发的手面向苏林,急切地说,“苏老师,难道医院里的那些神神叨叨的低语者都是被吸收掉自我意识的人吗?”
“嗯。”苏林平静地观察着双月,“你早该想到的,梦体是自我意识向梦界的投射,普通的梦体所占自我意识的比重都少于一半,而清醒者的梦体都是超过50%的,在梦界投射的越多在现实中所剩的就越少。一旦梦体被禁锢身体醒后自然就像行尸走肉般无精打采。”
“可是低语者有时候会很亢奋地大吼大叫呀?”冷发摇晃着胳膊像是在划船似的问。
“自我意识不论投射过来有多少,身体里总会有所保留,因此还是有自由意志的,可一旦被梦界高手吸收了梦体并顺藤摸瓜地将体能保留的意识也吸收掉的话……”苏林摊开双手,脑袋左右甩了甩才说,“人的行为便会由潜意识主导,像梦一样荒诞——也就是疯了。”
“难怪精神病院全都人满为患,难怪其它医院里住着那么多低语者……那些家伙做得太过分了,他们简直就是恶魔!”双月一边咆哮一边一下下地扇自己的耳光。
“双月,你这是?”苏林歪着头端详着双月。
“他也变成低语者了,苏老师他疯了!”冷发指着双月慌张道,他的手在抖,脚在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