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棋狠狠地咽了咽口水然后抓起筷子就夹起一块牛肉猛嚼起来,还不住地点头说着:“劲道!爽口啊!有滋有味!”然后脸色突然痛苦起来,“怎么是麻辣的……”爱山华故意眯缝着眼睛说:“麻辣的才过瘾嘛,来喝杯酒压一压。”马上给管棋倒满酒杯。
管棋感到从嘴唇到喉咙一阵阵火辣,他像被烫伤了舌头急忙抓起一把花生米塞入口中猛嚼起来,又端起酒杯一口灌下,脸色才趋于平静,双月和爱山华都暴出一阵大笑。
双月拿过酒瓶再次将三人的酒杯满上,头脑发晕的他已经记不起昨晚的那场奇怪的梦,他一脸醉意大声地说:“难得呀!你们看咱们三个人这样一聚多么难得!”
“是啊,要是叶贝也在就好了……”爱山华刚说完三人的笑容就收敛不见了。
爱山华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他端起酒杯说:“来!再满上,干了这杯,我给你俩表演默声跳蚤!”(“默声跳蚤曲”是这个时代的一种音乐形式)
“好啊,太好了!”管棋高兴地也端起酒杯。
爱山华一口喝完杯中酒,右拳在下巴上狠狠一蹭,一脚扫起一片水花,四肢开始摇摆起来,前胸后背很有节奏地鼓动。
“绿草幽幽到城外,一串路灯飘起来,珍珠一般好明快,圆月叫来灰云彩,我慢慢咬碎一团甜蜜的无奈——咯浪奈哟!”
“好一首《隔离香》啊!”管棋说着夹起一块牛肉,神态慵懒起来。
“山哥,我怎么越喝越想发笑呢?这是怎么搞的?”双月刚才连喝了四杯就说话开始有点吃力。
“这正是酒的魔力!山哥告诉你,要想没烦恼就只管喝酒吃肉其它一概不想!”说着又打开一瓶,“别给我省酒,再干一杯!”边说边又给二人满酒。
双月两腮通红,摇头晃脑突然喊道:“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又打了一个饱嗝,仰头朝天,“几家——夫妇同罗帐!几家飘散在他州!”眼圈泛红,透明的液体在里面镶了一层边。
“唉,你怎么年纪轻轻这么油腻呀,喝个酒又吟诗又流泪的!”管棋用勺子敲打着盘子及时补刀。
“这叫‘英雄难过美人关’,说明咱们双月有英雄气概!“爱山华把酒杯伸向双月,“来兄弟,喝个痛快!”
不知道又喝下多少,双月已经神志不清了,此刻他突然很想去阳台看看天空,于是双手撑着桌子努力站起来,他感到身上好像是压着一座大山,让自己极其疲惫,双腿好像深陷在泥沼里拔不动。
他拉过椅子撑着自己,用了大概两分钟才走到五六米远的阳台。
(此处BGM :《城里的月光》)
双月推开窗,直接将胸口搭在窗台上感受到心脏猛烈地跳动,脑袋则是垂着,只看到楼下那迷蒙的路灯和发出蟋蟀鸣叫声的草丛,他根本没有力气抬头了。
银盘似的月亮将他的侧脸照射得更加惨白,一群小星星俏皮地眨眼,好像正在为身处异地的亲人建立连接。
“你为天上水,我为地上土,风云际会时——相聚化作泥。念念、依依。共望斗转,同心不移!”双月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小,“你……你怎么就忘了呢?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啊……”
管棋已经在桌子上不动了,唯有爱山华神智还算清楚着,他左手托着下巴,眼睛木然地看着桌面发呆,右手则不停地用勺子铲起剩余的食物往嘴里送。
第二天早上,爱山华摇醒双月,道:“管棋回家陪他老爸了,说是早上先一步回学校。”
双月发现自己躺在睡床里,连忙站起来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他那个老爸能教他什么,无非是好好在虚拟界打拼,将来当个超体人享受……坏了!”他连忙从水床里跨出来,“我昨晚有事忘了跟他说了,唉,真是的!”
爱山华将衣服递给双月问:“什么事这么急呢?”
“噢,那个……我就是忽然想打游戏了,想找个帮手。”
“两年前你可是一个竞技好手呀,是不是现在又想当超体人了?”边说边走到昨晚的那张饭桌旁,上面正摆着两个冒着热气的披萨和两杯牛奶。
“怎么会呢!你也知道,我不用去虚拟界升级毕业后也不用上班就能享受跟你一样的待遇,我已经满足了,就是无聊,想玩玩。”双月也走到桌边坐下。
“可惜我已经沦为上班族进不了虚拟界,不然还可以陪你一起玩玩。”爱山华耸肩一笑。
“哈,没关系的,我找管棋就行,上次听他吹嘘说他已经累积到5000分成为大比丘了。”双月两手拿起披萨咬了一大口。
“那就祝你们玩得愉快,来,快吃,别耽误了上课!”爱山华仰头一甩他那金丝般的头发,表情如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
双月返回学校东门,一下车就给管棋打电话:“阿管!你小子也不等我一起,只顾自己啊!”
“我的决策环告诉我,昨天耽误的功课必须在今天7点前回来才能补上,不叫你还能让你多休息一下,两全其美呀!”
双月将文件包挎在肩上冷哼一声:“你就听它的吧,早晚把你带沟里去!对了,我的竞技服拿过来了,你陪我去打一场怎样?”
“你不是有独门绝技吗?而且总是喜欢独来独往,干嘛叫上我?”
“我就是由于那技能用不了了才来找你的!”被阳光一刺眼双月不禁加重了语气。
“你怎么不早说,
我下午还有约会呢!”对面的语气也沉重起来。
“好你个自私自利的花和尚啊!放心,我谁也不找了,咱照样跟当年一样纵横四海!你千万别让我在梦里遇见你!”双月没等管棋回应马上一摇手环中断了通话。
“长这么大我求过谁呀?”双月怒火中烧,“我也是犯浑,听信这破决策环的话,说什么‘两年不练,当场放翻’,可能吗?”
尽管倾城大将军的形象在他的记忆里越来越模糊,尽管他对进入别人的梦这件事的真实性越来越怀疑,但是还是感到惴惴不安。
“怎么就不得清净呢?那个将军……到底是不是旁观者搞的鬼呢?”他愤恨地握紧了拳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