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山哥,我们老师今天也说了,全球快要合并了,你要是想家就回去一趟吧!”
双月一走出教室便开始通话,他把无线话筒像带耳钉一样夹在俩耳垂上,云层遮蔽了太阳,让他得以悠闲得欣赏着花坛里的芬芳。
“我在这里过得很好干嘛回去?”耳机里传来一句略带鼻腔的声音。
“我是担心你要是哪天真回去了咱们兄弟再相见就难喽!”
“对了,你今天有空吗,我完活儿后去领补给,差不多半年不见了今晚咱们聚一聚吧!”对方说得很干脆。
双月心中大喜,对方正中下怀,他的嘴角都快翘到太阳穴去了,但是他强忍住笑意淡淡地说道:“天天吃标准餐我最近胃口很不好,厌食啊。”
“这样,我这次多领些你最爱吃的牛肉和花生,还有那桂花葡萄酒怎么样?”
双月的拳头握得发抖,心脏来了个后空翻,语调略微轻快了些:“那就不好意思了,我顺便带上管棋,你俩也好久没见了吧。”
“好啊,叫上他!”
“山哥,你真够意思哈!”双月的心情大好,暗想:这次就是要拉上管棋!
对面那位山哥停顿了一下,语气略显迟疑地问:“上大学大半年了,你找女朋友了吗?”
“嗯。。。”双月的笑容全无,只是冷哼了一声,张了张嘴干咽了嗓子,不尴不尬地说:“我告诉你一件奇事儿吧,在我昨晚的清醒梦里我遇到一个大Boss!”
“别蒙我了,在你的清醒梦里不是只有你可以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吗?”对方显得很好奇。
“拜托,我是那样的人吗?这事邪门的很,还是到你家再详细说吧!”双月终止了通讯,雪白的云朵给太阳让出了位置,人工湖里升腾着水汽,暴晒模式再次开启。
下午五点零一分,双月来到学校东门的钟楼下面,偌大的校门口,除了自己就只剩一个长着一对橡胶轮子的机器人卫士悠闲地转悠。
“没想到如今我还是要像他们那样到虚拟界里去折腾!”双月边嘀咕边看了下时间,“不过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鬼,如果真有其人那我真该当面向他学几招……”手腕突然震动,决策环响起轻快的钢琴曲。
“管棋你在哪里呢?”双月一看是管棋来电赶紧问。
“你从大门出来,我就在马路对面,这辆车再不上它就不等咱们了!”管棋的声音很慌张。
双月赶紧跑出去,一眼看到了那个穿着黄T恤,趴在电力车前面的管棋。
“你不要命了,干嘛非得要这辆车,车不有的是吗?”双月边责备边跑到车前,让车里的摄像头扫描自己。
“我能怎么办?我心里也很崩溃呀——你到东门的时候已经超过五点了,下次能不能准时点儿?”管棋的两道眉毛呈八字形,配合他那半圈胡须,仿佛是两队大雁一前一后在飞行。
“请问你们去哪里?”车门打开了,从前置音箱里传出了电车的询问。
“分明是你嘴馋急得!”双月也好不客气,拉开车门坐下,管棋也坐在了旁边,两人相对坐在第一排。
“再问一次,你们要去哪里?”电车再次询问,声音也放大了一些。
“善哉啊!我的厌世心早已铸就,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件真物,一切为空,我怎么会嘴馋!”管棋撅着下巴越说越快还带着许多手势比划着,“车都比你准时!”
“我真受不了你……”
“你们到底去哪儿——不说就下车!”轰隆一声咆哮,震得两人的耳朵嗡嗡直响,双月准备反击的话被这一声给呛回去。
两个人不停地揉着耳朵,管棋咬牙切齿举起了拳头,双月却伸手阻止住他并很小心地说:“吴城居民区222号,谢谢!”等两人系好安全带,车立马开动了,同时前后左右四个音响发出阵阵轰鸣,一首《飘移》开始播放,震得双月和管棋隔膜欲裂。
“得儿飘、得儿飘,得儿飘你妹呀!”管棋鼓着腮帮子低声嘟囔道。
夕阳斜照,火云层层,路上的车辆零零散散,这辆电车便如一颗流星般飞驰于灼热的空气中。
两人一路无话,等到了222号楼下,管棋一下车就突然猛甩车门,双月望着眼前的高层刚要说话却被管棋的举动吓了一跳。
管棋嘴里不闲着:“孽畜你等着,我现在就投诉你个二愣子!你嗓门大是吧,低等智能!到时候把你大卸八块儿!”
那电力车则一声不吭,再次启动,转眼就跑远了。
“大爷的!一辆脑残车还挺暴躁!”管棋朝电车离去的方向踢了一脚,“放得什么音乐,我老爸都嫌土!”
“没想到吧,外面的这些电车也有脾气了!”双月抛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以前只是听说,没想到今天让我碰上了还!”管棋鼓囊着他的圆脸,“典型的受虐狂!”
“刚才好像是咱俩被它给虐了吧?”双月说着朝楼门走去。
这城外的居民区全是六十米高的楼房,环形布局,层层环绕着市中心,这样的楼房足有上千栋,每栋楼的布局如学校宿舍那样中间是走廊,两边是相互斜对门的房间。
“两只小烧鹅可算到了,来来,赶快就坐!”一个淡金色头发长着蓝色眼睛的青年开心地招呼两位客人,他此时他正光着膀子,身材比起双月二人要魁梧许多,不但个子比两人高,一身的肌肉也比两人富裕,眉清目秀是典型的大帅哥。
两人换上拖鞋走到客厅中央,还是老样子:淡蓝色的墙壁,一把黑色躺椅搭配一张小方桌,旁边立着两米高的沙袋。
双月好奇地发现客厅中间多了一个天蓝色气垫床,大概有两米长,一米五宽。
“这是我不久前从补给中心领的,将里面注入凉水,再穿上防水服在里面睡觉。”爱山华边介绍边示意两人进入水床。
水床中间放着一个椭圆镜面的金属桌,桌子上摆着一大盘耳朵大的牛肉块,三盘拇指头大的花生米。双月和管棋见了不自觉地开始咽口水。
“这两腿一凉,全身清爽啊!”管棋跨步迈进水床坐在了床沿上,踩着冰凉的清水连连称赞。
“没办法,不像你们还可以用空调。”爱山华从冰箱里拎出两支黑色的长酒瓶,“来双月,你不最好这口吗?”
双月也坐入水床,伸手接过一瓶酒笑盈盈地说:“我的品味能差吗?这酒保留着浓郁的葡萄香味却去除了葡萄皮里的苦涩,还是你们上班族待遇好啊!”
说着开启瓶盖,白色雾气缓缓涌出,双月连忙用鼻子在瓶口闻了两下,青涩华润的葡萄味立刻侵入鼻腔。
“还是冰镇的,哎呀呀!”给自己的酒杯里先满上,然后给爱山华满上。
冰凉的葡萄酒如清泉般涌出,浇入杯中发出清脆的酣畅,杯口也冒出些许云雾。
管棋目不转睛地看着瓶口,脑袋随着瓶口的移动而上下起伏。
爱山华看了一眼管棋,笑道:“哎呀,管棋也不喝酒,只能咱们痛饮一番啦!”说着就要举杯。
“那个……我喝点也不碍事……”管棋小声地嘀咕着。
“喝酒犯戒呀,你就别勉强自己了。”双月赶紧阻止。
“那济公活佛不也天天带着酒壶吗,我向活佛学学哈。”
双月把酒瓶一按:“人家济公已经成佛,你还是成佛之后再效法吧!”
“嗨,管棋现在也没出家呀。”爱山华把酒瓶拿到手上直接给管棋倒满一杯,“来吧,咱们哥儿仨干一杯,久逢知己!”
“美酒入天尊!”三人一同发出感叹然后一饮而尽,管棋捋这胸膛一脸的舒畅。
“来,吃菜!”爱山华笑容满面,“双月的口味确实不错,这橡木牛肉确实是下酒的好菜!”说着话夹起一大块牛肉塞入口中猛嚼。
“这橡木牛肉也是用葡萄酒腌制的,这可是绝配!嗯,坚实爽口……好吃啊!”双月边嚼边看着发呆的管棋,“来,吃呀阿管!”
“这牛肉我实在不能吃啊,这都是动物的尸体……”管棋嚼着花生米盯着牛肉。
“什么话,这年头人不吃肉,养那么多牛羊干什么的?”爱山华夹起一块牛肉放到管棋跟前的盘子里。
双月也夹了一块给管棋,淡然一笑,道:“佛祖说托钵化缘不能挑食,禁止僧人吃肉的法令是南北朝时梁武帝颁布的,再说你又不是僧人!”
“你说的都是真的吗?”管棋瞪着眼问向。
“论历史,我还是有些自信的,这都什么年代了,那梁武帝的法令是给我们这辈人准备的吗?”
“好,那我吃……”管棋拿起了筷子,爱山华也扯着嗓子随和:“吃!喝!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