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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共一场生死(3)


  直到第八天午餐时,夏以沫在餐厅的电视上看到一则国际新闻,才终于找到了转机……新闻里说,国际着名商业才子,炎黄集团总裁夜辰近日在H市做出一件惊人之举。

  他单枪匹马从歹徒手中救出青梅竹马的恋人叶诺,为了摆脱亡命歹徒的追踪,他开着蓝色法拉利在中环上一路飞驰。敞开的车窗里飞出无数美钞,引得路人疯狂抢夺,形成了严重的交通堵塞,巧妙地阻挡了歹徒的追击。最终,夜辰顺利救走叶诺。

  此事被H市的娱乐周刊评为世界上最传奇最浪漫的英雄救美,这件事被媒体报道之后,夜辰成了万千少女梦寐以求的多金又浪漫的梦中情人……新闻里还播放了一段视频短片,那是摄像头拍摄下来的……宝蓝色法拉利像一道蓝色闪电,灵敏地穿梭在繁华的街道上,敞开的后车箱里不停飞出一张张美元大钞。那令人趋之若鹜的美元大钞像雪花一样漫天飞舞,引起无数路人疯狂抢夺,很多行人甚至跟在那辆蓝色法拉利后面拼命奔跑,边跑边接钞票。

  人山人海的路人及车辆将整条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场面一时间非常混乱。

  夏以沫一开始就被宝蓝色法拉利这个词眼吸引住,当时她嘴里还嚼着难吃的硬面包,却忘了咀嚼的动作,水灵灵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定格,虽然拍摄的清晰度不高,但夏以沫还是一眼认出了那辆宝蓝色法拉利和那张邪魅俊美的面容。

  他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正抓着一大把钞票顺着车窗撒出去,他脸上的笑容嚣张跋扈、狂野不羁,像高高在上的王者,轻狂冷傲地俯瞰着世间所有卑微渺小的一切!

  他身边的女孩虽然只露出一个模糊的侧面,却仍然无法掩饰那高贵优雅的气质,美得就像天使。

  “据悉,夜辰与叶诺小姐已经打算今天下午乘专机回法国,夜辰与叶诺小姐青梅竹马,感情深厚……”

  看到这一幕,听到这些话,夏以沫一眨不眨盯着电视屏幕的眼睛里燃起了怒火。

  我在这里坐牢,受尽欺辱,他却为了另一个女人一掷千金,还真是风流潇洒……7“哇噻,这个夜总真是帅呆了,酷毙了……”

  “如果能够当他的新娘,哪怕是一天,让我死,我也愿意……”

  “做梦吧你,就你那副德性,还想嫁给他?人家是炎黄集团的总裁,注定要娶千金大小姐的,你是什么东西……”

  夏以沫将干面包捏成一团,心里如五海翻腾,复杂难言。她强行将这种复杂的情绪压了下去,当即提出要见冯警官,她必须尽快将这条线索告诉冯成,让他联系夜辰,只要夜辰出来替她作证,她就可以无罪释放了。

  可是她申请了好几天都没有批下来,她觉得很奇怪,这个警察处处针对她,好像跟她有仇似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要害她?难道是那个凶手?

  又过了两天,夏以沫终于等到通知,有人来看她。

  夏以沫被女警押出来,看到姐姐夏小湖,她脸上立即绽放出欣喜的笑容,亲切地喊道:“姐姐!”

  “以沫……”

  夏小湖看到夏以沫,目光明显怔了一下,她早就想象过以沫现在的样子,却没想到会是这样:干枯的头发,布满伤痕的脸,青肿的额头,四处可见的伤痕,还有脖子上那条明显的红色痕迹。

  难以想象,这些天,夏以沫都是怎么过来的。

  “以沫,怎么会这样?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是谁打的?”夏小湖的情绪十分激动。

  “姐姐,别激动,已经没事了,现在我是这里的大姐大,没人敢欺负我。”夏以沫挑着眉,笑容很是得意,仿佛这些伤根本就不在她身上。

  “是那些犯人打的?太过份了,那些警察是怎么做事的?我要投诉她们。”夏小湖义愤填膺地说。

  “算了。”夏以沫拉着夏小湖的手,嗔怪地问,“外婆怎么没来?”

  “他们有规定,一次只能让一个人来探视,外婆因为你的事气得病倒了,现在还在家躺着,我给舅舅打了电话,他下午回来。这段时间,我一直跟警方申请要见你,可他们总找各种理由推托,让我们等待安排,直到昨天,我才接到他们的电话,说可以来看你。”

  说到这里,夏小湖的眼泪流了下来,愧疚地说,“以沫,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要不是我让你去跟乔哲见面,你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别提这件事了,这纯粹是个意外,人要是倒霉,拦也拦不住。”夏以沫看着夏小湖,她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姐姐,乔哲死了,你一定很伤心吧?虽然他那么坏,可你们毕竟相爱过……”

  “没什么好伤心的,这种人,死了活该!”夏小湖的眼划过一缕阴冷的寒光,瞬间即逝。她握着夏以沫的手,怜惜地说,“他要死应该死远一点,不应该连累你。”

  “呃……”夏以沫愕然地看着夏小湖,实在无法理解姐姐的想法,就算乔哲后来在感情上伤害了她,可他们毕竟曾经相恋过,现在乔哲死了,而且死得不明不白,姐姐居然一点都不伤心?

  也许,姐姐只是怕我担心,所以在我面前伪装成这样吧。

  这样想着,夏以沫的心里舒服很多。

  “以沫,你放心,我和外婆一定会请律师帮你打官司的,我们相信你没有杀人,等舅舅回来了,他也会一起想办法。”夏小湖安慰道。

  “算了,夏有财那个烂赌鬼,哪次不是把钱输光才回来?上次我存起来给你看病的钱被他偷走,到现在还没还。指望他,我都不知道要死多少遍了。”夏以沫一提起她的舅舅夏有财就有气。

  夏小湖无言以对。

  “姐姐,”夏以沫突然拉着夏小湖的手,认真地问,“你有看前天的新闻吗?就是关于炎黄集团总裁夜辰在中环上撒钱的事。”

  “看了,以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做那种白日梦?”

  夏小湖似笑非笑地看着夏以沫,夏以沫从小就幻想长大后要嫁给一个爱她疼她的白马王子,平时看到电视里的帅哥就爱发花痴。不过,夏以沫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就算有条件很好的男孩追她,她也看不上。

  “我不是做白日梦,姐姐,你认真听我说,”夏以沫郑重其事地说,“你还记得警察抓我那天,我穿的那件男人的白色外套吗?你回去把那件外套找到,然后拿着那件外套去法国找夜辰,让他来救我。”

  “你说什么?”夏小湖震惊地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是说,那件白色外套是夜辰的?那天晚上,你,你就是跟他在一起?你们……”

  “这些,就不要提了。”夏以沫脸上涌现一抹红云,尴尬地说,“总之,你拿着那件白色外套去找他就好,现在只有他能救我,如果他不来,我就死定了。”

  “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以沫,你没跟我开玩笑吧?你竟然认识夜辰?我是在做梦吗?”夏小湖仍然不敢相信事实。

  “姐姐,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夏以沫心急如焚地说,“你知不知道这件事闹得有多大?谋杀可是要判死刑的。”

  “时间到。”这时,警察冰冷的宣告声传来,两个女警前来带夏以沫离开。

  “姐姐,记得要快点找到夜辰,越快越好,否则恐怕我就不能活着出去了……”

  夏以沫被拉起来,还急切地说。

  “可是,我要怎么跟他说?”夏小湖慌忙问。

  “你拿着白色外套问他,你还记得H市田园河畔的夏以沫吗……”

  夏小湖回到家,发现一个人也没有,她看到舅舅的行李在客厅放着,猜想应该是舅舅带外婆去看医生了。

  她没有多想,快速回到自己房间找护照,订机票,准备去法国。

  十几分钟后,夏小湖提着简单的行李准备出门。可是,她刚刚来到客厅,舅舅夏有财就扶着外婆进来了。

  夏有财是个年近四十的中年男人,中等身形,微胖,有些啤酒肚,红光满面,穿着花外套,戴着大墨镜,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看着夏小湖的目光并不亲切,反倒有些似有若无的反感。

  “小湖,你拿着行李干什么?你这是要去哪里?”外婆疑惑地问。

  “我……要出国办点事。”夏小湖避重就轻,转眸对夏有财说:“舅舅,外婆就麻烦你照顾了。”

  “以沫在牢里生死难测,你还有心情出国?”夏有财不悦地看着夏小湖,刻薄地说,“小湖,做人可要有良心,以沫放弃美术学院,转而去读夜校,白天打工赚钱替你治病。

  可是你呢,平时心安理得地用她的钱不说,居然还让她去见乔哲那个混蛋,我早就说过那家伙不是好东西,你喜欢他的钱自己跟她好了,干嘛要连累以沫?”

  “舅舅,以沫是你外甥女,我也是,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夏小湖十分气愤。

  “我有针对你吗?我说的都是事实……”

  “好了,你们俩不要一见面就吵架。”外婆打断夏有财的话,担忧地问小湖,“小湖,你今天不是去看以沫了吗?她怎么样?我听说牢里的犯人都喜欢打人的……”

  “她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夏小湖淡淡地回答,提着行李就准备离开,“我走了。”

  “站住。”夏有财挡在夏小湖前面,不客气地说,“以沫没释放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跟你有关,说不定就是你……”

  “有财!”外婆的厉喝打断了夏有财的话,她瞪着夏有财,严厉地说,“作为一个长辈,说话要注意分寸。”

  夏有财没有再说话,却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盯着夏小湖。

  “我这次出国是为了帮以沫找线索,她说那天晚上有个人能证明她没有杀人。舅舅,如果你不让我去就算了,到时候以沫有什么事,你就不要怪我。”夏小湖将行李甩在地上,气愤地坐到沙发上。

  “你说的是真的?”夏有财一听小湖是为了帮以沫,马上让开了路,“算你有点良心,既然是为了以沫,那就快去吧。”

  夏小湖憎恶地瞪了夏有财一眼,提着行李准备走,夏有财却无意中看见她脖子上戴着的那条蓝宝石项链,突然又喊道:“等一下。”

  “又有什么事?”夏小湖厌烦地看着夏有财。

  “这项链是以沫的,还来。”夏有财肥厚的手掌伸在夏小湖面前。

  夏小湖将脖子上的项链扯下来甩在夏有财手上,转身提着行李快步离开。

  夏小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外婆狠狠往夏有财头上拍了一巴掌,怒喝道:“口无遮拦,什么话都乱说。”

  “我哪有乱说,小湖跟她妈一样,从小到大都没个好心眼,当年以沫的妈妈就是……”

  “闭嘴!二小姐临死之前已经原谅了大小姐,她叮嘱我们对小湖要像对以沫一样好,也希望以沫和小湖像亲姐妹一样相处,小湖虽然有些自私,却还不至于像大小姐那么坏,咳咳……”外婆的话还没说完,就气得不停咳喘。

  夏有财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愤愤不平的说:“现在没有使坏,是因为她没遇到真正想要的东西,一旦有一天,她看中了属于以沫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地据为己有,就会像当年大小姐抢二小姐老公那样,我就把话说在这里放着,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本性难移!”

  “行了,我说过几百遍了,这件事不准再提,咳咳……”外婆还在不停地咳嗽。

  “纸是包不住火的。”夏有财低声嘀咕,扶着外婆坐到沙发上,外婆攥着他的手,严厉地说,“项链拿来,你别想拿去卖钱还赌债。”

  “哎呀,妈,你怎么老是不相信我?我现在已经改了,我很久都没赌了,我最近在拉斯维加斯赌场附近做小生意,这条项链我暂时帮以沫保管好,免得被小湖那丫头弄去了。”

  夏有财说得一本正经,眼中却逝过一缕复杂的光芒,他将项链塞进衣服口袋,转身就去倒水。

  “你给我记住,这条项链关系着以沫的身世,你可千万别弄丢了,更不能卖掉,听见没有?”外婆严厉地警告。

  “知道了知道了。”夏有财倒了一杯水给外婆,试探地说,“妈,以沫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难道你还不准备找那个人出面?万一她在牢里出了什么事,你就后悔莫及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如果以沫真的在牢里有什么事,我怎么对得起二小姐的在天之灵?我也曾想过要找那个人出面,可是,二小姐临死之前说过,就算是饿死,也不让以沫回去找那个人,我怎么能够背叛她的遗愿?我现在是左右为难啊,唉……”

  外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瞬又说:“小湖刚才不是说,还有一条可靠的线索吗?

  说不定她这次能够找到那个证人,以沫就没事了。”

  “妈,你想得太天真了,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我前天接到你的电话,就已经打电话让我以前的朋友帮忙打探一下以沫在看守所里的情况,他告诉我,以沫在看守所里受了不少罪,常常被人打,差一点就死在里面了……”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吗?”外婆倏地一下站起来,惊恐万状地问,“有财,这是真的吗?以沫真的出事了?”

  “妈,你冷静一下听我把话说完,是差一点,不是还没出事嘛。”夏有财扶外婆坐下,凝重地说:“你想想,以沫被抓了,可是真正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他为了摆脱罪名,一定会想办法让以沫顶罪。我猜想,那个想要杀死以沫的幕后黑手就是真正的凶手。”

  “那怎么办?以沫现在这么危险,怎么办啊?”外婆惊慌失措地问。

  “我的意思是,您给那人打个电话,让他出面先把以沫救出来,至于以沫要不要认他,那等以后再说。”

  “那我们要不要先等小湖回来?说不定她能找到那个证人,以沫现在的罪名可是谋杀,总不能说放就放吧……”

  “哎呀,所以说你们老人家鼠目寸光,头发长,见识短,以那个人的身份,以沫一定能顺利被保释出来,先救人,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你也相信以沫没有杀人对不对?”

  “你说得对,那我就先打电话找那个人吧,十几年没打过那个电话,不知道还打不打得通。”

  转眼三天过去了,夏以沫在看守所里翘首期盼,希望夏小湖能带来好消息,可她一直杳无音讯。

  当初夏以沫担心夏小湖无法联络上夜辰,所以急着想见冯成,可是看守所里的人再三推托,根本不让她见。

  她心急如焚,终于有一天,夏有财来探望她,她急忙将这个线索告诉夏有财,夏有财也马上赶去法国找夜辰。夏以沫希望这双重保险,总有一方可以给她带来希望。

  看守所里的人总是为难夏以沫,特别是两个新进来的人每天都在找机会对付她,她隐约觉得这两个人可能跟凶手有关,她手无缚鸡之力,无力反抗,只得步步为营,尽管如此,她还是受了伤。

  现在她晚上连觉都不敢睡,生怕一个不小心,眼睛一闭就不能再睁开。

  三天,她加起来没有睡够五个小时,眼圈黑得跟熊猫一样,白天精神恍惚。

  夏以沫快要疯了。

  现在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夏小湖和夏有财身上,如果他们不能把夜辰带回来为她作证,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