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捉弄
同样巧的是，煮粥的食材都是全的，雷若忙碌了一阵，走出厨房来，发现唐嘉已经又坐到客厅的老位置上开始工作了。
雷若自认不便打扰，一个人又想转回厨房。
唐嘉的声音有些含混，也有些沙哑，轻声说，“煮粥需要很长时间。你看会儿电视休息一下吧。”
“不好吧，你在工作……”
“随便看看邮件而已。自己选自己喜欢的台就好。”
比起上次在这个家里的局促，这一次，早已熟悉多了的两个人之间，也不需要假装什么扭扭捏捏。雷若既然听他这么说，也就大方的接过他手里的遥控器，打开了他家里那超大的背投电视。
因为这里是国际化的小区，连电视频道都和自家的有线电视不同。
拿着遥控，迅速的流览，最终在一家亚洲电视台停了下来。那个频道正在播放一个她最喜欢的歌手Vivi Leung的演唱会。
“你喜欢她？”唐嘉突然出声问。
雷若连忙把声音调低了一点，“影响了你吧？”
“没关系，大声点吧，这样听起来才过瘾。对了，Vivi是我的朋友。”唐嘉的目光又转回到他的笔记本上，随口说。
“什么？你说Vivi是你的朋友？”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唐嘉抬起头，看看屏幕，肯定的点点头，“嗯，我的朋友。高中同学。”
雷若难掩惊喜，饶有兴致的挪到唐嘉的身边，眼睛也亮了起来，兴奋的问，“你和她关系好不好？”
唐嘉微笑，“还不错。我们同学了三年，她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参加了一个华人歌唱比赛，获得了一个不错的名次，就和唱片公司签约去了台湾发展演艺事业。虽然后来见面机会比较少，可关系还不错。因为我们两家本来住的就比较近，又都是中国人。”
雷若的眼睛更亮，“那，她现在是亚洲天后了，你还能经常见她么？”
“怎么不能！前一段时间她不是来上海做节目么，我们就见过面啊！我们的关系比你想象的可能还要亲近些。”
“真的么？天哪！”雷若激动的手都握成了拳。
唐嘉好笑的看着她，“你别告诉我她是你的偶像啊！”
雷若虔诚的极为认真的点点头，“我难得喜欢的一个歌手。每次她的专辑我都有买，而且，她每次上海的演唱会我都有去看。虽然买的都是黄牛票……”
看着她乖乖巧巧的小模样，唐嘉只觉得说不出的可爱。只好靠笑声来缓解自己的心动，“看来她的确很红啊！没关系，以后你想见她跟我说声就行了，我带你去见她。”
“真的可以么？”问的有些怯懦，有些没有底气，好像一个孩子在确认自己会不会得到一件心仪已久的礼物。
唐嘉的声音因而变得柔和，“当然是真的啊。不过，听说歌迷见了偶像都会失望，不知道你会不会失望。”
“我又不是视觉系的歌迷，失望什么？！”雷若显然很排斥别人质疑自己的忠诚。
“嗯……我想想看啊……你可能过不了几天就能见到她了。你该知道她第一次接拍了一部电影，好像名字叫什么，哦，对，《褪色》！听说是一部文艺片，目的要冲什么国际大奖的。我也只是听她提过，记不太清楚。”
“我知道，《褪色》。最近要上映了！”雷若兴奋的接口说。
“果然是Fans。对，就那部电影。过几天在香港首映。因为时间正好赶巧，她非要我去参加她的首映式，既然你这么喜欢她，把你也带过去，怎么样？”
雷若咬着下唇频频点头，难掩激动。
唐嘉单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着她，轻笑道，“真没想到你现在居然喜欢她这样的歌手……”
“怎么了？不行吗？”雷若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奇怪。
唐嘉不动声色，“哦，我是说，我本来以为喜欢Vivi的都是小孩子呢。我能不能采访一下，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她当然有她自己喜欢Vivi的理由，只是，这不是一个可以分享的理由。
对于唐嘉这个问题，她不是第一次听到，所以，她的回答也标准至极，“很努力，很坚强啊！她特别喜欢挑战自己，而且永远很乐观，和别的靠炒作出来的歌手不一样！”
唐嘉蓝色镜框下的眸子盛满了笑意，他喜欢这时候的她。完全放松，呈现出孩子气的可爱，和平日里的装进套子里的她完全不同。就像一个鸵鸟，终于勇敢的走了出来。看来她真的喜欢Vivi，所以这一刻才会如此放松戒备。以前，他们一起喜欢罗大佑的时候，她每次在别人面前提到罗大佑，都是这样的孩子气的神情，可爱极了。
突然很想逗逗她。
他笑着轻轻摇摇头，“你错了。如果我告诉你那正是她公司为她塑造的形象，你信不信？”
雷若的笑容瞬间黯淡，有些不悦，“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的朋友？”
唐嘉叹口气，“娱乐圈的事啊，你不了解的太多了。她非常不满这个公司，现在正在联系另一家唱片公司，准备跳槽。你看到的，都是假象，是娱乐公司刻意为她打造的。真实的她呢，可能和你想象的完全是两个人……所以，好好的听歌，你把太多的感情投射上去，ok？”
雷若果然被唐嘉的故意挑衅给伤了“感情”，不再理他，关了电视，闷闷的说了句，“我去看看粥。”
转身进了厨房。
唐嘉笑得更加愉悦。他必须承认，自己果然恶趣味。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怎么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喜欢捉弄她？
雷若的手机骤然响起。
唐嘉很自然的大声冲厨房喊话，“手机！”
雷若因为双手腾不出空，只好也喊话回来，“帮我看看是谁好么？”
唐嘉从她的手包里拿出她的手机。
因为手机是很老的型号，所以不仅铃声单调，设置也单调。
唐嘉知道她为了省钱才用这么老款的手机而不舍得换，心下忍不住心酸。
“谁啊？”
“……炎峰。一个叫炎峰的。”虽然不知道这是谁，唐嘉的语气已然不是很好。
雷若停了几秒，才回答，“知道了！谢谢啊！”
“不接吗？”
“嗯。别理他。”
人有些时候就是奇怪。如果雷若喜滋滋的跑出来接这个人的电话，唐嘉一定会不好受。可是，她不接，唐嘉居然感觉同样不好受。
这个人到底是谁？
一个女人不接一个男人的电话，通常都是因为一个原因。
只是，这个原因，唐嘉非常不喜欢。
雷若洗好了手走出来，看了看手机，又面上不起波澜的放回了包里。
“为什么不接人家的电话？”
雷若挑眉，“这个不需要向唐副总您汇报吧？”
唐嘉点点头，淡淡的说，“嗯。的确不需要。对了，你不会只煮了粥吧？你的晚饭顺便也准备了吧，现在也快五点了。”
雷若摇摇头，“没事，我回家吃。我可是来探病的。”
唐嘉轻笑，“很可惜，你恐怕真的要呆到晚点才能走。要处理的事情还真不少……”说着，推过他的手提电脑，给雷若看。
雷若夸张的重重叹口气，“命苦也！”
唐嘉笑出声，“我是不是特别资产阶级？”
雷若重重点点头，“绝对是！所以说，孩子的成长环境非常重要，在美帝国主义的土地上成长，就算是流着中华的血液，长大后也是资本主义的接班人！”
唐嘉哈哈大笑，“Renee，没想到你还有这么风趣的一面！”
雷若笑笑，没说话，手指滚动着鼠标，大致浏览了一下那些要处理的事情。
事实上，她也正在心底在问自己。
诚然，她和唐嘉因为朝夕相处的工作关系，加上他真的是一个很Nice很平易近人的上司，所以，她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所谓N级差别的隔阂，经常在工作之外也会随口聊些其他的话题，比如一些爱好兴趣最新流行的东西之类的。但像今天这样大方的调侃，还真是第一次。
或许是居家的舒适环境；或许是唐嘉刚睡醒模样的不修边幅，不再是严肃的西装革履，从而淡化了他的身份，似乎此刻他只是一个年纪相仿的同事，甚至朋友；又或许是电视，厨房，Vivi等这些很让雷若神经放松的元素，……
总之，雷若发现自己的确在不经意间已经开始用最本原的自己和他对话。
唐嘉打开电视，继续Vivi的演唱会，“所以去准备自己的那份吧。”
雷若把手提还给他，又坐回到沙发上看电视，“不用，一起喝粥吧，反正分量足够，而且我也准备了两份清淡小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