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在王鹏告诉我们设计过了初选，公司的人都很兴奋，似乎只有我喜忧半参。不知道华会不会看到这个设计，快七个月了，身体越来越笨重，如果中标，我也许还要在宁山呆很长一段时间来完成全部的图纸。而我似乎有点想离开了，只是现在这个样子，身边也没钱，也没有地方可去。r
一周后，凌枫和王鹏正在我办公室里讨论着一个小项目的，前台引了个人进来，我抬头，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那个人竟然是陈立伟，而他见到我，似乎也愣住了。r
“陈总，你来了，走，我们会议室谈。”王鹏马上认出了陈立伟。r
“不，我们的事情，明天再谈，我找她。”陈立伟站在那里，没有动，用手指了指我。r
“你要在这里谈还是我们去外面谈？”陈立伟过了一会儿，语气很强硬开口道。r
“去外面吧。”没有想到伟会撞进来，似乎只有面对。r
“我跟你一起去。”凌枫马上脱口而出。r
“不用，没事的。”我摇摇头，示意凌枫不要管，拿起了外套说道对着陈立伟说道：“走吧。王总，我出去一下。”王鹏呆呆点了点头。r
陈立伟帮我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后，赶走了司机，自己坐到驾驶室的位置。车子开的很慢。“那小子是谁，开着车跟着呢？”r
我转头往后开去，看到了凌枫的奥迪车，“我的小徒弟，由着他。”我笑笑。r
伟把车驶入了一个会所一样的地方，也许是时间不对，一个人都没有。r
入座后，陈立伟死死盯着我的脸，也许是肚子，让我觉得有点毛骨悚然，我试图打破两个人的僵局，尽量自然笑着开口：“你怎么了？”r
“你为什么会在宁山？”伟很直接问道。r
“我到王鹏这里谈点事情，我们生意上有点合作。”我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碰到伟，再说出差他肯定不信，但我明明就是在王鹏的公司里，我只能想办法能不能蒙一蒙。r
“那副作品是你设计的？这么大肚子还来出差？”陈立伟脸上明显是不信任。r
我点点头默认。r
“你干什么？为什么不用你自己的工作室名字，华让我特意把邀请信发到你公司了呢，前几天他还在问我为什么你不来参加？”伟的语气带着种愤怒。r
“王鹏先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拿这个项目。”我不知道找个什么理由能快点打发陈立伟。r
“你当我三岁半啊，我先把资料发到你工作室，一个月后你不理我们，我们才公开招标的。林欣，你究竟想干什么？”陈立伟的脸上是震怒，然后又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眼睛直直盯着我。“是华的孩子，是不是？华结婚那天你不是来出差，你是来找华的？”r
我闭上眼没有说话，眼泪却下来了。r
“我叫华过来问你吧。”陈立伟拿出了手机作出了个打电话的姿势，“别，我告诉你。”我的第一反应是阻止。r
“SORRY，第二天我没有离开宁山，我想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着有华的空气，这个理由是不是很可笑。你只要让那个项目不要给王鹏中标，我过段时间就离开了。”我想离开宁山了，这里有太多我和华的点点滴滴，太痛了，而华估计也很快要当父亲了。r
“怎么会这样？一个星期前，他老婆生了个女儿。”伟把头夹到双臂间，低了下去。r
孩子在我肚子里踢着我肚子无声抗议着，只是我不知道除了离开，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在医院里见过他们，当然他们没有看到我。你别告诉他我的事就行了，我很快会离开宁山的。”我想到了该翻篇的时候了。r
“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去哪？孩子华有权知道！”r
“你告诉他，只会让他为难，别告诉他了。我养活个孩子还是没问题的。”r
“你……”伟没有说话，我也选择了沉默。r
“我先送你回家吧，你答应我不许私自离开宁山，我想想怎么办。”r
我点点头，不想和伟继续讨论下去。孩子在我肚子里的抗议让我只想尽快结束后躺回到床上去。r
走到门口，凌枫正在门口跟保安吵着要进来。还没等我开口，伟直接走到凌枫面前，语气带着警告““你小子以后离她远点。”r
“别以为有钱了不起，你知不知道她吃了多少苦？”凌枫一点不示弱，朝伟的脸上直接就是一拳。r
伟没有意料到，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往后退了几步才站住。r
“凌枫，别这样，真的不是他的孩子。你别管好不好，我真的没事。”我走过去拉住了凌枫。r
“欣欣，你要维护他到什么时候去啊？”凌枫一边朝陈立伟骂，一边还想动手。r
“我没骗你，真的跟他没关系。我现在回家了，什么事明天公司再说，好不好？”我摇摇头，这个小男孩有着我一样的固执。r
坐进了伟拉开的后排，回到住的小区，走到阴暗而有点陈旧的楼梯，进到那个小屋，伟似乎很惊讶“林欣，你想骗我骗到什么时候去？”r
“你何必呢？”我对伟的霸道很头痛。r
“你应该大致了解我个性。”伟自顾自坐到了沙发上。r
“我怀孕了，离婚，净身出户，来找华时，你碰到了。王鹏是我们以前这里一个代理，第二天刚好他打电话找我改以前的图，然后我跟他碰面了，我要养活自己，就留下来替他工作了，这个房子是他替我找的。凌枫是他安排叫我帮他带的人，也是我徒弟，小男生，有点死心眼，你别对他动手，他以为你是孩子的父亲，理解了？”我尽量三言两语把话讲完。r
“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r
“跟你说有什么用，让华离婚？还是那天一起去劫婚啊？是我自己跟他说分手，只是没想到，分手以后我才发现怀孕了。你别告诉华，不要让他为难了。”r
“他其实应该很想你，以前从来不抽烟的他，现在抽得很凶。”r
“你劝劝他。”我闭上眼，尽量让泪水不要流下来。r
“我劝有什么用？他没办法，奉子成婚的。结婚前一天还喝醉后叫着你的名字哭呢。”陈立伟没说完，我的眼泪已经下来了。r
“算了，先不说这个，我明天叫人去找房子，给你换个房子？”r
“不用了，我一个人，这里离公司也很近。”r
“那你保证不要私自离开这里，不能让我找不到你，不要再骗我一次。不然我就叫人守在这里。”r
“好了，好了，我保证，你怎么比华还霸道。”我只想快点打发掉陈立伟。r
“他是不敢对你这样，他霸道起来比我可厉害得多。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来接你上班。”r
“不用，不用来接，我走走就好了，这么近。”r
“那我来陪你走去。”陈立伟身上似乎有种和华一样的霸道。r
“你还是叫人守这里好了。”我的语气明显不快，陈立伟比我想得还要固执。r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果然看到伟昨天那辆车停在楼下，见我出来，又拉开了车子的后门。“你不如派个人守在这里好了。”我无奈坐进车里说道。r
“我晚上带个阿姨过来给你烧饭搞卫生。反正孩子生了后，也要请阿姨的，你就当提前熟悉一下。”r
“你别太过分奥。”我觉得伟甚至有点干涉到我的自由。r
“彼此，彼此，你都瞒了我这么久了。”车子到公司，伟下来替我拉开了车门。下车时刚好碰上凌枫，我的头一下子大了。r
“你小心点，晚上我来接你下班。”r
凌枫瞪了伟一眼，站到了我身边。直接跟到了我的办公室，一声不吭坐在我对面。“不上班啦？”我只能先开口道。r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说点什么？”应付完陈立伟的盘问，又是凌枫的盘头，我感觉我的头好像在这24小时内大了不少。r
“孩子是梁启华的。陈立伟知道我和他之间的大部分故事，够没？”r
凌枫愣在了原地，许久才说道“我是不是永远追不上他了？”r
“爱情就是爱情，是一瞬间的东西，你看到我的第一眼，你说我像花瓶，是不是？”r
我反问凌枫，凌枫没有回答。我只好继续开口“慢慢培养的，那叫喜欢，不是爱情，我真的只能把你当好朋友，当同事，弟弟，不管我和他是分开了，还是在一起，我爱的，只有他一个，唯一，而且容不下别人，明白吗？”r
“明白，陈立伟我都追不上，梁启华别想了。”r
“爱情和别的无关，我爱上他的时侯，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爱上我的时候，也只知道我叫林欣。等你遇上真正对的人，你就会明白了，去上班吧！”r
“一见钟情的爱情往往都是灿烂的过程，狗血的结局，像我们这样，才叫战斗出来的感情。他结婚了，我单身。”凌枫的脑子转得很快。r
“你……你好出去干活了，说不通的木头。”r
下午伟又出现在公司，不过这次是王鹏接待的，凌枫悄悄溜进我办公室，向我指指，我点点头，示意我知道。“我们先溜，晚上去渔村吃饭吧？”我轻轻跟凌枫说，我不喜欢被伟管着，就是华，也从来没有这样管过我。r
“好。”r
“我先下去开车，你一会儿到公司门口。”r
“嗯。”我点点头。凌枫轻轻走出了办公室。我收拾东西准备开溜，刚上凌枫的车，陈立伟的电话就进来了““你要么叫他停车，要么我通知华来截你。”r
我皱了皱眉，气冲冲说了句“我现在回家去”挂了电话，陈立伟掐准了我的死穴。凌枫摇摇头，调转车头向家里驶去。r
伟很快跟上来，边上还有一位四五十岁的阿姨。我决定气气伟，“今天有人烧饭，在我家吃吧。”我上去主动挽住了凌枫的手臂。r
进屋后，阿姨很利索去厨房烧饭，伟坐到客厅，打算一副训人的样子。“你是不是发号施令惯了？你这样干涉我的自由。”我换了拖鞋说道。r
“你让他先回去。”伟又是直接命令式的口气。r
“我就留他在这了，你要再管我，我就留他过夜。”我火气一下子上来了。r
“你……”伟没有意料到我会这样跟他说话，愣在了原地。r
“这样好不好，我向你妥协，保证不会私自离开，肯定能让你随时找到我，但你不要每天来接送我上下班，阿姨你想留在这里，那就留在这里，但不能过夜，晚上8点之前一定要离开，好不好？”r
“我会来抽查的。”r
“好，好，你来抽吧，比你天天在我眼前晃总要好。”不想看到伟，看到他就想到华，心总是莫名会痛。r
阿姨烧的菜不太符合我的味口，鸡汤放到我面前，我一阵恶心，又去洗手间把胃酸都吐出来了。r
“怎么还吐？”伟一脸疑惑。r
“欣欣溶血，七个月前什么都会吐，现在除了蔬菜和水煮的海鲜，别的还会吐。你找个阿姨来，满屋子菜味，以后她就什么都不要吃了。”凌枫口气带着种邈视。r
“张阿姨，你以后把厨房门关紧点，菜清淡点，不要让味道飘出来。”陈立伟说话的语气让我觉得他很像个指挥官。r
“你们先吃吧，我去躺会儿，晚点再吃。”屋子里的饭菜味道让我很难受。r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了阵敲门声，今天这个小屋里，前所未有的热闹。我顺手去开门，才刚打开锁，门一下被推开，进来一个女孩，看了眼客厅后，突然朝我脸上甩手就是一巴掌，紧接着又用力推了我一把。r
“啊……”我没有防备，直接往后坐到了地上，两个男人一起冲过来，伟走到了女孩的边上，凌枫冲到了我边上，扶住了我。r
“你干什么，疯了？”伟抓住了女孩的还要煽向我的手。r
“他们说你带了个怀孕的女人走了，你骗我，我就打她，怎么了？”女孩不服气叫道。r
“你……”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后，女孩的脸上也出现一道五指印。r
“欣欣，你怎么样？”凌枫的语气里带着哭腔。r
“送我去医院。”我感觉肚子一阵阵经孪，很痛，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r
“坚持住。”凌枫抱起我很快向楼下跑去，伟跟下来，发动了汽车。r
我被送进了急救室，没完没了的检查一项一项做着，医生按着我肚子，一个劲问我这样痛不痛，那样痛不痛？肚子痛得很厉害，我只能强忍着痛点点头或是摇摇头。一个多小时过去，我像被宰的鱼一样躺在手术台上，身上被绑了各种仪器，还被告知不能这样，不能那样。可是肚子的痛却一点没有减轻。我伸手死死攥紧床单，期望能够减轻一点痛苦，我能感觉到，渗出的汗已经把背上的衣服浸湿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不该生下这个孩子，现在上天来带他走了。我和华之间唯一的联系也要走了，闭上眼却止不住泪水流下来，原来背叛的代价是这么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