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是后知后觉，多年前想起自己欺负过的那个女孩，原来那时自己是喜欢的啊，那可还放在珍藏盒子里的糖果早已过期，因为太过珍惜反而错失了机会，往往求而不得，是选择遗忘，还是铭记？
司棋十八岁生日还是在家中过的，连医生也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孩子肺部的阴影居然减小，就连咳嗽的次数也变少了。
与司棋的恢复形成对比的便是十一的虚弱，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原本司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现在居然有些模糊了。
“阿一……”司棋蹲在床边，想要触碰他的手，却发现自己穿过了十一的手。
怎么会……
“离开，马上离开！”司棋站起身来，冲十一喊道。
躺在床上的少年用手挡了挡眼睛，似乎很不满意有人吵他睡觉：“别闹了，我很累。”
“你才别闹了……”司棋眼睛红了红，刚刚的气势已经不见，“你傻啊！”
十一侧过身子，不去看司棋：“好了，我要休息，我可是要给你准备好生日礼物才这么累的……”
愧疚感，没错，一种前所未有的愧疚感正在撕扯司棋的心。
都是假的，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一开始就是利用你啊……
像我这种人，怎么会有真心呢？
从来都是被放弃的孩子怎么会被珍惜呢？曾经百般疼爱她的爸爸一样，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不幸也一样。
她也很想无忧无虑的活着啊，她也羡慕别人家的幸福，她也渴望自己偶尔的调皮捣蛋让老师头疼一会，而不是拼命要求自己优秀啊。
眼泪悄无声息划过司棋的脸颊，吸了吸鼻子：“阿一，为什么？”
似乎已经无法安睡，十一起身，摸了摸乱糟糟的头发，看了司棋一眼：“难看死了，不是说女大十八变吗，司棋你怎么还没变好看呢？”
“还哭，越哭越难看！”见司棋的眼泪还在掉，十一别过脸去。
如果没记错，司棋这两个字是十一第一次喊出来。
“好了，明天都生日了，我可是答应你给你生日礼物的，约定好的十八岁一起过，所以作为主角的你也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说着十一便消失在房间里。
记忆中的十一是不喜说话的，可是这几天，十一似乎在打破记录一般，每天都会说很多，就如刚刚一般。
司棋，诶，你真的不是个合格的朋友。
强颜欢笑可以说是司棋生日的写照，蛋糕没吃几口，请来的同学也顾忌司棋的身体，不好玩得太过，父亲带着他的女儿来了马上又走了，听说是****身体不舒服了。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司棋望着床上的礼物，关上房间的门，无力的靠在门上。
“司棋你发什么呆啊，不拆礼物吗？”突然出现的十一坐在床上，麻利的开始撕包装。
“阿一你拆吧。”
“啧啧啧，真懒。”十一依旧拆着包装。
“人缘不错啊，巧克力，一大盒啊……”
“嗯，这个也不错，裙子，话说司棋你怎么很少穿裙子，难道腿太粗？”
“这个是……”十一看了看说明，“挤牙膏器？真了解你……”
语气中满是调侃，让司棋心情微微放松了些。
司棋慢慢走近，坐在床边，时不时碰碰那些小礼物。
“那这个巧克力归我吧，其他的还是你的。”十一抱起那盒巧克力，放在自己身后，仿佛下一秒司棋就会抢掉它。
“嗯。”
一霎时的沉默，让十一有些不适应。
“不过那些都不算什么……”十一抬头，信心满满，“我的礼物绝对是最珍贵的。”
司棋抬头，依旧没有说话。
“来自第十一号的祝福，司棋，愿你幸福快乐，还有，勇敢地活下去。”十一微微勾起嘴角，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阿一……”司棋抓住十一的手，却在几秒钟之后落空。
他的实体在消失……
司棋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说，此时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歹有个表示啊，”十一轻笑，想要摸摸她的脸，确避开了，“不如亲一下怎么样？”
十一有些讶异，摸摸还有些余温的嘴唇，呆了一下。
“说实话吧，我还是比较喜欢司棋你亲手买的巧克力，这个别人送的，我就不要了，去吧，帮我买巧克力，要很多很多，各种口味的……”十一将身后的巧克力拿出来，满不在意的丢在司棋面前。
“为什么？”
“哎呀，怎么这么烦啊，快去买吧，别这么小气……”十一推推司棋示意她出去。
“快去啊……”十一笑笑。
司棋起身，打开房门，又回头看看，十一朝她点头，又摇了摇手中的巧克力。
等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十一的笑脸才收住。
“为什么啊……因为……喜欢啊。”
“第十一号死神违背规则，将要接受惩罚。”十一的身后突然出现两个黑衣男子。
“我知道。”
空荡荡的房间，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房间里还有着淡淡的巧克力的味道，风轻轻吹过，窗帘扬起，带走那残留的味道。
马路上。
“所以我说你最傻了，不是吗？”司棋抱着手中的巧克力，声音哽咽，却强忍着不哭出来。
“我……才不要喜欢你呢……”司棋蹲下身，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全文完）
